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中人
索棘儿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两人的三生三世缘,憧憬成亲后琴瑟和鸣的美满生活。
列风无语地扫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索棘儿见状,立马颠颠儿地追了上去,笑嘻嘻道:“将军,你带我参观一下将军府呗。我也好适应适应新环境。”
列风身高腿长,头也不回地迈步进入内院。索棘儿非常自来熟,毫不见外地跟着进去。
内院不大,大概只有镇国侯府的二分之一大小。
院中有一方小湖,上建朱红色湖心亭,取名“剑亭”。
索棘儿边抡着小短腿努力地跟在列风身后,边看着一方小湖,说道:“剑亭这名字挺独特的。是因为将军平常爱在亭中练剑么?”
无人应答。
索棘儿没得到回应,也不气恼。
湖畔两三棵青松,高大挺拔。矗立在湖与房舍之间,俨然卫士一般。
索棘儿赞叹道:“青松挺且直。与将军的精气神还挺吻合的呢。”
列风径直穿过青松林,来到两层高的房舍前,忽然定住脚步。
索棘儿一个急刹,险些撞到列风身上去。
挨得这么近,索棘儿瞬间红了脸。
她摸摸鼻子,抬头好奇问道:“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列风回头给了她一个眼神道:“既然已参观过了,郡主请回吧。”
索棘儿:“……”
她环顾四周,据理力争:“还有这房舍呢?”
列风面无表情道:“这上面是书房卧室。郡主不便进去。”
索棘儿讪讪地笑道:“哦哦,那好吧。”
列风抬头看着房舍,忽然说道:“方才赐婚一说,请郡主撤回。列某感谢郡主抬爱,但实在无法与郡主成亲。”
索棘儿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她茫然问道:“为什么?”
想了想,她又道:“我们先婚后爱也可以啊。”
列风沉默片刻,道:“列某已有意中人。”
索棘儿如遭雷击,怔愣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能,你说谎。”
列风低头扫了眼索棘儿,冷冷道:“事实如此。郡主请自便。”
说完列风头也不回地进入房舍。
夜色深深,索棘儿推开窗门,右手支着头看向深远的夜空。
星稀月未见。索棘儿叹了口气。
她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有意中人了呢。”
白天列风的一句“意中人”,让索棘儿愁眉不展。
没道理啊,我们明明是三生三世的恋人。刚相见,即便他还没有喜欢上我,以后也会慢慢培养出感情的。
怎么就中途杀出个“程咬金”,出现了个意中人呢?
索棘儿此前毫无感情经历。对于男女相爱之事,她懵懵懂懂,基本都是看爱情话本得来的认知。
可是那天在皇祖母寿宴上,一眼瞧见列风,她心跳加速,脸颊滚烫。宴会过后,她日思夜想,只希望能再见他。
她知道,爱情来了。
不需要任何指引,只要从心,便能知道自己已然坠入爱河。
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啊。
索棘儿惊叹。
下山之前,师叔为她占算过。此行将遇桃花。桃花运,还是桃花劫,却说不准。还提醒她,即将出现的这人,与她缘分匪浅,日后纠缠颇多。
索棘儿记事,向来只拣合意的来记。故而她的意中人即将出现,这事给牢牢记在了心中。
如今一切似乎与料想中的不一样。
索棘儿与深邃的夜空对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
爱情话本里常有这样的故事,女子勇敢地追求心爱的男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最后两人喜结连理。
索棘儿觉得自己是个勇敢的姑娘,她也可以。
次日早晨,将军府的管家福伯推开大门,正要拿来扫帚打扫打扫,便见门口站着两位姑娘。
福伯年纪大了,有点眼花,他疑惑地走近两步想瞧真切点。
其中一位约摸十六七岁的姑娘脆生生地说道:“永乐郡主登门拜访,劳烦老人家前去通传一声。”
说完,翠翠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上书“永乐”二字。
闻言福伯想起来,这几日是有位永乐郡主天天来府上。只是平日里都是列忠临招待,他还没见过郡主本人。
福伯朝索棘儿深深作揖,直起身子来为难道:“见过郡主。将军今日大清早便出门去了,现下不在府上。”
索棘儿疑惑地往里瞧瞧,半信半疑道:“这么早就出门了?去哪儿了?”
福伯挠挠头:“将军很少向我们交待行踪,老头儿我可真不知道哟。”想了想又补充道:“忠临那小子,今天也随将军出门了。”
索棘儿眼睛“骨碌”一转,问道:“老人家,您怎么称呼?”
福伯:“郡主叫我福伯就行。”
“福伯,将军不在家,那我进去等也是可以的。”索棘儿说着就往里走。
翠翠立马跟上自家郡主。
福伯边追在索棘儿身后,边为难道:“哎哟,郡主,今日将军不一定回来呢。岂敢劳您一直等呀。”
索棘儿摆摆手:“无妨。本郡主有的是时间。”
福伯见状,想到列忠临对这位郡主的评价:十分执拗。他叹了口气,说道:“郡主,将军未曾说明今日行程安排。但他吩咐厨娘今日都不必备他的膳食。”
“要不,您改日再来?”福伯试探性地问道。
索棘儿脚下未停,说道:“他晚上总会回来的。我和翠翠的午膳与晚膳就有劳管家安排一下了。”
福伯:“……”
福伯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究规矩的皇室宗亲。
索棘儿熟门熟路步入会客厅,往平日里的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坐下来。
翠翠立于一旁,礼貌地对福伯说道:“福伯,有劳沏壶茶。”
福伯连连说道:“自然自然。我这就去准备。”
待福伯离开后,翠翠皱着眉不解问道:“郡主,列将军今日都不回来,咱们真在这干等着呀?”
索棘儿狡黠地眨眨眼,笃定道:“我们不会干等着的。”
话音刚落,福伯端着茶水过来了。他边为二人倒茶,边说道:“刚才后院遇见厨娘。她听忠临说,今日将军款待休沐在家的列家军众弟兄呢。”
“郡主,不然您改日再来?”福伯倒完茶,直起身子来提议道。
索棘儿慢慢喝了口茶,点头赞同道:“也对。将军外出一天,我在这干等也没什么意义。”
福伯心里一喜,听起来郡主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接着她状似闲聊家常似地说道:“列家军身在锁云都的人数不多吧。大部分还在彩云关镇守,对吧。”
福伯说道:“是的。在役和退役的,大概十来人吧。”
“哦?还有退役的兄弟们呀,”索棘评价道,“将军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可不是嘛,”福伯感叹道,“大家都说我家将军是‘冷面’将军。可我自小看着他长大,清楚得很,他是面冷心热。”
“那些退役的兄弟,哪个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如果不是身受重伤,再不能上战场为国效力,谁愿意退下来呢。”福伯说道,“我懂,将军更懂。”
索棘儿说道:“那是,列家军个个铁血汉子,干不来临阵脱逃的事。”
索棘儿说着,又朝翠翠说道:“将军如此重情义,款待兄弟们的酒楼肯定不会差。”
翠翠很配合地点头如捣蒜。
福伯乐呵呵道:“咱军营粗汉子,不去华而无实的酒楼,最喜欢的是都城第一名楼倚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