第11章：这是船新版本的小婴儿
煤尘惊恐地奔跑着。
幽灵幻影一般的邪物，在黑暗中跃动。
他的身边，矿工们身上燃烧着稀薄的火焰，激发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挥舞着各种武器，拼命想要保护自己。
但他们的努力都是徒劳。
但幽灵幻影的每一次跃动，都带来一声惨叫。
只是一个交错，落下来的就是腐烂了的，被啃噬了一半的尸体。
数十人的矿队，眨眼之间就死伤了近半。
“是幽影！快集合起来！”矿工们还想要抗争，但很快就变成了“快跑！快跑！熄灭火种，分散跑！”
煤尘在黑暗中慌不择路，还没有得到火种的他，本来只是采矿队的外围人员，慌乱之中，他更是什么都看不到。
他感觉到有人推了他一把，是父亲。
“别回头，快跑！”父亲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踉跄了几步，但是没有站稳，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身后传来了父亲最后的大喊：“快跑！快跑！快跑！在黑暗中跑，千万不要跑去有光的地方！”
山坡是如此的陡峭，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直直地下坠，他拼尽全力地想要减缓自己的速度，手中的铲子徒劳地挥舞着，直到他“嘭”一声，撞在了一株卡在缝隙里的小树上。
剧痛传来，但终究还是停下了。
煤尘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痛得没有力气。
四周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有什么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正在向他靠近。
“爸……”他手脚冰冷、全身麻木，躺在那缝隙中，抬起头，努力向远方看去。
他看到父亲拼命鼓动着自己身上的火焰，向山顶的方向逃跑，那幻影一般的存在，在他的火光之中闪烁着阴影。
身边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很近。
“嘭”一声，一道橙色的烟花，在身后的山坡上炸开。
声音非常大，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被烟花吸引了，向山顶上狂奔而去。
四周，还有更多的东西在向山顶狂奔，煤尘甚至感觉有东西和他擦肩而过。
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几秒钟之后……又是“嘭”一声，这次是红色的烟花。
煤尘闭上眼睛，几秒钟之后，他睁开眼睛，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向山下跑去。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到底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向了什么方向。
每当他打算停下来，似乎都能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又只能继续向前跑去。
刚才红色的烟火爆炸之后，天空中不知道飘过来了什么东西，遮挡了星辰和月渊，让本就黑暗的山脉中，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锈林族人早就已经适应了黑暗中挖矿，但浓重的黑暗，依然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视力。
他徒劳地张大了眼睛，看到的却不知道是自己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不断变幻的，像是活过来的，涌动的黑色。
突然间，远方出现了一点亮光。
像是家门口点燃的那一盏路灯，微弱，却很温暖。
煤尘下意识地就想要向亮光的方向跑去，但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父亲说过，不要去有光的地方！
锈林山脉中的夜晚，光亮比黑暗更危险！
煤尘停下了，他的视野边缘，黑色扭曲着弥漫，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啪嗒、啪嗒”，像是有脚步声。
有什么东西靠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触感在自己的后背上蔓延，脖子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煤尘猛然回头，他的眼睛大张着，瞳孔扩散着，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是什么？是什么在那里？
是一只巨大的幽影吗？
它正在低下头盯着自己吗？
它的嘴巴张开了吗？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步后退，然后转头就跑。
“我只靠近一点点，就一点点……只要身边稍微亮一点点……”
前方的光点在扩大，他隐约能看到，那光点里似乎有什么符号在飘动，但是看不清。
“站住！”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他：“你不能再向前了！”
煤尘停下脚步转头，身后有一个女生。
然后煤尘就愣住了。
他从没见到过那么漂亮的锈林族女生，她娇小、皮肤比夷人还要白皙，一头红发扎成了一个斜垂的辫子，垂在胸前，嘴唇似乎闪耀着星光，眼角下方的三点小小的鳞片，像三颗殷红的痣。
“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吗？锈林山脉里不要靠近发光的东西！你看到的是孢子，你会被污染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希琳。”
“你也和矿队走散了吗？为什么我之前没见过你？”
“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少女伸手扯住了他的手，向黑暗中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煤尘突然不怕了。
因为他知道，那少女一定能够带他前往安全的地方。
突然，煤尘又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路边，有一只幽影蹲在那里。
它的外表看不清楚，全身涌动着黑色雾气，但它的口中，叼着一个全身是血，不成人形的尸体。
那尸体看起来很眼熟。
是谁呢？
“走了！这边！”希琳的声音。
煤尘转头，跟上。
“那是小咪，它在捕猎的时候脾气不好，不要靠近它，这边走，小心脚下哦……你怎么停下了？”
“那是我爸爸。”煤尘转身。
“你自己走吧，那是我爸爸，我要去救我爸爸！”
“那边很危险，小咪很难对付的！哎你这人怎么这样？”
“你怎么跟上来了？”煤尘问少女。
“我不跟着你还能怎么办？”少女娇嗔，“万一你死在山里了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你不管！”
煤尘知道自己不该笑，但他还是抽动了一下嘴角，对少女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然后抬起头，迎着黑暗，义无反顾地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
虽然环境很不舒服，但山成睡得很香。
狭小的石室和忠诚可靠的守夜人，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可以放下戒备，安然睡去。
睡梦中，他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嘀咕了一句：“老婆，娃子饿了，今天该你了……”
很快婴儿啼哭的声音就停止了，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山成就放下心来，换了个姿势就又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然后他听到有人叫了一声：“爸爸！玩！”
猛然被惊醒了。
双目聚焦，他看到眼前是一个有着毛茸茸的鼻头，嫩嫩的茸角的小家伙，正用双爪拍着他的脸颊，大声叫爸爸。
咦？是那只小鹿吗？
把我当爸爸了吗？
唉，小路什么时候会叫爸爸啊……
猛然间，山成瞳孔收缩。
不对，这个长相……
这不是小鹿，是小路！
小路变成一只小鹿了！
就在此时，一只洁白纤细的手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肩膀，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吹出了黑色的气息：“你醒了？”
山成彻底被吓醒了。
他一把抱住山小路，霍然转身，解析器，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