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催债!
一直以来,勋贵群体中就流传着两句话。
一句是没事别跟老朱吃饭,特别是马皇后做了烧鹅的情况下。
这饭如果吃了,家里如花似玉的大闺女保准就要成为老朱家的人。
这话据传是从魏国公府流传出来的。
另一句话就是,老朱请客,勋贵家的纨绔那是万万不能参加。
无他!
老朱喜欢年轻人,特别是年少有为的年轻人。
而老朱喜欢的方式也很特别,那就是请你喝酒。
这尼玛,他可是皇帝啊!
他把酒碗端起来,那你敢不喝。
不喝就是死啊!
于是乎。
老朱的宴席。
年轻人们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老朱一顿酒,南京城街头巷尾,至少三天见不到这群纨绔的身影。
李景隆就是深受其害的其中一个。
没办法,老朱是真的喜欢他。
所以不出意外,饭刚吃了一半,李景隆就到桌子底下跟两只小老虎作伴去了。
小菩萨依旧蹲在方静之的脚边,时不时的就会有一大块肉肉从主人的筷子上掉下来,恰好掉进它的嘴里。
相比起肉,小金刚显然对李景隆的兴趣更大。
虎生艰难,他渴望不了李景隆对它伸出的罪恶之手。
你能想象,作为一只小老虎,被人弹吉尔的感觉嘛!
李景隆就对它经常做这样无礼的事情。
于是乎,趁着李景隆喝醉,小金刚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脸上。
同时,狠狠的蹭了两下。
至于李景隆明日醒来嘴里会不会有别的味道,那就不是它该关心的了。
马皇后自然是不会掺和老爷们喝酒的事情。
小小朱吃饱了以后,就开始哈欠连连,玩了一整天,小家伙终于累了。
马皇后带着他睡觉去了。
饭桌上,此刻保持清醒的估计也就只有老朱了。
朱标与方静之此刻真的成了亲兄弟。
俩人一手搂着肩膀,一手端着酒碗,称兄道弟,喝的那叫一个豪爽大气。
至于朱标的亲兄弟,老五朱橚,此刻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眼看着方静之喝的迷迷糊糊了,老朱觉得,自己时候出手了。
方才放倒李景隆跟朱橚俩人,不就是为了此刻套一套这小子的秘密嘛!
一直以来,老朱都觉得方静之这小子实在是太神奇,太匪夷所思了。
从炒面压缩饼干,再到如今的蓝家庄子,虽然钟山千户所还没有去看,但是从得到的情报来看,训练出来的士卒也不一般。
更何况,今天还知道了红薯的消息,就更让老朱震惊,心里的疑惑也更重了。
难不成,这小子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不成,专门为咱老朱排忧解难来了。
拉吉把倒把,想想就不可能。
若是吃斋念佛有用,自己还能当皇帝。
挪了挪屁股,老朱悄悄的凑近了方静之。
“哎呀,贤侄啊,那个来,你大哥已经不行了,咱跟你喝一个。”老朱朗声道。
方静之还没说话,朱标已经不乐意了。
此刻的朱标,脸红脖子粗,哪还有文雅太子的半点样子。
来到了蓝家庄子,朱标也是彻底的放纵了自己一把。
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今晚表现的最兴奋的,也就是他这个太子了。
听到老朱说自己不行了,这还得了。
贤弟刚才说啥来的,男人哪哪都行。
朱标一拍桌子,瞪着老朱说道:“爹,谁说我不行了,谁说我不行了,我要跟老弟,血战到天亮!”
方静之在旁举着酒碗附和:“哈哈哈,大哥说的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这还不到一千杯,怎么能算是知己,来大哥,干了!”
“干了,干了!”朱标吆喝着,一仰脖,呲溜,一杯小酒就下了肚。
而后,就是一阵的滋滋滋……
这酒,真爽啊!
朱标的酒量,其实还是可以的。
即便是比不过老朱,但是还是要比方静之好不少的。
朱标喝的是自酿的白酒,方静之喝的则是果酒。
而此刻,从俩人的表现来看,相差无几。
方静之端起酒杯,故作豪迈的一饮而尽,随后立马端起来旁边的茶碗。
老朱瞪眼,娘的,这小子把咱好大儿当小孩玩弄啊!
儿啊,你看他,你看他,他偷酒啊!
这小子不道德啊!
不过这法子真好用,回头跟徐达喝酒的时候,咱也试试。
眼看着朱标连连打嗝,缓解酒劲,老朱终于逮到了机会。
赶忙拉住方静之小声问道:“贤侄啊,这个拨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行不行啊!”
方静之摇摇晃晃,半眯着眼睛一打量。
呀,眼前的老头,有点帅啊!
瞧瞧这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地下的同志啊!
嗯,不对,怎么有点熟悉啊!
原来是老朱。
“哎呀,原来是老哥哥啊,来,你喝一个!”
老朱脸有点黑。
好家伙,又成老哥哥了是吧!
还特么咱喝一个,咱来找你喝酒,你让咱先喝一个,你还要不要脸了。
不过有所求,老朱也不好太过。
老哥哥就老哥哥吧,喝一个就喝一个吧,等咱掏出来你小子的秘密,你给咱等着。
“好好好,喝一个,喝一个,不过咱爷俩喝一个,你回答老哥哥一个问题行不行!”老朱笑眯眯的问道。
方静之一挑眉:“没问题,只要喝的开心,十个问题也没问题!”
老朱一仰脖,呲溜一口将碗里的小酒喝了个干净。
手中碗在方静之面前晃了晃,随后一扣。
看吧,咱不像你一个不道德,说喝就喝。
方静之很满意,冲着老朱点了个赞:“老哥哥,你说吧,想问什么!”
老朱撵着短须,笑眯眯的看着方静之:“咱想问问啊,你这学问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胰子,炒面,还有这蓝家庄子,好像没有你小子做不成的事情一样,咱这打心眼里好奇啊,你给咱透个底?”
方静之心中一惊,面色却是如常,没有半分的改变,依旧是那副醉眼朦胧的样子。
说白了,今天这场酒会,也在方静之的预料之内。
作为一名帝王,特别是一名多疑的帝王。
方静之不相信老朱没有调查过自己。
而他所调查出来的消息,肯定是没有半点异常的。
原主这厮的生平,实在是太简单了,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可自己自从穿越以来,无论是胰子也好,压缩饼干也罢,这些其实没有什么离奇之处。
实在不行,胡搞瞎搞倒腾出来的由头也能说得过去。
可是练兵,红薯不同。
一个从未接触过军伍的人,忽然就会练兵了,练出来的兵还山林无敌,合着除了你,别的大将军都是傻子了。
一个中原大地,老祖宗们都不清楚的东西,忽然就出现了,还是高产粮,老祖宗们都没有发现,就你发现了,老祖宗们眼瞎吗?
别人或许不会考虑这些问题,但是老朱作为皇帝,怎么可能不考虑。
或许一开始的惊喜让他不会想到这些问题,但是一旦停下来,有了时间,他会比任何人都会怀疑。
历史上,这个家伙的多疑就不逊色于人妻之友。
若不是老曹珠玉在前,整不好这老东西也会整一个吾好梦中杀人出来。
在这个老家伙的晚年,那可是真的宁杀错不放过。
不知晓多少对大明忠心耿耿之人被这老家伙将脑袋按到了屠刀之下。
当然,方静之也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讨好马皇后,朱雄英是一道保险。
但冲着这俩人,老朱就不能轻易的动自己。
同时,他还为自己准备了一套双保险。
而这道保险,还是老王给自己送来的。
“老哥哥,你可曾听说过,郭守敬这个人!”
方静之装作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靠着朱标连连打酒嗝。
郭守敬!
老朱皱了皱眉。
“前朝大儒郭守敬吗?”
方静之点了点头,道:“就是他,郭守敬,我这学问啊,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郭守敬的学问,就是方静之的另一道保险。
郭守敬,字若思,元朝有名的专家。
当然,人家是真正的专家而不是砖家。
可惜的是,元朝末年朝廷腐朽,内部斗争不断,外部更是义军遍地,郭氏的学问也逐渐断了传承。
据方静之后来打听得知,郭氏据说后来隐居山林,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门人现世。
至于当初方静之得到的那几册书本,也是老王趁着战乱从一户人家的书房里得到的。
后来那间书房,更是被其一把火付之一炬。
所以说,这郭氏的学问传到了何处,没人知晓。
这恰巧为方静之提供了方便。
郭守敬的学问从儒家的方面来看,所知所学有些离经叛道。
但是对方静之来说,这不就是自己最好的老师人选嘛!
无论是任何稀奇古怪的学问,放到这家伙身上,都不为过。
老王给自己书的时间,跟自己造出来胰子的时间,差不了多少的时间。
这不正是因为有了郭守敬的学问,外加上本少爷的聪慧。这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神奇之处嘛!
老朱也是愣了愣,郭守敬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不清楚。
他是个实在人,实在人,喜欢的也是能干实在事的人。
当初攻破元大都,老朱也派人打听过郭守敬的后人。
可惜一无所获,唯有一家据传珍藏了郭守敬遗留下来的着作,也被人一把火烧了。
没想到,这小子传承的竟然是郭守敬的学问。
这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问题又出现了,这小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南京城,怎么学到的郭守敬的学问。
老朱拐弯抹角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方静之哈哈大笑,随后一把揽住老朱。
这一举动,给老朱吓了一跳。
他是真的害怕方静之醉酒揽脖子的举动。
上一次,被这小子亲了一口,可是恶心了老朱好几天。
他堂堂大明皇帝朱元璋,他的脸,那也是龙脸啊!
这龙脸,除了娘们,还没被那个男人亲过呢。
结果竟然被这小子……
说起来,那都是眼泪啊!
所以方静之这番举动,直接让老朱寒毛都立起来了。
“那啥,小子,你那个啥,咱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动脚的啊!”
老朱嫌弃的瞪了一眼方静之,随后往后缩了缩脖子。
方静之不为所动,大大咧咧的抓起老朱面前的肘子啃了一口。
“我家那个管事的老王,你知道是谁吧,都见过好几次了。”
老朱点点头,道:“咱倒是记得这个管事,他不是也来了庄子,现在就在家里吗!”
这小子的学问,是这个老管事教的,这怎么可能。
老朱疑惑。
一个姓王,一个姓郭,也扯不到一块去啊!
“老王啊,以前那也是跟着元人朝廷干的正规军啊!”
方静之敲了敲碗,老朱熟练的给他倒了一杯酒。
别问,问就是习惯了。
方静之端起酒碗,顺了顺刚刚吃下去的肘子,这才继续说道:“当时老王参加了守卫元大都的战役,结果元人被开平王打的屁滚尿流,他这样的小兵小卒的,自然要早谋生路了。”
“所以这家伙跟着那些溃兵,趁乱抢了一户人家,这郭守敬的着作,就是当时抢来的。”
好家伙,合着那户人家,就是这老东西给烧了呗!
老朱龇牙,有点想弄死老王的冲动。
“那后来呢!”老朱继续问道。
方静之耸耸肩:“后来他就来了南京,一家人差点饿死,倒在我家门口了,我当时做胰子赚了点钱,看他们可怜就给他们收留了,然后他为了报答我,就把郭守敬的着作给了我,之后就成这样子了。”
“所以,你是从郭守敬的学问里,学会了做炒面,压缩饼干?”老朱继续问道。
他本来想问的是,练兵跟烟草司以及红薯的问题,但是话到嘴边,却改成了炒面。
还是循序渐进的问比较好,万一被这小子警觉了呢。
“那到并没有,压缩饼干跟炒面,那都是因为本少爷的聪慧!”
方静之的回答,让老朱一个趔趄,合着你小子方才是在忽悠老子是吧!
“其实吧,郭守敬的学问很杂,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都有所涉猎,它里面讲的是道理,是事物的本质,而非具体某一件事!”
“就比如这炒面,明眼人都知道,小麦可以磨成面粉,也都知道大米可以磨成米粉,为什么不可以尝试着把他们炒熟,跟一些其他的熟食磨成粉来试一试呢!”
老朱愕然,这特么的,可不就是这么个事嘛!
都知道面粉米粉,为啥肉跟干菜不能磨成粉,为啥又不能混合在一起做成炒面呢!
至于压缩饼干。
这不是同样的道理嘛!
恍惚间,老朱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懂了一点郭守敬的学问到底是什么。
方静之拦着老朱,手一抬,忽然就看到了老朱的吴王令牌跟毛骧的小牌牌。
他看着老朱,皱眉说道:“老哥哥,你不仗义啊!”
老朱一愣:“咱哪里不仗义了。”
“都说好了,你送炒面的秘方,朝廷给你封赏,然后你给我八百贯!”
“我的钱呢!”
要钱呀,这不是要了老朱的命嘛!
老朱眼珠子咕噜一转。
随即抬起屁股就走人,一边走,一边摇晃脑袋。
“哎呀呀,咱喝多了,喝多了呀,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知晓了方静之的神奇源自何处,老朱也就放心了。
此时不走人,更待何时。
难不成,真的留下给这小子催债。
八百贯,你不如把咱的命拿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