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村初见
这是一片被深蓝色汪洋大海所包围的广袤大陆。其上,四大强国并立。东锁云、北蔚海、南地焰、西饶风。锁云历2501年,北部蔚海国再一次发动了对东部锁云国的侵扰。双方军队在两国交界处的彩云关发生激战。
二十岁的左前锋列风将军,奉老元帅之命,率领麾下骁勇善战、训练有素的列家军绕道半月坡,计划借地形之优势对蔚海军进行伏击,并最终与彩云主力军形成合围之势,一举歼敌。
未料,半月坡上,列家军竟遭不明势力袭击,死伤惨重。列风也身受重伤,身中两箭,一支箭更是几乎射中心脏的位置,从马背上倒下……
床上的男人,头上裹着白布条,健硕的上身也被白布缠绕,胸口处的白布仍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血迹。他的眼皮微动,眼珠似是转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
“醒了?”
“醒了!醒了!”
列风听见身边隐隐传来几声惊喜的叫唤,可头痛欲裂,全身疼得难以言传。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进了鬼门关。他挣扎着、痛苦地睁开双眼——
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小伙子,你终于醒啦!”耳边传来大喜过望的声音。
“我们还以为救不回来了呢,谢天谢地!”
列风循着声音望去,只能感觉有光,却看不真切。他知道身边有人,听声音像是年近五十的大叔和大婶。
“大叔、大婶,是你们救了我?”列风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是呀,我们把你从半月坡拉回来,你一直昏迷,都睡了有大半个月了。我们还以为,救不回来了。所幸,你还是醒了。”大婶欣慰地说。
“我……原来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列风略一沉吟,头脑中快速闪过当时的半月坡伏击,一帮列家军兄弟,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而彩云关也不知道情势如何。心中很是焦急。
“小伙子呀,你别急”大叔似乎看穿了列风心中之虑,“我们救你回来时,看你一身戎装,想必是我国的大将。你身上还有伤,安心在牛家村把伤养好再回到战场上去吧。你现在身体的情况,就算急着回去,恐怕也帮不上忙的。”
列风沉默。是呀,自己现在连看都看不清,遑论行军作战。
“那这段时间打扰大叔大婶了。我叫列风。未请教二位如何称呼?”列风说道。
“原来是列风将军。这是牛家村,我们夫妇二人的话,你可以叫我们牛大叔、牛大婶。”大婶话里带着笑意,为这位年轻的将军能留下来养伤,感到很是欣慰。
忽然,“叮叮当当”、“叮叮当当”,一阵轻快悦耳的铃铛声响起,宛如一首欢快的乐曲。
伴随着铃铛的声响,房门被“吱”的一声轻轻推开。
列风习惯性地循声望去,才一瞬间想起,自己的眼睛无法视物。
只听大婶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姑娘,你来了。小伙子已经醒了。”
铃铛声渐近,衣物摩擦声窸窸窣窣地在列风耳边响起。
“列将军,这位姑娘,也是我们夫妇二人最近时日救下来的。她不会说话。你昏迷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她在照顾你。”大叔介绍道。
此时,列风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而柔软的小手搭上。刚进来的姑娘正在为自己把脉。然后,眼前的光线似有晃动。他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
大叔关切地问道:“列将军,难道你现在眼睛看不见?”
闻言列风猜到刚才那位姑娘是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让光线产生了变化,于是点头承认:“嗯,刚才不想二位为我担心,所以没说。”
安静片刻,大叔的声音响起:“姑娘说列将军的伤势,虽有好转,但还是要坚持喝药治疗,方可更快的痊愈。至于看不见东西,估计是从马上摔下时撞到了头,造成短暂性失明。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列风忙拱手:“原来姑娘懂医术。有劳姑娘费心了。”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又是一阵欢快的铃声,列风的手被姑娘抓起,她在他掌心里写上:没关系。
诚如牛大叔、牛大婶所言,列风昏迷这段时间,都是哑巴姑娘在照顾他。在列风醒来后,哑巴姑娘更是一如既往地悉心照料。一日三餐,是哑巴姑娘端来房间里,一勺勺地喂。
列风很不好意思:“姑娘,你就放着吧,我自己可以。”
只听得“叮叮当当”欢快的乐声响起,姑娘在他手上写道:你眼睛还没好,舀饭夹菜诸多不便,还是我来吧。
几次三番,列风拗不过,只得作罢。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听着耳边轻快的“叮叮当当”响声,列风却是莫名地感到心中开朗,这铃声仿佛有种令人心旷神怡的魔力。
列风回神:“姑娘,相处数日,未请教如何称呼。实在是失礼了。”
似有停顿,好一会儿姑娘才抓起列风手掌,写到:我没有名字。
列风心中一紧,没有名字,看来这位姑娘的身世甚是凄苦。
列风:“那我以后叫你‘小铃铛’可好?”
姑娘闻言,起身欢快的拍起手掌,在列风身边“叮叮当当”地又蹦又跳,许是开心极了。
你听得到铃声呀,好呀,我以后就叫“小铃铛”!小铃铛在列风手中如是写道。
列风轻笑,心想我只是瞎了,又不是聋了,怎么会听不到铃声呢。
小铃铛很是细致。换药,也是她主理。轻轻地拆开纱布,用药水清理伤口,再换上新药,然后小心地重新包扎,生怕弄疼了列风。也许是眼睛看不见,列风觉得自己的听觉和触觉比以前灵敏了数倍。小铃铛的照料,让他感觉有股暖流在心中涌动。
吃完饭、换好药,小铃铛抓起列风的右手,放到自己的左手肘处。又拿起他的左手,在掌心写到:走,我带你出去玩儿。
列风觉得小姑娘的手,真的好小,可能也就只有他手掌的一半大小吧。暖暖的,软软的。连带着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向上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