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相亲对象
季鸢南张了张嘴,这是事实,她根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迫切地想要跳过这个话题,“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
易逢春也没有抓着删联系方式这件事不放,反而接了她的话头,“嗯,我记得。”
“你还记得昨天在网上看到的那个新闻吗?”季鸢南问。
他点了点头。
“你觉得可信度有多少?”
易逢春猜了一个数字,“百分之50?”
“不,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真的。”季鸢南修正了他的错误。
说起这件事季鸢南的表情很淡然,“不过也不算是我在演出现场耍大牌吧,只能是我自己恶意中止了一场不在我意料范围内的演出。”
“恶意是指”
“哦,就是在正式表演的时候,演出到一半把吉他砸了。”
季鸢南还记得那是一个已经结束工作的深夜,已经是凌晨一点了,白天马不停蹄地一直在好几个综艺现场轮转中间再穿插了一些采访,几乎连一口喝水的机会都没有,她有试图跟经纪人讲不要把综艺的行程安排得这么满,她觉得自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创作,而不是在一个又一个照满大灯的棚里对着摄像机假笑。
然而却得到了经纪人的大骂,说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工作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骂她烂泥扶不上墙眼界狭窄,那天他不带停歇地骂了季鸢南整整一个小时,之后季鸢南就不再提了。
结束了工作,她洗完澡打算好好地休息一下,只是还没等她躺下,经纪人的电话就立马打来了,要她马上下楼接她去一个地方。
她皱了皱眉但还是简单收拾下楼,经纪人在车里等她,“接到内部消息,最近在筹备一个音乐综艺,总导演现在正在一个宴会上,我带你过去,刷个脸熟。”
“音乐综艺?”季鸢南有点惊喜,“真的吗?”
要知道音综不比其他搞笑治愈类综艺来得效益快,口碑也得是一季季的累计下来才能在观众那边有点分量,因此音综在各大电视台都提不上名,也很少有电视台会开启音综的项目,这次属实是让季鸢南有点喜出望外,脸上的表情都挡不住,经纪人哼笑了一下,“当然,你到时候可得好好表现。”
宴会上觥筹交错,他们确实见到了那位正在筹备音综新项目的导演,听到他们的来意,导演大手一挥就给了季鸢南一个话筒跟一把吉他,指着台子上就说那你现在先唱一个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这超乎了季鸢南的想象,她以为只是来刷个脸熟,到时候正式面试的时候会比较有优势,只是没想到这位竟然是打算直接现场面试,犹豫了一会经纪人给她递了一个眼神,季鸢南还是上台了,她希望自己能够抓住这个机会。
她唱了一首自己曲库里还没有被发表的歌,也是抱着给导演一点新鲜度的心思,然而这首歌她只唱到了一半就被人给喊停。
只见导演似笑非笑地站在台下手里拿着一杯香槟,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随后跟站在旁边的经纪人说了句话就径直离开了,再没看季鸢南一眼,经纪人上来满是不好的脸色,“你脑子坏了?这时候唱个狗屁新歌,人家导演要的是你的热度,热度懂吗?你装b给谁看呢,人家导演什么好歌没听过。”
“你现在赶紧给我唱最火的那首歌,我现在赶紧去追导演,把他请回来,你给我好好表现,知道没?”经纪人威胁地指了指她,随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宴会厅。
季鸢南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沉默了一会,她重新挂起了吉他站在麦克风面前,僵硬的指尖一阵无法弯曲,她拳头握了又握才找回点直觉,吉他弦被人轻轻拨动,悲伤的旋律在宴会厅中响了起来,唱的是她的成名曲,唱了成千上万次的成名曲,她麻木地吟唱着。
底下的人听到熟悉的歌,如痴如醉地跟着歌声摇摆,原本的乐手们也开始配合她,劲爆的鼓声在她耳边响起了一遍又一遍,她突然感觉脑子里面很吵,精神高度紧绷,她一瞬间很恍惚,觉得台下的人都是傻逼要来听她这样的一个废物唱的垃圾歌,于是猝然她自己停了下来,台上的人没有发现,垫音开得比麦克风的声音还大。
季鸢南毫不犹豫地把挂在身上地吉他嘭地砸在了舞台的地面上,吉他被摔得四分五裂,而她一句话没说抬脚走人。
很不负责任所以结果她自己也甘愿承受,经纪人大发雷霆,宴会上几乎一半的人都是娱乐圈里的人精,她得罪了大导演,宴会上她摔吉他的图片被人拍了下来流传到网上,经纪公司直接没有通知她就发布了解约公告声明责任在她,她赔了经纪公司很多钱,很多很多,多年的积蓄全赔了。
她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过了好一段时间,最后决定收拾完了所有东西,该扔掉的扔掉,她一无所有的回了自己的小村子。
“后悔吗?”听完季鸢南讲完这一切,易逢春突然发问道。
“没有。”干净利落的回答,“从来没有后悔过走了这条路。”
当年她被选秀节目看中要签约经济公司的时候她去找过易逢春,抱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她是有过期待的,期待易逢春能开口让她跟着一起回乡当老师,可是他到最后也没有开口只是不停地说恭喜她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那天吃完饭他们俩路过了一个水果摊,易逢春问她想不想吃西瓜。
“不用了。”她记得自己很生硬地回绝,“老是吃别人剩下来吃不了的西瓜,我也是会反胃的。”
他们两个站在街道上,身边是街边小店的明明暗暗的灯光,互相的脸色都看不太清,两人对于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都心知肚明,但却没有人去轻易的点破,两个人在街上僵持了一阵,身后传来急促刺耳的电动喇叭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我要先回学校了,我室友说辅导员找我。”季鸢南撒了谎。
易逢春低头看她,眼中的情绪藏得很深,半响才嗯了一声,“我送你回学校。”
季鸢南没让他送,自己打了个车回去了。
在她的记忆里,那差不多就是他们那几年的最后一次谈话,很简短却足以让两个人都明白一切。在那之后就是她被迫删掉了易逢春的联系方式,两个人就此断联。
“那如果是要再重来一次呢?”易逢春问,“你会怎么选?”
不知道他说的重来一次是指的当初签约经纪公司踏入娱乐圈,还是指她愤恨地结束这一切的行为,季鸢南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个伪命题,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而她也好像没有答案。
“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跟着自己的本心走。”易逢春说,“不受外界的干扰,不被任何人束缚,不考虑任何因素,单单只考虑你自己的本心,来做一切决定。”
季鸢南抬起头:“我已经这样做了。”
“对。”
易逢春看着她,“所以你做得很好。”
这个下午,易逢春帮她修好了所有会漏水的屋顶,那只肥猫一点也不怕人,想要整理一下床铺,季鸢南小心翼翼地用手去触碰还躺在床上睡大觉的懒猫,发觉它没反应后就大着胆子把猫搂自己怀里暂时安置在了院子里的用不要的衣服搭筑成的小窝里。
易逢春把梯子抗在肩背上,临走的时候让季鸢南等会去他家吃饭,一开始她习惯性地拒绝了,结果易逢春环视了一周匪夷所思地问她不去是打算在家里啃树枝吗?
她这才反应过来,现目前她家里除了不能吃的衣服,满地枯枝跟她这个大活人之外什么也没有,于是只能讪讪地跟易逢春保证一会就来。
经过好几天的休整以及蹭吃蹭喝之后,季鸢南终于是把自己家的小院给收拾好了,不过也还是需要添置许多东西,集市上也有人贩卖新鲜的瓜果,她也打算顺便去买一点顺便去剪个头发。
等她收拾完,易逢春已经把车开到门口等她了,从她们村子到集市还有一段距离,需要走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于是在这前一天当她知道易逢春第二天也要出门的时候就拜托他搭自己一程。
“你干什么去?”季鸢南问道。
易逢春下车指了指后备箱的蜂蜜,“去曙水,大学一起做项目的同学知道我在创业,介绍了一个对蜂蜜感兴趣的客户给我认识。”
“那也不用带那么多吧。”蜂蜜满满当当的几乎占满了全部的后备箱空间。
“以防万一客户想直接定下来,带过去看看样品。”
季鸢南点了点头,“你自己有车,怎么那天还需要坐三轮车”
“那天车坏了,放在在修理厂的。”易逢春一边说着一边发动了车。
“你等会直接到了集市把我放下来就行,我去剪头发。”季鸢南扣紧安全带说着,“就放在你之前说的那个理发店好了。”
易逢春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的季鸢南发现他好像有点莫名的紧张。
虽然人走起来需要半个小时,可车动起来却是快,没过一会就到了易逢春说的那家理发店门口。
很典型的老式理发店,她一下车,里面的老板就透过玻璃窗看到人就迎了过来。
怎么这家理发店的老板这么热情好客的吗?连店里还坐着的客人都不管了,季鸢南有点疑惑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但是老板却跟她擦身而过直直冲着她身后去,季鸢南一扭头就发现易逢春一副火烧屁股一般匆匆忙忙的调头。
季鸢南:他急什么
“易逢春,你跑什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你一个都不见,真想单身一辈子啊。”
季鸢南: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