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比所有人都想
在出了永寿商会后，陆云就将那一粒碎银子给了徐生。
徐生手里攥着银子，看着身旁打闹的两人，眼中满是向往。
他也有一个妹妹，一个比东方璃还小的妹妹。
陆云此时背着东方璃停在一位沿街叫卖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前。
在去永寿商会的路上，陆云就察觉到东方璃往糖葫芦这里偷偷瞟了好几次了。
他花了几文钱买下三串，在把其中两串“强硬”的塞进东方璃手里并且收获了一发白眼后，正要吃剩下的那串，忽然察觉到了一旁徐生的目光。
他想了想，又买了一串递给徐生道：“小兄弟，多谢你了。”
徐生哪里会接受，连连摇头拒绝。
陆云看这个骨瘦嶙峋却腰杆直挺的少年，笑道：“这是感谢，是我为了感谢你帮了我的谢礼。”
“可是您已经给我银子了。”十三岁的徐生颇为倔强。
但陆云比他更倔强，直接将包了黄纸的糖葫芦扔给了他。
徐生仓惶间连忙接住，就听见陆云道：“所以这才叫做谢礼呀。”徐生两手拿着糖葫芦，在原地愣住。
陆云走了两步，见徐生傻愣愣的定在原地，上前稍微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发愣点徐生一个踉跄，陆云笑道：
“走了，接下来还需要你帮忙，帮我找一间宽敞的院子，要价格合适的，之后还有你的好处。”
徐生听到陆云继续雇佣自己，还要在给自己钱，连忙道：
“不能再给钱了老爷，我们这些路引儿，都是一天一结，正常也就是十来文钱，您已经给的很多了。”
陆云满不在乎道：“现在你在跟我做生意，我说如何就如何，别废话了带路吧。”
徐生手里拿着糖葫芦，晕晕乎乎的“哦”了一声，虽身处深秋，但感觉今天的凉风都是暖暖的。
说来陆云也不是圣母，他之所以这样帮徐生，是因为徐生的衣服打满了补丁，但是不见灰土。
虽然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但没弯腰屈膝身上干净，就连头发丝都是干爽的，可见骨气还在。
虽然失去了父母，但没有没有选择跟其他乞丐一样堕落，反而在这样一个扭曲的世界努力的在活下去。
或许因为他们都没有对艰辛的生活低头，或者因为他们都在很小的年龄失去了父母。
某个瞬间里，陆云在徐生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陆云背上的东方璃一手一串糖葫芦，左边吃一颗，右边吃一颗，吃的欢快，对陆云这种烂好人行为完全没有感触，并且表示不屑。
在跟着徐生走在青阳城中，此时已经快到了正午，即使是深秋，身上也在太阳的烘烤下暖暖的。
陆云走在街上，在与一个浑身丧服披麻戴孝的女子交错路过时。
感知能力惊人的东方璃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冰冷的煞气！
小手一抖，差点糖葫芦都没拿稳。
陆云感受到背后东方璃身体突然紧绷，低声问道：“怎么了？”
东方璃摇摇头说着 “没什么。”。
然而下一秒就用精神力在那丧服妇人衣角处悄然留下了一精神标记。
……
知道陆云要租院子，徐生刚好知道城西有间不错的三进的院子在往外租。
陆云等人到了城西，很快就见到了院子的主人，是一个带着三岁孩子的新寡，因为刚死了丈夫，要离开青阳城带着孩子回婆家。
院子不容易出手，就想着先把这院子租出去，在慢慢寻找买家。
两边坐下商量时，那小寡妇见陆云长相一等一的俊俏，当场眼睛媚的都能拉丝，身子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不断的往陆云身上凑。
一直坐在陆云怀里的东方璃，快要被那女人的眼神隔应的要死，真想掏出金针戳瞎她的眼睛，但是碍于被陆云死死摁住不能动。
交易的过程很顺利。
最终在陆云的美色下，小寡妇连价格都没商量，直接半租半送，十两银子让陆云租了半年。
陆云紧接着置办了新的家具跟床被后，太阳也快下山。
跟陆云跑了一整天的徐生，最终从陆云这里得了五粒碎银，加起来也没有几两。
倒也不是陆云不想多给，只是这个世道太容易乐极生悲。
徐生人生第一次拿到那么大一笔钱，在回家的时候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都要跑了起来。
在拐入寒街，第一人就看到坐在家门口数着日落等自己回家的妹妹。
高兴的徐生远远的就对她摇着手臂，“小玲儿！”
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腮的徐玲听到了徐生的声音，立马起身朝声音处望去，在看见徐生的身影后，她惊喜的笑着迎了上去 。
“哥哥！今天怎么回家早！”
“因为想小玲儿了呗！”
徐生高兴，抱着迎上来的小玲儿在怀里转了两三圈，小玲儿咯咯咯笑的很开心。
在抱着小玲儿回家后，徐生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用黄纸包裹的糖葫芦，塞到徐玲的手里。
“这是什么呀？”徐玲问道。
“你打开看看！”
徐玲打开一看，高兴的直接跳了起来。
“糖葫芦！”
“喜欢吗？”
“喜欢！小玲儿高兴的在徐生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小脸纠结成一团。
“这个要三文钱呢，好贵的，哥哥要不咱们还是退了吧。”
徐玲儿的懂事让徐生心疼，他摸了摸徐玲儿的脑袋，道：
“没事，小玲儿吃吧这个没花钱，今天哥哥遇到大好人了，不仅请哥哥吃糖葫芦，还给了哥哥银子呢。”
小玲儿一听，顿时又开心起来了。
“那个人可真是好人呢！”
“是啊，他也有一个妹妹，小玲儿跟她一样好看。”
“嘻嘻嘻，小玲儿才不好看，小玲儿头发都是黄的。”
“胡说，小玲儿是全天下最好看！糖葫芦甜不甜？”
“嘻嘻嘻！甜！哥哥也吃！”
“哥哥吃过了，这一串是专门留给小玲儿的。”
“哥哥真好！”
“以后哥哥有钱了，天天都给你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好！小玲儿最喜欢哥哥了。”
夕阳下，兄妹二人相互倚着的身影逐渐融成一团，是这由乞丐组成的寒街独有的幸福与温暖。
……
在徐生千恩万谢的告别后，陆云带着东方璃进了他们的新家。
一个三进的院子，有花园，有亭子，整体看上去还算宽阔。
房间呢，因为就陆云和东方璃两个人住，所以就是布置了一个主屋和一个耳房的器物。
没错，陆云要跟陪嫁丫鬟一样睡在东方璃的耳房里面。
月亮升起。
在陆云强烈要求，搬新家必须要庆祝。
他拉着不情不愿的东方璃一起，在凉亭里点了一个炉子。
在烧的火热的炉子上放上一个铜锅，里面红汤翻滚。
铜锅周边摆满了牛羊肉、肚丝，还有东方璃最喜欢点心蜜饯。
陆云甚至还给自己弄了壶小酒，是从青阳城最有名的酒肆打的青花酿。
两人边吃边聊，火锅味道不错东方璃吃的很开心。
吃到了一半，东方璃见陆云喝酒喝的的畅快，于是她吵着也要喝。
见她一副孩子的模样，陆云怎么会答应。
并且明确跟东方璃表示，小孩子不能喝酒，喝酒影响智力。
东方璃哪里会跟他讲道理，稍后略施小计，在陆云的碗里随便下了点东西。
陆云就不得不绿着脸，给她也倒了小半杯。
并且说什么都不愿意给她多倒。
但这样的举动都被东方璃理解成了是陆云看不起她。
为了证明自己，
东方璃当场把那小半杯酒水一饮而尽，并且当场向陆云表示这辈子都理解不了，她那深不可测的酒力。
紧接着话还没说完，东方璃小脸就酡红的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嘴里还不断的叭叭着，脚下已经迈着小短腿的从自己的凳子上跳下，晃晃悠悠的开始往陆云的身上爬了。
陆云一壶酒下肚也沾染了些许醉意，就在那哈哈笑着东方璃的模样，跟逗孩子玩一样，也不阻止她。
然后东方璃就爬到了陆云的怀里，跟陆云低着胸膛坐在他的腿上。
酒色上头的小脸比她的醉色朦胧的瞳孔还红还艳。
她就这样看着陆云的眼睛，看着陆云的脸。
然后突然苦恼的伸出两只小手，扯住陆云两边的脸颊，左右上下的用力拉拽。
陆云笑着也不还手，任由她作怪。
最后东方璃气鼓鼓的瞪着陆云，两条好看的眉毛倒竖，接着酒劲微嗔，“陆云，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你知道我有多想杀掉你吗？”
陆云也已经半醉，听到东方璃这般质问自己，只傻笑的用手将她环抱起了。
然后在她的惊呼中突然起身，两步到了凉亭外的月光下。
头顶的熠熠星光洒落在东方璃的发上，越显她弯眉明眸，娇唇乌发。
东方璃两只小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两人的额头也抵在了一起。
或许是酒意上头，又或者是额头贴近两人的神魂有所感应。
陆云眉中带笑，瞳孔倒映，他眼中的东方璃又变成了在识海中救他出来的那个光彩夺目的少女。
他道：“有多想杀我呀？”
“比所有人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