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少司命祭祀典礼
落日，夜幕降临，圆月高悬。
青原镇中央，一个巨大的篝火将整个广场照亮。
数千孩童围着篝火坐下，嬉笑玩耍。
鼓乐齐鸣，打扮奇异的少女们围着孩童们跳舞，孩子们好奇地看着漂亮小姐姐的舞蹈。
大人们围在广场外围，盘坐在地，无人多言，异常沉默。
卫渊、剑光、炼狱也在外围坐着，和其他人一起，等待少司命的降临，等待少司命为孩童降下赐福。
“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
年轻巫祝唱着祭祀少司命的祭词，表达着九州人对少司命的敬仰、感激之情。
外围，炼狱摸出通讯八卦牌，手指微动，开始输入信息。
炼狱：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少司命的祭祀词要比河伯的好听许多。
剑光和卫渊感受到通讯八卦牌的异动，查看了一下。
剑光：我也这么觉得！
卫渊：俺也一样！
中央篝火发生了变化，突然越烧越旺，全力释放光和热，很快便化作一摊灰烬，广场渐渐灰暗下来。
好在月光皎洁，大家还能视物。
突然，篝火灰烬内冒出绿色的光点，那光点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屏住呼吸，他们知道，少司命即将到来。
那绿色光点在灰烬内诞生，是新的生命在残骸内生长。
绿色光点迅速生长，化作一株茂密绿树，绿树散发着碧绿光辉，那光芒充满生机。
一道碧绿光点洪流在树冠上升腾汇聚，接着突然散开，露出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女。
那少女一袭紫发，头戴碧绿玉坠，面戴白丝薄纱。
一身白紫相间的罗裙，腰系镶嵌着红玉的腰带，腰肢纤细，而胸前高挺。
她的后背悬浮着一个暗金法盘，法盘缓慢旋转，散发着青绿色的光辉。
那光辉洒落在树叶上，大树瞬间开出五颜六色的花，那花也散发光华，扩散到整个广场，笼罩所有孩童。
光华融入孩童体内，为他们祛病消灾，让他们能够健康成年。
孩子们好奇地看着这一切，用手去抓那些光点，更多的孩童是盯着眼前的漂亮姐姐看。
少司命的身影将永远镌刻在孩童的心中，成为他们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对于外围的成年九州人，少司命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白月光。此刻，再次见到白月光，他们心中是欢喜紧张的。
少司命不言不语，优雅地舞动手指，绿色的藤蔓在广场上蔓延，无数花草从砖石中生长出来。
这一幕实在是太唯美了！所有人都盯着少司命，不言不语。
卫渊的第一个念头，这姑娘太靓女了！
第二个念头，炼狱要失望了，少司命不是他的妹妹。少司命不是金发母猫头鹰，一点样貌相同的特征都没有。
场内的孩童，行动随意，无人阻拦。可台下的九州成年人都非常克制，对于他们来说，少司命是只能远观，不可亵渎的生命女神。
唯独一人例外，那便是主持这场祭祀仪式的年轻巫祝。
年轻巫祝痴呆地走向少司命，一边走一边念着词。
只是这一次词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词，而是表达他心意的词。
“夫人自有兮美子，荪何兮愁苦？”
剑光手指在通讯罗盘上飞快比划：师弟！翻译！翻译！这家伙不说人话，我听不懂！
卫渊无语，有些不想理他，但还是在通讯罗盘上输入信息。
卫渊牌翻译机，中译中，开始！
[生命会自然诞生娇嫩的孩子，您为何要替他们发愁呢？]
卫渊吐槽：这个巫祝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少司命祭祀，就是要请少司命给予孩童一些赐福，他这个主持祭祀的人居然问出这种问题！
少司命听着年轻巫祝的话语，并未理会，手中光华还在流动，对孩子们的赐福还未结束。
祂在孩童中间游走，每走到一个孩童身边都会撒下一点耀眼的光华。
每个吸收光华的孩童都陷入甜美的梦想！
见少司命不理会自己，年轻巫祝跟在少司命身后。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
剑光：师弟！翻译！我需要更多的翻译！
卫渊：师兄！闭嘴！这一句不需要翻译，就是字面意思！
[美丽的少司命啊！]
[满堂的人都爱慕着少司命您！]
[你却对我投来了温柔的目光！]
[我爱慕您啊！]
[或许是我多想了！]
[我知道，少司命不在意我这个祭司，您看中的是天道赋予您的职责。]
[您悄悄地带到，完成了职责，又默默离开。]
[我还未来得及表达见到您的喜悦，女神您便驾驭着疾风与祥云离开了这里！]
[世间最悲伤的事情就是生别离，最快乐的事情，便是能时刻见到爱人。]
~~~~
说到这里，年轻巫祝停了下来。作为一个人类祭祀，是不应该逾越人对神的感情。他在犹豫，做着复杂的思想斗争。
台下众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这个年轻巫祝逾越了！
少司命既是九州成年人的白月光，更是最受尊崇的神明。
这个癞蛤蟆居然在所有面前追求少司命！
此刻，所有人都想把这个癞蛤蟆叉下去！
但此刻正是赐福的关键时刻，不能随意上前打扰。
好在这个癞蛤蟆没有进行肢体上的纠缠，言语也还在可容忍范围内，少司命的赐福也没有被打断。
不少人看向大巫祝，台上的年轻巫祝是他的徒弟，这祭祀出了事故，难道这老东西不打算解决吗？
大巫祝也是紧皱眉头，攥紧了拳头。
年轻巫祝好似没察觉到场外所有人的目光，继续念着他写给少司命的情诗。
台下大巫祝铁青着脸，台上的年轻巫祝是他的学生，将少司命祭祀交给他主持，是为了给他铺路，让他将来继任大巫祝更加顺利些。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不体面，居然有如此胆气，表达自己对少司命的爱恋。
干的漂亮！
我可爱的学生！居然做出了我当年想做不敢做的事情！
大巫祝在心中称赞了一句，但表面却是极其愤怒，转头对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道：
“快把他叉下去！叉下去！！叉下去！！！”
对这个学生，他爱的越深，他就得有多愤怒，叉子就得有多用力。
四个汉子上台，将年轻巫祝叉了下去。
年轻巫祝极其不满，还想呼唤少司命，渴望女神多看自己一眼。
可惜汉子们早有准备，直接捂住年轻巫祝的嘴，把他强制带走。
这一场闹剧算是结束了，少司命的赐福却还在进行。
卫渊打开洞察之眼，开始查看少司命的状态，发现她体内的能量值在持续下降。
当最后一个孩童的赐福结束，她体内的能量十不存一。
届时，少司命将陷入虚弱状态。
卫渊看向广场的其他人，发现不少人神色各异。
不少人面色变得严峻，伸手抓向衣服内的武器。
看来是准备在少司命的虚弱的时候，一举斩杀少司命。
卫渊皱眉，感觉情况有些不对。
长歌会的人的反制措施这么水的吗？
居然让这么多逆歌会成员混入祭祀队伍里面，还有好多想要墙头草契约者！
无歌会的人也很多，基本上算是三家1：1：1的量了。
卫渊右手抚摸通讯罗盘，给两名队友传送信息。
卫渊：逆歌会的人要动手了！
剑光和炼狱脸色都变得有些严峻。
剑光：不能让逆歌会成功！
炼狱没有回话，他的反应有些奇怪，按照他的性格，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情况紧迫，卫渊也没多思考。
卫渊：在斩断黑莲这件事上，九歌神、净莲会都是我们潜在的盟友，长歌会立场暧昧。
卫渊：现在局势紧张，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削弱一波逆歌会的实力，为接下来的行动做铺垫！
卫渊：现场局势是三对一，优势在我！
卫渊：但还是要小心一点，防止有意外情况出现。
剑光：嗯！
炼狱：
就在最后一名孩童接受完赐福，一群人终于忍不住了，他们站起身来，拿出武器，冲向少司命。
就在这时，围着少司命的第一排人员突然站起身来，他们转过身，用高大的身体和宽大的衣袍围出一个人墙，将少司命的视线挡住，也将其他人的视线挡住！
他们单手握拳砸在胸口，金色能量金色能量涌出，上百人的能量汇聚，构建出一个防御法阵，将少司命和孩童保护起来，将充满恶意的人挡住。
“让”
一名冲到人墙前的黑衣人刚想怒喝，就被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人捂住嘴巴，扭断脖子。
这一幕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现象。
被扭断脖子的全是长歌会的人，而针对长歌会的人是逆歌会和净莲会。
两个平时打破狗脑袋的势力居然联手了！
他们用两层人墙、双层能量结界围困长歌会的人，里面一圈保护住少司命，外面一圈困住长歌会的人。
事发突然，长歌会的人一个个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扭断了脖子。
卫渊、炼狱、剑光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这是什么奇怪的发展。
逆歌会不是要弑神吗？长歌会不是九歌神的拥趸吗？这行为怎么反了过来？
卫渊用洞察之眼看得清楚，想要刺杀少司命的人是长歌会，来围筑人墙的是逆歌会和净莲会的人。
净莲会居然和逆歌会联起手来，围筑内圈人墙的是逆歌会，围筑外圈人墙的是净莲会。
双方各出人手，围杀长歌会的人。
不，参与围杀的还有长歌会自己的人。
卫渊脑中浮现一个念头，长歌会内有人联合外敌参与内斗！
局势瞬间变得波云诡谲，让人琢磨不透了。
三人默契地靠边站，此刻局势不明，还是安静吃瓜为妙。
长歌会·轩辕道神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难看。
自己的下属被屠杀，他却没办法去支援，因为挡在他面前的是西皇元一。
轩辕道神：“你居然和净莲会联手了！”
“你不是要弑神吗？”
“你我先联手，击杀少司命，神格分配，之后再计较！”
西皇元一摇了摇头：“我是要弑神，但九歌轮回尚未重建，我们依旧需要司命。”
“没有司命沟通【天元轮回】，亡魂无所归，九歌世界迟早会变为一片亡者世界！”
轩辕道神还想争取西黄的倒戈：“我们可以自己成神！成为至高无上的神！有新司命，就不用担心无神去沟通【天元轮回】！”
西皇元一还是摇了摇头：“我讨厌神！无论是谁成为神，我都讨厌！包括我自己！”
“当你想要成为神的时候，你便该死了！”
见没有转圜的余地，轩辕道神怒吼一声：“哼！你以为你能杀我！”
“今夜，你便死在这里吧！”
“轩辕道·撕天爪！”
轩辕道神魁梧的身影冲向西皇元一，双爪泛着金色利芒，抓向西皇的脑袋。
西皇也没有托大，双拳轰向双爪。
“天道·万物刍狗拳！”
拳爪相碰，劲力消弭无形，没有任何战斗余波。
轩辕道神瞳孔一缩，惊呼道：“你还用了上善若水？”
“怎会如此了，万物刍狗、上善若水，你居然能将两种道融合在一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西皇淡然一笑：“有什么不可能的？就比如现在，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将会发生！”
突然，噗嗤一声，一个赤金色的手刀刺穿轩辕道神的胸膛。
一道冷漠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轩辕道·屠师无悔！！！”
“师父，你走错道了！”
轩辕道神一脸不可思议，转头看向轩辕不败。
“不败，这一招是我教你的”
轩辕不败泪流满面，但眼神凶狠决绝。
“没错，老师，我便用你创造的招式杀你！就像你当年对师公那样！”
“师公走错了路，一意孤行，你杀了他。现在你走错了路，一意孤行，我来杀你！”
轩辕道神吐出好大一口鲜血，生命气息迅速溃散。
见此，西皇收拳，没有补刀，将最后一点时间留给这对师徒。
轩辕道神将自己从轩辕不败的手刀上脱离，转身抓向轩辕不败，但半路就摔倒，轩辕不败上前抱住轩辕道神。
轩辕道神：“少司命的神格能救阿九我的女儿你的挚爱”
轩辕不败热泪盈眶：“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呀！！！”
“可是我们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断送九州未来呀！”
“这是你教我的呀！师父！”
轩辕不败好大一个粗犷汉子哭成一个泪人！
挂在学生的身上，轩辕道神脑海中走起了跑马灯。
那年那月那日那罗生堂，中年轩辕道神追到师父，在师父要击杀前代少司命的时候，他抱着极大的决心偷袭杀死了师父。
“少司命的神格能救你的妹妹”
轩辕道神为了九州，舍弃了父亲，舍弃了妹妹。
回到家中，他对着自己的徒弟轩辕不败郑重地说了一句话。
“不要为了个人利益而断送九州未来！”
6岁的轩辕不败昂着小脑袋瓜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轩辕道神仿佛回光返照，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说出他最后一句话。
“不败不悔，行路莫回头，牺牲多歧路，守道莫悔心。”
轩辕道神眼中光芒消散，身体瘫软下来。
轩辕不败明白师父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告诉他不要因为弑师而后悔。
即便他弑师，他的师父也不怪他，还要他坚守自己的道。
“啊！！！”
轩辕不败仰天怒吼，声如雷霆，痛彻心扉。
祭祀典礼，走入尾声。
结界撤销，人群将尸体搬运出去，效率十足，转瞬祭祀场又变得和先前一样，只是台下观众少了许多。
大巫祝上台，接过年轻巫祝的工作，用官方的祭祀词继续祭祀典礼。
“孔盖兮翠旍，登九天兮抚彗星。竦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
祭祀词唱毕，少司命化为绿色光电消散，这场生命和死亡同在的祭祀仪式到此圆满结束。
卫渊三人，今晚当真是吃了好大一口瓜！
从刚才的吃瓜中，卫渊总结出了几个关键信息。
第一，九歌世界不存在轮回，而是借用天元世界的轮回系统。
第二，九歌世界想要借用天元世界的轮回系统，那就得依靠大司命和少司命。
具体操作方式不知，但轮回的时间应该就是天元九歌世界交汇的一个月。
天元世界的人想要趁这一个月派人前来斩断黑雪，而九歌世界的司命，也要抓住这一个月的时间，借用天元世界的轮回系统，引导亡魂进行轮回转生。
第三，看这几方势力对少司命的态度，很显然，少司命是九歌超凡者的团宠，真正意义上的九歌公主。
每一代幼童，都会接受少司命的赐福，这一段美好的记忆会永远镌刻在所有人的内心。
刚才的斗争中，那群人用身体组成围墙，将鲜血和死亡阻隔在少司命之前，将大人的世界和孩子的世界隔离开来。
人墙内，少司命赐福孩童，孩童享受他们人生中最美好的体验。
大人在墙外厮杀，释放自己的恶意和贪婪。
一道人墙，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一个温暖充满生机，一个充满杀戮。
一个宁静安详，一个嘈杂喧嚣。
总结完毕，卫渊决定调整对待少司命的方针。
不能像对待东君那样粗鲁无礼，否则自己很可能会被九歌超凡者围殴。
接触少司命的方式，要绅士一些，礼貌一些，保持恰当的距离。
接下来分析一下局势！
首先，逆歌会和净莲会临时联手，在长歌会其他派系的帮助下，清除长歌会中的一个对少司命有敌意的派系。
现在，清洗完毕！
接下来，他们是否会继续斗争？
逆歌会和净莲会是敌对势力，合作的基础是清除对少司命有敌意的人。
现在，敌人消灭，他们合作的基础就不存在了。
西皇明确表示，在九歌轮回还未重建完成之前，司命的存在是必须的。
那么，逆歌会和净莲会现在没有分生死的必要。
长歌会的那个汉子，是叫轩辕不败，死了师父，此刻怕是无心斗争。
所以，今晚的少司命祭祀，到此为止。
只有轩辕道神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哦，还有轩辕道神雇佣的契约者，被几个老硬币合纵连横围剿杀了个干净。
今晚看了一场大戏，对几方势力了解更多了些，也确认了少司命不是炼狱妹妹，更了解了司命的职责和地位。
倒也算是大有收获！
接下来，卫渊打算合纵连横，收拢战力，聚雷霆之势，斩断黑莲。
倒是可惜了炼狱，没能找到妹妹。
卫渊转头，却发现炼狱原本站的位置空空如也。
卫渊看向剑光：“师兄，炼狱兄呢？”
剑光也转头看去：“刚才还在我感知到了他的气息他在向北方前进”
卫渊连通通讯八卦牌，得到了炼狱的回应。
“少司命就是我妹妹！！”
卫渊皱眉：“追上去！”
说完，卫渊脚下运力，整个人飞射出去，剑光也跟了上去。
西皇也注意到了两人的行动，他看向净莲会的领袖，那个中年消瘦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西皇：“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各家带回孩童，互不侵犯，互不干扰。违令者者，杀！”
逆歌会成员齐声应是。
净莲会首领：“净莲会成员听令，有序撤离，以确保孩童安全为第一目标！”
轩辕不败：“我以新任长歌会首领的名义下令，长歌会有序撤离，不得和其他势力发生冲突。”
轩辕不败看向西皇，眼中满是血丝，那眼神冷漠至极。
“西皇，我会对外宣称是你谋杀了我的师父！我不会承认与你有合作！”
“今日，我已铸心。他日再见，你我便是仇敌！”
西皇：“弑杀轩辕道神的荣誉，吾愧领了！”
“今日合作愉快，希望还有合作的机会！”
轩辕不败面无表情，他抱起自家师父，金色的剑形纹路像烙印般浮现在他的脑门。
西皇眼中浮现惊讶地表情，第一次正眼看轩辕不败。
“轩辕战纹出现了！”
“好好好！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我期待你来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