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你所熟知的．．．．．．
当江小龙与崔洅，于城北和平长廊之中周旋之际，在城内的茕坻，芦叶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冬日晴。
两人来到了安置白天的房间，此前在照顾白天的蓝若溪，见两人是一副有事要谈的表情，便主动退了出去。
梁明阳与周明这会儿，则正在五层的城主办公室中，与洛缘笙商议着后续的应对措施。
此刻，看着一脸焦急地等她开口的芦叶，冬日晴只是走到白天的床边坐下，将手轻轻搭在白天的手腕处停了一两秒，而后淡淡地说道：
“你们的动作很迅速呀，芦叶，看来白天已经将夕郦那颗晶石，彻底抹除了呢。
只是她如今这种生理状态，要想她自然醒过来的话，恐怕需要等待一个月，甚至更久的昏迷时间。
芦叶，你打算怎么办？现在的孑茕，现在的你们，恐怕没有那么长的休息空档哦。”
“！”
闻言一惊过后，芦叶皱起眉头，略显烦躁地回应：
“冬日晴，不要像个老中医一样，随便替别人把把脉就轻易下诊断啊！
一个月以上，这只是你的粗略估算吧？我相信小白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芦叶的心中实际上完全没有把握。
而冬日晴听罢也不反驳，只是平静地接话：
“哦，那但愿你是对的。”
“先不说这件事了。冬日晴，从昨天分头行动后到现在，你跟歆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她人现在又在哪儿？！”
问出这些话之时，芦叶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有所加快。
刚才，从见到冬日晴之时，芦叶就察觉到了一件事——
今天的冬日晴，相比平时，似乎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虽然她说起话来，依旧保持了平常那副时而机械时而古怪的语调，但却少了几分原本刻意显露的活泼感，反而多了几分阴郁、甚至是稍显沉重的感觉。
虽然这样去形容身为人工智能的她，多少会显得有些奇怪，但通过她所表现出的这些细节，芦叶心中某个最糟糕的预感，正在不断地搅动着他的心绪——
“歆出事了，是不是？”
“”
没有立即回答芦叶的这一提问，冬日晴低头盯着昏睡中的白天看了数秒钟，随后抬起头来，望向芦叶开口道：
“芦叶，在回答你之前，我需要先向你做出警告以及建议——
接下来你将听到的内容，有99999的概率，会对你此刻的情绪，产生十分强烈的负面冲击。
你可能会陷入一时的混乱、不解，震惊与悲伤之中。
我建议你尽可能保持最大程度的冷静，因为我要说的这些事情，对你和白天的未来而言，非常重要。
那么，你要选择现在就听吗，还是需要我再多给你一些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你说吧。”
“好。”
对芦叶点了点头，冬日晴以毫无感情波动的语调，轻声道出了一句刺在芦叶心口的话语：
“芦叶，你所熟知的程歆，这一刻已经不存在了。”
“”
冬日晴如此简短的一句话，却让芦叶听到了自己内心某处碎裂的声响。
他没有立即做出什么太大反应，只是静静地望着冬日晴。
而眼见芦叶表现得异常安静，冬日晴便又道：
“芦叶，你的反应， 跟我预想得很不一样。难道你——”
说到一半，冬日晴突然停下了话语。
她注意到，芦叶此时双拳紧握，并且已经开始有血滴从拳心处缓缓渗出。
无需再做任何多余的心里分析，冬日晴已经明白了芦叶此时，是在极力保持镇定。
于是，她放慢了语速，放轻了声音，将关于程歆的遭遇继续讲述了下去——
从程歆主动走进【昼影协会】总部大楼开始，再到她与严懿的那一盘象棋对弈，最后止于她的那句“动手”。
“以上，就是昨天傍晚，发生在程歆身上的所有事情。
按照我和她之间的约定，我已经将她与严懿那场对话的全部内容，都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你了。
她十分笃定，在这些由她的性命所换来的信息之中，藏有能够让你有机会战胜严懿的关键钥匙。
虽然我无法通过文本分析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她似乎认为你一定能明白这里面的玄机所在。
总之，她是心甘情愿地以她自身作为代价，瞒着你去执行并验证了她的某个猜想。
在她接受了她自身只能活到二十六岁的现实之后，经过深思熟虑，这就是她的决断，也是她的结局。”
“”
听完冬日晴的讲述之后，芦叶依旧久久没有作声。
见此，冬日晴干脆主动发问：
“芦叶，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立即问我的问题吗？”
又是许久的沉默过后，芦叶慢慢地轻声开口：
“所以，她真的已经不在了，是吗？”
“是的。你所熟知的程歆，已经可以被定义为‘死亡’。
如今，仍被留在严懿那里、受了枪伤、身中剧毒却无法死去的程歆，已不再拥有任何与你有关的记忆。
实际上，那个人的人生，从2x51年5月11日到昨天傍晚为止，都化为了一片空白。
对你而言，那已经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严懿此前特意想要留下她的命，显然是为了用作牵制你的筹码。
程歆提前算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没有给她自己留下一丝余地。
因此，芦叶，对于现在困于严懿手中的那个毫无价值的筹码，为了防止你产生不必要的怜悯之心，程歆有一句话要我代为转告给你——
‘那不是我，不要管她’。”
“！”
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愤，芦叶用手捂住脸颊，有些嘶哑地低吼道：
“白痴啊你，耍帅逞英雄这种事情，完全跟你的风格不搭好不好！
真是狡猾的混蛋！为什么无论曾经的那家伙，还是这里的你，到头来，都要丢下自己而去啊！？
临走之际，还偏偏都喜欢留一些模棱两可的谜题给自己，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那么喜欢给自己出题，就给我滚回来，在我的面前好好讲啊——！”
几分钟后。
冬日晴安静地坐在芦叶身旁，等待他从情绪宣泄的状态中平复过来。
眼见他逐渐冷静了下来，冬日晴便再度开口道：
“芦叶，鉴于孑茕当前兵临城下的形势，你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去沉浸在伤感之中了。
通过你右臂义肢的监听功能，此前梁明阳向你提出的那个尽快找到李择丞并与之决战的策略，我已经知晓。
我认为他的计策值得一试，但要想使之实现，白天必须要及时醒过来才行。”
刻意停顿片刻，迎向芦叶那悲伤且疑惑的目光，冬日晴道出了某个听起来相当古怪的提议：
“在程歆已经不复存在的当下，我有了一个‘数据补全补丁’，可以用来填补白天的【空白时间】。
如果顺利的话，白天或许明天就能醒过来。
芦叶，你敢不敢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