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纷纷扰扰
一月的米花町飘着小雪,天色暗沉无光,极低的云层下,行人奔波行走,轿车来回穿梭。
青井秋河手捧咖啡坐在窗旁,安详地看着面前的街道,在他身后几米,是排成长龙的柜台。
排队点单的客人众多,几名店员忙得晕头转向,时不时有客人因为不满服务进度而发生口角。
在又一次争吵恢复平静后,店员小哥一步三叹气地走过来,递给他一盘蛋糕。
“你又猜对了,喏,说好请你的。”
店员小哥坐在一旁,揪着头发嚎叫,“我都要受不了了怎么会有人喝拿铁不要牛奶,三明治不许放面包啊!”
青井秋河享受起战利品,边听着店员抱怨起遇到的奇葩客人,一边时不时注意进店的客人。
“——所以,青井君你是怎么猜到他们会点什么的?”
店员百思不得其解。
他和青井秋河打赌,只要青井秋河能猜中接下来三单的顾客都买了什么,他就会请青井秋河吃一份小蛋糕;反之,青井秋河则要替他打一天的工,没有薪酬的那种。
这家店铺地处繁华闹市,客流量大,想要连续猜中餐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妄图占便宜的店员乐呵呵地答应了青井秋河的赌约,结果没想到——青井秋河全猜中了!
客人的着装、样貌、性别年龄他说得分毫不差。
就连第四位客人的离谱要求也准确无误地说了出来。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神迹?还是请了一堆演员?
店员两眼发光地盯着青井秋河,要是能从他嘴里套出股市讯息,或者虚拟币走向——
青井秋河被他盯得背后泛起鸡皮疙瘩。
他装模作样地拜了个观音手势,拖长声音说道:“唯手熟尔。”便专心吃起蛋糕。
店员被好奇心折磨得抓耳挠腮,试了半天也没能从青井秋河嘴里套出话来,只能悻悻然地收拾起东西准备往到工作岗位。
他眼角瞟到立在一旁棒球棍,下意识问道:“对了,你带它过来干嘛?”
青井秋河语气幽幽:“为了抓住等会向我告白的人。”
店员:“啊?”
他上下左右地看了圈,没看见手捧鲜花、礼物,疑似要告白的人,便继续问道:“他来了吗?”
“谁知道呢。”
青井秋河说,“等着吧。”
“如果不来呢?”
“他会来的。”
青井秋河颠了几下棒球棍,不再言语,在店员满是疑问又不敢问的眼神中紧握着棒球棍。
他在等。
等那个害他经历了六次十八岁的家伙出现。
没办法向外人说的是:青井秋河经历了6个十八岁,同时还有了54个前男友。
前男友们长相不同、性格各异,唯一相似点是他们会在青井秋河成年时出现,发起强势进攻,让人无法拒绝。
一旦青井秋河提及分手,前男友就会消失不见,时间也会倒回到他18岁成年那天。
不管怎样都无法停止。
青井秋河就这样被迫‘享受’了五次‘进咖啡店买午餐’、‘店员和客人发生争吵,最后演变成斗殴事件’、‘追求者从天而降阻止斗殴’、‘追求者对自己一见钟情,死缠烂打后在一起’、‘提出分手后时间倒流到18岁’、‘出现在咖啡店门口准备进店购买午餐’的死循环。
某种意义上实现了18的青井秋河:“”
没完了是吧?
深受其害的青井秋河痛定思痛,他翻出棒球棍,决定不论第六名追求者长什么样、说什么,都要猛揍他一顿,然后将人扭送警视厅。
哈哈,等着吧你小子!
青井秋河猛地灌下一口冰美式提神,目光炯炯地等着那人出现。
秒针一点点挪动,嘀嗒的响声在此时无限放大。
青井秋河在心里默数着倒计时。
5
4
3
2
1!
追求者固定出现的时间到了!
“吱呀——”
恰好这时有人推开了咖啡店门,青井秋河顺势起了身,他握着棒球棍目光如灼,一步步靠近那人,只等他开口就将人拿下——
“有人在附近发现了炸弹,机动队正在赶来路上,你们赶紧离开!”
那人吼道,“警方会接管店铺,你们带好贵重物品赶紧走!”
诶?
青井秋河举起的手一顿,不告白改塞炸弹了?
成本有点太大了吧。
来不及过多思考,青井秋河就被穿着制服的人引出店铺,他茫然地跟着人群走出店,一路听从警方指挥往外走去,直到宽阔无边的街景映入眼帘,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发展好像变了?
寒风夹裹着雪花吹来,青井秋河缩了缩脖子,把脸埋在围巾下。
没有从天而降的追求者,也没有重头开始的十八岁,一切的一切都恢复了最原始的平淡。
挺好的。
青井秋河扯了扯嘴角,准备回家。
“大师——大师——!青井!!!”
身后传来店员小哥的声音,青井秋河抬眼看去,小哥艰难地在人群中行走,注意到青井秋河的视线,他兴奋地挥了挥手,在抱怨声中挤到青井秋河面前。
“晚上有个联谊,你来吗?”店员小哥说。
“不来。”青井秋河想也不想拒绝了。
“来嘛来嘛,男生人数不够,你不来我都不好意思去了qaq。”店员小哥嚎叫道。
“男生人数不够不是应该取消吗?”
青井秋河换了个姿势,好让棒球棍搁在身上没那么难受。
“因为有个家伙超受欢迎你不来的话所有女生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了呜呜呜!!秋河!!!”
“那就更不应该去了。”
秋河怜惜地看着他,“干嘛去做分母,不如跟我在家做题冲刺高考。”
“可我想脱单秋河,你去了就能分走女孩注意力替我报仇!”
青井秋河侧目:“可我喜欢男人,而且我有”
“那你更应该去了!!”
店员小哥抱住他哭嚎,“你喜欢男……嗝?!你喜欢男人?!!”
他说完一句才反应过来,瞬间飚高的尾音成功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青井秋河的脸迅速升温,他愠怒地给了店员小哥两拳,“小声点!”
店员小哥做贼心虚地捂住嘴,露出个讨好的笑,这才凑近问道:“尊嘟假嘟啊?”
“真的。”
薄脸皮的少年涨红了脸,又给了怪笑的店员小哥一拳,“笑什么呢你。”
店员小哥搂住青井秋河,“秋河,你想我需要一个僚机去吸引女孩子注意,同时呢他又最好不会抢我桃花嘿嘿嘿,小秋河~青井桑~你看,长得好看又喜欢男人的你不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天选僚机吗?”
青井秋河:“”
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可我”
店员小哥:“大师,您今天包括以后来店里的所有消费我都包了!”
店员小哥双手合十:“为了我的毕生幸福,求求你了秋河大师!”
所有消费!
青井秋河轻咳一声:“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他抬了抬下巴,“那本大师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
“谢大师!您放心,如果您有看上的男人,只要您老下令,我马上就将他捆了送您!”
“那倒不用。”
青井秋河勾了勾手指,对着店员小哥露出胜利者の笑容,“私密马赛,我有未婚夫了。”
“?!!!”
店员小哥笑容僵住了,他颤巍巍地问道:“你多大来着”
青井秋河羞涩一笑,棒球棍轻轻抵住店员小哥胸膛,夹着嗓子说道:
“人家今天刚~满~十~八~岁~”
店员小哥:“”
他维持着低温冻结的状态进入居酒屋,脑海中不停回荡黑发少年洋洋得意的神情和极其洗脑的十~八~岁~
他的僚机今年十八岁竟然有未婚夫了
而他一个在联谊圈里风里来雨里去,杀得七进七出的男人,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店员小哥哽咽着闷下一杯酒,他做了好一会心理准备,好不容易重振旗鼓,混进聊得热火朝天的人圈中试图获取某位女神芳心。
然后他就被挤了出来。
店员小哥欲哭无泪,他扑向独自坐在原地的青井秋河,拉着青井秋河就要往欢乐的人群里冲。
“等等。”
青井秋河一把拉住店员小哥,手摇摇指向某个人,咬牙切齿道:
“你说的那个‘很受欢迎’、‘女生们都是冲他来的’、‘很会吸引女人’的家伙,就是他?”
店员小哥哭丧着脸点头。
青井秋河铁青着脸嗤笑。
他掰弄着手指,任由它发出“咔咔”的声音,几乎能凝成实体的怨气在身后缓缓形成。
“等着吧。”
青井秋河说,“这个仇,我替你报了。”
在他面前,那个游走在联谊女生堆中笑声连连的、店员小哥口中“会吸引所有女人注意”的家伙,是他众多前男友里,唯一一个升级成未婚夫的家伙。
萩原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