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放榜
不论人品，谢清的才学倒是毋庸置疑。
他原本信心满满要一举夺魁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可谁知会试的成绩他竟连前三名都未曾排进去。
令人惊讶的是一直沉寂无声的蒋家二郎蒋钰竟然参加了春闱还取得了第二名的成绩，而第一名则是一个所有人都眼生的名字。
“东家，沈先生中了！会元，咱们这里出了个会元！”小伙计看到沈无疾的名字后立刻跑回酒楼禀告。
顾锦弯弯唇角，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沈无疾这厮还真有点真才实学！
“小辰辰呢？”
小伙计一拍脑门，“哎呀，我给忘了！
我见沈先生中了会元一时有些激动，我这就回去看！”
“不用了。”霍司辰自外而来，淡声道：“不用去看了。”
众人见他这个样子以为他落榜了，连忙安慰道：“司辰，你年纪还小呢，不碍事的，大不了下次再考呗！”
霍司辰笑了笑，颔首附和道：“嗯，我知道了。”
只有顾锦看出他的异常，待无人时开口问道：“你莫要说这些谎话来诓我，你到底怎么了？”
霍司辰知道瞒不过顾锦，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我也不知道阿娘为何不肯让我参加科举，但阿娘鲜少有那般疾言厉色的时候，我不愿违背她。”
顾锦也觉得奇怪，赵素娥并不是个刚愎自用喜欢干涉孩子生活的人，这次的确反常。
“改日我与赵姨谈谈。
你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顾锦无奈的瞪了霍司辰一眼。
见霍司辰不好意思的挠头，顾锦神色严肃的道：“小辰辰，人长嘴巴不仅仅是为了吃饭也是用来交流的。
你可千万别学小说那些闷葫芦，有什么事都往肚子里咽。
尤其是日后与人有什么误会矛盾一定要说出来，别信清者自清那一套，明白吗？”
霍司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沈无疾刚走过来便听到这样一番话。
他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转身离开。
殿试当日，顾锦早早在发榜处的酒楼定了雅间，只等皇榜一贴便能知道新科状元花落谁家。
顾锦正在屋里喝着茶，忽然听到门外有熟悉的声音。
原是蒋凤栖也来了，但酒楼的雅间都已被定了出去，她正准备离开，顾锦忽然打开房门。
“阿锦？”蒋凤栖有些意外。
顾锦笑笑，“你是为蒋公子的成绩来的？进来坐。”
蒋凤栖随着顾锦进了雅间，两人一时无言，还是顾锦先打破了沉默。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蒋凤栖抬头望向顾锦，她正想点点头一笑而过时，可望着顾锦那双明亮灼灼的眼眸，她忽然觉得心口一酸，眼眶泛红。
她摇头，心里的委屈似乎终于有了倾诉之地，“阿锦，我不好，我真的一点都不开心。”
蒋凤栖是个隐忍稳妥的人，鲜少会在人前流露性情。
顾锦见她这般心知她定然过得极为压抑，便道：“可是因为誉王的事？”
蒋凤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外面的人都觉得我会在意白侧妃之事，可我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我只是一想到即将踏入皇家那个囚笼我便觉得恐慌伤心，世人只知其中富贵，又哪里晓得其中的冰冷无情。”
想到自己要一辈子做提线木偶，想到她要一辈子面对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她觉得自己生与死都没有区别。
顾锦闻后一时沉默无言。
如果在现代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让蒋凤栖放弃这桩婚姻，去追求自己的生活。
可这里是封建的古代王朝，女子离不开家族的庇佑，她不能只凭一时义气就让蒋凤栖与家里决裂。
这不现实也不负责。
蒋凤栖将心里话说出来后反而轻松了许多，“阿锦，我只与你随口一说，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与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相比我其实何等幸运，让人听到也只会觉得我太过矫情。”
顾锦听着有些心疼，“精神富足与物质富足一样重要，你并非矫情，只是有更高的追求而已。”
她握住蒋凤栖的手，眸光灿然如星，“凤栖，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人，所以我不劝你什么。
只是你我好友一场，你永远不要怕麻烦我，有过有天你做了自己承受不住的选择一定要来找我，好吗？”
蒋凤栖眸光一晃，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懂她。
她含笑点了点头，承诺道：“若真有那一日，我一定会来寻你。”
两人相视而笑不再多言，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放榜了！”
楼下的惊呼声打断二人的思绪，两人忙走到窗前等待消息。
金榜前人头攒动，先贴的是三甲同进士。
虽说成绩不算尽如人意，但榜上有名者已是欢天喜地。
再是二甲进士。
蒋府的小厮还有酒楼的小伙计都没看到沈无疾和蒋钰的名字。
蒋府的小厮倒是抖了个机灵，对顾锦道：“三少奶奶，奴才看到了谢世子的名字，是二甲第十名呢！”
顾锦挑了下眉，笑着道：“二甲第十名，考得不错呢。”
就怕谢清并不喜欢这个结果。
一甲的皇榜刚张贴上，围观的百姓的便高声唤出新科状元郎的名字。
“状元郎沈无疾！”
“沈无疾是哪家公子，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春闱考中会元的那位啊！真是不得了啊！”
而顾锦无需小伙计禀告便听到下面人海的沸腾议论声，她面上染笑，心里漾起一抹真实的欢喜。
沈无疾这厮诚不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