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皇宫的夜
夜,如墨般浓稠,仁寿宫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微风轻拂,送来了别殿宫廷中嫔妃们的欢声笑语。
北周皇后刘蕊,正欲卷起珠帘,却又停住了手。
她的眼神中,满是怅惘和哀怨。如同春水般流淌不尽,又如春花般绚烂而忧伤。
她静静地伫立着,任思绪在夜风中飘荡。
她叹了口气,那声音如同夜风的轻叹。
夜,愈发深沉,而她的春怨,也愈发悠长。
刘蕊缓缓开口问道:“鱼恩,陛下有多久不上朝了?”
鱼恩在一旁小心侍立,急忙回应道:“回禀娘娘,已经有些时日了。自从陛下宣布琉璃台为朝廷官署机构之后,便未再上朝。”
刘蕊的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忧虑:“他还是那样日夜沉迷于酒色之中吗?”
鱼恩面露无奈,只得如实回答:“回娘娘,陛下确实如此。”
刘蕊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哎,这可如何是好呢。”
刘蕊沉思片刻,突然下定决心,说道:“不行,我必须去劝诫他一番。若再这样下去,恐怕大祸即将临头!”
鱼恩却是急忙劝阻道:“娘娘,此事万万不可!……”
刘蕊见鱼恩面露难色,似乎有所顾虑,便沉声问道:“你也觉得他已经厌烦了我吗?”
鱼恩忙不迭地解释:“娘娘,鱼恩承蒙娘娘信任,视娘娘为亲人。但鱼恩斗胆直言,陛下素来不喜人劝诫,而娘娘却每每为了北周社稷,为了天下百姓,不惜冒犯龙颜。因此,陛下对娘娘的态度才有所冷淡。娘娘,还请三思而后行。”
刘蕊听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脸色也变得凄苦起来。
她独自沉思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本宫累了,你退下吧。”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奈。
鱼恩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依言退了下去。
刘蕊独自一人望着窗外的夜空,心中默默问道:“三妹,我该如何是好?”
随即,她的眼眶湿润了,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
深宫锁朱颜,奈何心已去。
皇宫深处,酒色沉沦的并非皇帝杨召一人,太子杨延同样在其中迷失了自我。
东宫的奢华宫殿内,杨延正沉醉在美酒与歌舞之中,怀中抱着的是他宠爱的妾侍。
这位美人,正是当年在冀州怀石山庄比武招亲的于菲菲。
时光荏苒,六年已过,于菲菲却愈发得到杨延的宠爱,她的美貌更胜往昔,动人心魄。
如今,她已被册封为仅次于太子正妃的良娣,地位尊贵。
于菲菲依偎在杨延的怀中,柔声道:“殿下,妾身听闻最近陛下与您提及了册立太子妃一事,不知殿下心中可有人选?”
杨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轻轻拍了拍于菲菲的手背,说道:“没想到,你的消息还是如此灵通。没错,父皇确实与我提到了此事。”
于菲菲闻言,心中一阵失落,但她很快调整情绪,以娇柔的声音问道:“那殿下,陛下可有透露过册立太子妃的意向或是人选范围?”
杨延宠溺地安慰道:“菲菲,你无需担心。父皇并未明确透露意向或人选范围,此事还在商议之中。你只需安心,无论将来如何,你都是我最宠爱的女人。”
于菲菲听罢,心中稍安,但仍旧有些忧虑。她深知自己出身普通,并不能与那些出身名门望族的女子相比。这太子妃十有八九不会是自己。
但她也明白,杨延对她的宠爱并非虚情假意,而是真心实意。
她轻声道:“殿下,奴家不求名分,只求能陪伴在殿下身边,共度此生。”
杨延握住于菲菲的手,温柔地宽慰道:“菲菲,你无需担忧。即便将来有了太子妃,她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存在,如同现在的皇后一般。”
于菲菲闻言,赶紧提醒道:“嘘,殿下的心意,奴家知晓了。奴家心里也只有殿下。虽然皇后不是殿下的生母,但是毕竟是母后。还请殿下慎言,小心隔床有耳,万一惹陛下不喜,可就不好了。”
杨延听了,哈哈大笑道:“是‘隔墙有耳’,不是‘隔床有耳’。看来,你是动了春心了。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寝室去,好好歇息一番。”
说完,杨延便搂着于菲菲,向寝室走去。
于菲菲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阵羞赧,脸颊微红,媚眼如丝道:“殿下……”
夜色渐深,东宫之内,一片旖旎。
在太庙附近的一处静谧院落中,老元头正沉浸在睡前的独酌之中。
他向来如此,独自品味着酒香,不与外人共饮,无论对方身份如何显赫,就算是当今皇帝。
他的饮酒习惯也颇为节制,通常只是浅酌二三两小酒,从不贪杯。
然而,七年前的那个上元节,却是个例外。
那晚,被关在宗正寺的李烨突然造访,打破了老元头多年的独酌习惯。
两人在皇宫东南角的城墙上,赏景畅谈,举杯对酌,。
那是老元头很多年以来第一次与人共饮,而且那晚他喝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
这些年来,老元头并未刻意去打探李烨的消息,一切顺其自然。
直到大宁二年的那次风波,李烨被指控谋逆,传得沸沸扬扬。老元头知道他还活蹦乱跳地活着,便觉着挺好。
然而,有时候在静谧的夜晚,老元头还是会忍不住想念起那个他欣赏和喜爱的小家伙,特别是在每年的上元节。
那段共饮共赏的时光,成了他心中一段美好的回忆。
正因为这份思念,老元头每年上元节都会独自登上城墙,一边欣赏景色,一边自斟自饮。
也是爱屋及乌,他给了负责照顾李烨的小内官鱼恩一本记载了一种特别武功的书籍。
并且还会在每年的上元节这一天指点一下鱼恩的武功。
只不过,最近两年李烨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老元头笃信他仍然活着,只是不知道他身在何方,又在做着何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