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降草
秦海听臭老道说过,蛊降不分家,要提起他们的老祖宗,都是巫,只是后来各自衍生,真要往前推算,他们本是同一脉系。
降又分为生降、死降,生降用活着的毒虫、咒语以及下降之人的生辰字来施行,绑定目标的生辰字,毒虫可将对方咬死。
要是死降,用的则是毒物了,将毒磨砂成粉末,混入对方的食物里,死降的发作时间取决于对方下的何种咒语,短则即刻或三五年,长则数十年。
降术师们最常用的是五毒毒虫的粉末,便也有用毒草的,秦海不禁狐疑:“您想用五毒?来以毒攻毒?”
“不可,不可,他这毒素颇深,五毒只会加深毒性,起不了相克的作用,我想用另一种法子,”石安鼓起了腮帮子,声音闷闷地:“不知你可听说过阴阳降头?”
秦海的手指尖一抖:“您要用它?”
不怪乎秦海愕然,那阴阳降头草阴邪无比,这种极端的以降制蛊,冒着极大的风险。
之前洪十三用这东西吓唬远山静雄,唬得那家伙跑进医院洗胃!
他环顾四周,好像除了他以外,其余人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陆离还是有反应的,这家伙的手指头在抖,又心有余悸地看了自己一眼,看来他也在担心。
这法子太毒了,那降一下,身体里会长出草来……降者高烧发狂,死后,尸身情状难看至极,全身的毛孔都会有草探出来。
那是一种十分阴毒的降术!它本身可能没有毒性,却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致人死亡,仅是知道就令人发麻,无法想象!
石安说要用这种法子解开父亲的蛊毒,这……
秦海再镇定也变了脸色,触到陆离抛过来探询的眼色,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话,陆离轻咳道:“石老前辈会阴阳草降头?”
“否则怎么敢提出这个解决方案,你对宫天启的健康状况最为了解,应该知道为何阳气、肾气均已经补回来,依旧无法苏醒,余毒不清,这辈子都别想醒!”
石安说得笃定,林瑛的脸色变得忧然,抬头看着父亲和宫镇:“我想试试。”
宫镇和萧定天都是各自圈子里覆手为雨的人物,此时也现出一丝犹豫,两人又齐齐看向秦海,秦海手心冒汗,终于一闭眼道:“试!”
那石安不让他们观看,将所有人赶了出去,自己独自与宫天启呆在一处,宫虹办不到他们那么淡定,拉着林瑛的手说道:“嫂子,你不怕吗?”
怎么可能不怕,林瑛的手心现在还是湿热的,只是她不得不镇定,宫天启身上还有南启的秘密,他不仅是他们的亲人、丈夫,更事关南启。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清醒过来!
宫虹自认为达不到林瑛的境界,她为人单纯,就一门心思地想要大哥苏醒,过上左手抱老婆,右手搂儿子的幸福生活,也不枉他这些年受的苦。
秦海罕见得又取出一支烟,默默地吸了起来,宋柏杨则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眉头紧皱。
恰好出去找人的弟子们纷纷回来,洪老三和老皮正带着他们到院子里继续练功,兴许是感觉到不对劲,洪老三走了过来:“师父,出事了?”
“嗯,找到苗医了,正在里面给你师兄治病,交代下去,无关人等就不要过来了。”
宫镇一声令下,所有弟子就先暂休一天,难得可以偷懒,大家倒是乐意一哄而散,院子里就清净不少,洪老三和老皮没有走,站在边上狠狠地抽烟。
他俩还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来治,只是单纯地担心能不能治,看到秦海也罕见得吞云吐雾,洪老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发问,又有点怵,楞是把话咽了回去。
“嘶……”
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响,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萧定天这般见过世面的大佬也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身边的宫镇身体微晃:“听到了?”
“老子又没聋。”萧定天今天没有什么好声气,气呼呼地说道:“听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关心则乱。
秦海看两位老人家拌嘴,也没多说,同样是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刚才那轻微的响声过后,房间里静寂无声。
这种沉默的情况直到半柱香的时间后,终于有了变化,里面突然砰地一声,好像炸裂!
秦海一时间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里面一个哑声哑气的声音响起:“请那位疲门弟子进来搭下手,其余人不要进来。”
陆离赶紧推门进去,借着这门一开一关的空当,秦海扫到床上的父亲,汗毛倒竖!
父亲的一只手耷拉下来,那手腕上的毛孔里正跑出一根根细密的草,试图从那里钻出来,然后万物生长!下一秒,门便合上了,秦海的震惊与不安更盛了。
亲眼所见那阴阳草进入父亲的身体,他心脏几乎停滞!
门关上后,秦海又抖着手拿出一支烟,拼命地点上了,这才看到身边林瑛的脸色。
从认识林瑛以来,她从来都是闲然自得,面对杜志鹏的死缠烂打也能从容自如,现在却面色煞白,两只手绞在一起,都快捏碎自己的骨头。
“妈。”秦海轻轻地叫了一声,耳侧响起陆离惊恐的声音——“这些是什么?”
陆离是老油条了,能让他都惊吓出这种变调的声音,怕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秦海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推开门,便看到眼前诡异的一幕。
父亲的身上正如自己想象得那样,全身都有草尖跑出来,却在跑出来的瞬间化为黑色,猛然掉落,整张床上脏得没法看了,拱出来一点,那草就化黑,掉落。
这个过程就像阴阳草在将身体里的毒素挤出来,透过毛孔迅速地排出来,陆离还处于惊愕之,秦海已经明白其的原理。
就在此时,看到一边的阳光转移,秦海火速来到窗户边上,唰地将帘子拉上了!
石安看着他的举动,默默地叹了一声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