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见面了
唐挽挽接下来的话,是不能在楼下说的。
有些话能当人面说,有些却不能。
半点不能泄露。
但是要告诉父亲那件事情之前,需要跟父亲确认一件事情。
那就是张义。
张义这人,按目前来看,他的身上无懈可击。
她知道,父亲肯定对此人进行了调查。
也可想而知,肯定是没有调查出什么来。
但是身上有太多可疑的地方,越是查不出什么来,就越值得怀疑。
这也是刚才,她故意那样说的原因。
为了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梦里说的,张义身上有诡异的特异功能,能听见十米开外的声音。
正常的人,能听见那么远的声音吗?
就算真能听见,也听不清。
但是张义却能够。
当时在梦里知道他这功能后,真是震惊了好久。
这才有了今天的测试。
他们在客厅里说话,张义在门外三米开外,距离客厅至少七八米,父女俩说话声音又轻,但是当时唐挽挽盯着他,却明显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波动。
哪怕很微妙,却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的心里就肯定了。
特别是她那一箭四连。
当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唐挽挽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父亲,你对张义了解吗?”唐挽挽问。
唐茂:“你想说什么?”
对于自己的警卫员,不说挑选的严格,就说身份上的调查,必然也是严之又严的。
张义能够通过组织的调查,那就说明,在档案上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而他到了唐茂身边,老唐也没有半点怀疑,说明他做事肯定是谨慎的。
如果不是唐挽挽的偶尔发现,也许等到哪天事发,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唐挽挽喜欢举一反三,走一步看三步。
一个跟他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她怎么可能会突然梦到他的事。
还是他辉煌的一生?
他辉不辉煌,跟他们唐家什么关系?
跟他唐挽挽什么关系?
她都没有梦到有关唐家一切的梦呢。
要说事情的重要性,唐家才是她的根。
那肯定是跟唐家有关联了。
试想一下,一个跟唐家没有关系的人,然后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提干,又突然爬得快。
梦里说,是因为他抱上了能帮上他的大金腿。
试想一下,在警备区有比老唐更粗的金腿吗?
作为司令员的警卫员,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是最好的晋升机会?
但是没有。
梦里没有说,他的成功不是老唐帮的,那就是靠的别人。
别人又是谁?
“爸爸,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唐挽挽正色道。
唐茂:“挽挽,你知道了什么?”
但唐挽挽并没有马上说,而是轻轻打开了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出现在了楼梯口。
唐茂被她神秘兮兮的举动惊住了。
但唐茂毕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又在战争年代出生入死过。虽然不知道女儿的用意,但看到女儿这样子,自然也放轻了脚步。
从这个方向,正好能够清楚地看到楼下客厅的情况,而楼下却未必能看见这边的。
于是就看到了楼下张义正在客厅门口徘徊,眼睛时不时地望了一眼楼上的方向。
表情犹豫。
唐茂微一皱眉。
唐挽挽突然道:“爸爸,如果唐家多了一个女婿,你会怎么对他?”
声音很轻,但是足够唐茂听见。
唐茂瞪大眼睛,正要反驳,却见女儿朝自己只摇头,又朝着楼下的方向挤眼。
他沉吟,接上话头:“能做我唐家的女婿,自然是要足够优秀,可不能只是个警卫员。”
唐挽挽朝唐茂使眼,让他看清楚楼下张义的表情。
唐茂两眼如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在他们说完这话的时候,他发现小张脸上有了微表情。
可能是周边没人,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掩饰。
唐茂望向女儿,眼神中询问她,怎么回事?
唐挽挽却伸出手凑了凑嘴唇,做了个“嘘”的动作,又接着道:“爸,你说盈盈要是看上了他,爷爷会同意吗?”
声音依然很轻,只够唐茂听见的。
唐茂不知道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说到唐盈盈了?
但他也没有揭穿她,而是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挽挽是他的女儿,知女莫若父,他自然是了解自己女儿的。
女儿说不是她,那就肯定不是。
也是,女儿怎么可能会看上小张。
倒不是他多嫌弃小张,做警卫员可以,但做女婿就不够格了。
他的女儿那么优秀,要找也应该找陆泽这样出色的丈夫,哪能是小张。
但是如果唐盈盈呢?
他在心里想一想这可能性,最后却是摇头。
盈盈是他们唐家唯二的孙女,虽然没有挽挽优秀,却也不是小张能够肖想的。
他道:“你爷爷不会同意的。”
唐挽挽“嗤”了一声:“我也觉得,爷爷不会同意。”
“就小张这样的,别说部队里了,地方上都能找出一打来,爷爷肯定会给盈盈找最适合她的。”
眼睛却盯着楼下动静。
果然看到了小张露出懊悔表情,她冷笑。
唐茂自然也看到了,他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若有所思。
试探完毕,唐挽挽已经没有了兴趣。
直到汲红岩回来的声音,还有小张离去的声音,他们才重新回到了书房。
“怎么回事?”就算再迟钝,唐茂也发现了小张的诡异之处。
更何况唐茂能是迟钝的人吗?
唐挽挽没有隐瞒,而是直接道:“小张身上有一个特殊的功能,他能够听见十米开外的声音,再轻都能近如耳畔。
唐茂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如果没有刚才测试的那一幕,她若直接说小张身上的怪异,父亲再信任她也会当一回事。
所以在说那事之前,她决定把所有的疑问,全部用事实说话。
事实上,她这个决定是对的。
如今唐茂真信不疑。
“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本事。”唐茂完全意外。
古代有个顺风耳,能听见几百米的声音,他还当夸张了,是神话。
如今真正见识了,才知道世上真有这样的奇人,只不过以前没有遇到而已。
唐挽挽也想不到,如果没有那个梦,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普通的人,竟然有这样特殊的能力。
只要他有心,十米开外,能够听见一切声音,想想,这是一个多可怕的事?
那是个双刃剑。
如果他没有私心,一心为公,那确实是件好事,当侦察兵的最佳人选。
但如果他有坏心呢?
可想而知,结果不堪设想。
唐茂显然也想不到了这个结果,他的脸色很难看。
这个小张,废了。
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了,更不能留在警备区了。
甚至……
能不能留在部队,都另说。
“爸,我们不能赌,此人不能留。”唐挽挽向来不拖泥带水。
唐茂点头,他也是这么考虑的。
既然不知道小张心性如何,表面再单纯,谁能知道这人会不会被人利用鼓动?
就刚才那一幕,他就对小张的印象打了折扣,对他喜欢不起来。
唐挽挽心里暗喜,她自然读懂了父亲的表情,也不枉她不着痕迹地在父亲面前上了眼药。
就是要让父亲讨厌小张,近而警惕这人。
有了警惕,那就行了。
“挽挽,你是怎么知道他有这能力的?”唐茂疑惑。
小张有这能力,却不被外人知道,说明他是故意隐瞒的。
如果他想用这能力立功,就不会隐藏了。
试想一下,如果部队知道了他这能力,还能不重点培养?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不愿意泄露?
多好的机会啊。
不管怎样,他既然没有泄露,挽挽是怎么知道的?
小张有这特异功能,已经够神奇了。
但惊奇的是,竟然没瞒过女儿。
唐挽挽正了正脸色:“爸爸,这就是我想要跟你说的。”
她没有打算隐瞒梦中的一切,除了她是前世摄政长公主投胎这事。
小张就是一条潜伏在阴沟里的一条毒蛇,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给人咬上一口。
不是唐挽挽危言耸听。
万一是呢?
好在,大院里好多小孩都被家长们送到基层当兵去了。
少了许多潜在的危机。
但不代表,她就能够任由一个不知来意,可能危害到唐家的人,还在父亲身边。
父亲身为高级将领,身上有多少机密,而警卫员是贴身保护的,最容易得到机密了。
但要让父亲引起重视,还要展开彻查,就得把张义身上所有的不合理,全部都剖析清楚。
不能遗留一点。
在前世,这样的事情遇到的多了。
这是关系到唐家生死存亡的事,她再隐瞒,唐家可能又是会走上那个梦里的结局?
偌大的一个唐家,说倒下就倒下,这是普通人能干得了的?
再联想到现在这个特殊的年代。
她不能赌。
听着女儿的诉说,唐茂心惊胆战。
随着梦境的深入,到最后,唐茂脸上的表情已经严肃极致。
挽挽的梦境,透露出的信息是庞大的。
看似是一部小张的成长史,从他当警卫员到后来功成名就,中间倒下多少家族,又起来多少家族。
其中就包括他们唐家。
唐家的关系网是盘根错节的。
不但军中的关系,还有地方的关系,有多少战友,又有多少同僚。
但却在这这场运动中倒下了。
能够让唐家倒下,那得多大的错?
但作为警卫员的小张,却毫发无伤。
不得不说,他们是父女,连想法也一样,唐茂也怀疑上了张义。
再加上他有着这一特殊的能力,是不是探听到了什么,然后泄密了什么。
唐挽挽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也看不出父亲是信了还是没信,她决定再敲一重棒。
“今天唐盈盈就会到,六点的火车,对吗?”
唐茂点头。
一开始并没有怀疑挽挽说这话的意思,就听她接着道:“但是她的火车晚点了,晚上八点才会到。到了之后,火车站发生了一场暴动,盈盈身上的包不见了。”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父亲最开始是想派张警卫去车站接人……”
唐茂的呼吸紧了。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今天早上的对话。
那时,女儿也是这样问着自己,是不是唐盈盈要过来了?
几点的火车。
那个时候他没有放心上,以为是自己什么时候说的。
这事,老爷子那边拍来了电报,说想送盈盈过来住段时间,让他照顾好她。
电报是昨天下午接的,他还没来得及跟女儿说呢。
如今想起来,处处是破绽,女儿怎么知道的?
那自然跟那个梦境有关了。
还没完,唐挽挽又道:“因为是张警卫去接的盈盈,他救了盈盈,盈盈对他感激,一颗心全系在了他身上。
但她的包却丢了,再没找回来。很多年后,这个包却在张警卫家的一处地方找到。”
唐盈盈会因为这个救命之恩,最后爱上了张义。
试想一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兵,唐盈盈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
最后爱得死去活来,甚至愿意跟人一起共享男人。
这逻辑也就通了。
但。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作为司令员的唐茂,又怎么可能会听不明白?
唐茂的已经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再严肃不过。
“而盈盈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她得罪了一个人,这人不是爷爷能搞定的。”唐挽挽接着道。
“是谁?”
“谭春生。”唐挽挽缓缓地吐出一个名字。
春市的二把手,也是红袖章头脑,未来春市革委会主任。
这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刚听姓谭,唐茂还没有想到这上,
他毕竟离春市远了。
春市在云城边上,而唐老爷子是云城的□□,云省的副省长。
不出意外,下一任就是云省省长。
“爸爸,现在这场运动,你觉得能持续多久?后面是谁的天下?”唐挽挽这话很轻,却让唐茂炸裂开来。
对了,挽挽的梦境中,这个运动会持续十年,如今才过了两年而已。
现在才刚开始,就已经这么乱了,将来会乱成怎样,谁也不知道。
而在挽挽的梦中,最后成立了革委会,是原来的红袖章。
唐盈盈得罪了红袖章头脑,会给唐家带来多大的灾难,不用想,都知道。
唐茂只觉得窒息。
“她怎么得罪的?”唐茂的话中隐着愤怒。
唐挽挽:“谭春生的儿子看上了盈盈,谭家想娶她过门,爷爷拒绝了。”
“谭春生的儿子是傻子。”不紧不慢地,又补了一句。
难怪老爷子要把人送到平山市来。
不说在军队里,红袖章进不来。
平山市和春市一个南一个北,两者没有任何的交集,谭春生的能耐再大,手也伸不到这里。
你要怪唐盈盈,却也怪不了,这不是受害罪论。
唐盈盈也不想得罪谭家,是人家看上了她,至于怎么看上的,这里暂且不论,都是唐家人,不能不保。
但看挽挽的意思,唐盈盈过来,将会给唐家带来一场灾难。
唐茂倒没有怀疑唐挽挽那梦的真实性,刚才测试张义,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梦真不真,后面再看事情是不是按她说的发生就行了。
还有唐盈盈的事情,问过唐老爷子,也就知道了。
但唐茂却不能打电话过去。
如今的电话是有接线员的,说的事情并不能保密,万一被谭家知道了,又是一场麻烦。
“这次去接盈盈,由我亲自去。”唐挽挽道,“火车站那边的暴动,就只能希望爸爸提前预防了。”
还有那个包,不能落在张义手中,更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
虽然那个包里有什么,梦里并没有提到,但是唐挽挽有个直觉,里面绝对有什么。
否则,张义不至于一直留着,难道他不知道可能会被唐盈盈知道吗?
唐茂道:“这事我记下了,晚上盈盈那边,就你亲自去接一下,我让……小王陪你一道。”
小王是唐茂的另一个警卫员,是个老警卫了,当兵十年了,家属刚刚随军。
志愿兵到了一定的年限,家属是能够随军的。
唐挽挽却摇头:“还是别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到时候让张子明陪着一道。”
说实话,父亲身边的人,如今她都不太相信,只信任自己的兄弟。
“可是汽车站离着远,我让小王开车送你们。”他也知道女儿心里顾忌。
但让她一个人去,唐茂也不放心。
“小王能够信任。”
唐挽挽摇头:“爸,车子我亲自开。”
她会开车,而且开得很溜。
前世,她是骑马个中好手,到了这一世,军中无马,却有车。
很早的时候,她就已经上车开过。
不就是离合,刹车,油门。
离合一踩,油门一开,车子就前进了,没那么难。
而且,她还挺喜欢开车的感觉,跟马上的感觉不一样,但万变不离其宗。
唐茂最后也没坚持。
一个小张,倒是让他身边的人都不可信,挽挽会怀疑,也情有可愿。
“爸,把身边的人,好好清理清理吧,特殊时期,咱都不能大意。”最后,唐挽挽还是忍不住叮嘱。
唐茂倒是笑了,挽挽那严肃的样子,倒是几分他当年的风范。
“行了,爸知道了,你真以为爸是吃素的?”
他身边的人,确实都该好好查查了。
于是,父女两人调查的调查,接人的接人。
各有各的事。
唐挽挽并没有在家吃过晚饭再去,而是一早就过去了。
她不能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贸然地过去火车站。
那个梦境里,火车站最后是暴动的。
暴动的原因,跟红袖章有关。
凡事跟红袖章扯上关系的,都不会是好事。
但是唐挽挽却想得更深。
唐盈盈那个随身的小包,最后是丢失的。
到底谁动的手,后来被谁拿了去,最后为什么会落入张义的手中,梦中没有展示。
但是这事是可以推演的。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最关键的时候,是提前侦察敌情。
只有有备无患,才不会临时抱佛脚。
车上,张子明东摸摸西看看,爱不释手。
“挽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啊?”他的眼睛亮晶晶,“能不能让我开会?”
男人爱车,唐挽挽能够理解,她也爱。
但她拒绝:“这可不是自行车,一跨就能骑。我有正事呢,等办完事,我教你。”
虽然不能马上开车,但听到挽姐说到时候教他,他乐得嘴巴都笑咧了。
看了一眼还在那里摸着车的张子明,她道:“你可以让你爸送你去汽车班,这样你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想开多久就开多久。”
作为军人的后代,特别是高级别的军官,是能够帮子侄搞到特招名单的。
如果张子明真的想要去汽车班,也不是那么难的事。
张子明一愣,一巴掌拍向自己的额头:“对啊,我可以去汽车班啊。”
他爸一直想要送他去当兵,要不是他拒绝,这会估计已经在部队了。
如果他去了汽车班,既能应付了老爸的要求,又能开上心爱的小汽车,两全齐美啊。
看着他被拍红的额头,唐挽挽都替他觉得疼。
但看他那兴奋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泼他冷水:“汽车班是后勤,你要是去了汽车班,想要立功晋升,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子明想也没想地道:“我又不是薛明觉,对那些功成名就不感情趣,我觉得汽车班挺好的。”
唐挽挽就不再劝了。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就像她,就不喜欢当官,就喜欢自由。
“对了挽姐,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啊?”张子明突然问道。
唐挽挽沉默。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问她,将来有什么打算了。
第一个是她的父亲,如今又多了张子明。
“挽姐,我听说我们这帮学生,可能都会被下乡。”张子明嘀咕。
这事,挽姐曾经跟他说过,那个时候他也没多当回事,只以为是挽姐的猜测。
但如今,形势越来越紧张,他爸也说他们不能再这样疯玩了,国家可能会送他们这些人下乡。
到了像唐家张家这样的地位,大家都有各自的人脉与渠道。
有些消息,又不是保密的,有心人一打听,也就知道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强制下乡的政策,马上就要执行了。
看来,她真的要好好考虑将来的打算了。
“要不,挽姐跟我一起去当兵吧。”张子明道,又一想,摇头,“不行,部队里全是些男人,女兵的职位极少,无非就是通信班,宣传队,文工团,医疗队之类的。”
但下乡肯定是不行的,他们这些人,哪吃得了这些苦?
他又道:“要不,还是让唐司令给你找个工作吧,有了工作,就不会被强制下乡了。”
唐挽挽没有回答,哪那么容易?
这对于一般人可行,但对于他们这些人,不适用。
而且,她也不喜欢在人手底下干活。
“你别担心我了,我的事自有打算,你真想好去当兵了?”唐挽挽转开话题。
张子明道:“决定了,就当汽车兵。”
唐挽挽点头,但如果让她选择,绝对不会选择当汽车兵。
她喜欢开车,但不想以此为职业。
喜欢和职业,是两码事。
前者是随心,后者是责任。
警备区离着火车站还是有段距离的,一个在市里,一个在郊区,开车都花去了两个小时。
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了。
唐盈盈的火车晚点,还有两个小时才会到。
时间还早,先去吃个饭。
火车站旁边是有国营饭店的。
六点钟也不算晚,饭店还没有关门。
唐挽挽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她让张子明随便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倒也不是她穷大方,想搞奢华风。
这个时候的国营饭店,东西也没有多到能够让人大搞奢华,张子明也不是那种会浪费的人。
他就点了一碗红烧肉听说火车站国营饭店的红烧肉特别好吃,他早就想过来吃了。
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他道:“到时候咱们钱一人一半。”
唐挽挽却摆手:“说了我请客就我请客,你尽管点,不用客气。”
让人家过来陪她接人,要是连饭都吃不饱,那就太没意思了。
张子明这才又点了一盘素菜。
红烧肉是一毛六,素菜是八分。
张子明肉疼得只咧嘴。
唐挽挽却眼都没眨一下。
红烧肉一毛六,不贵。
她又点了一盘清蒸鱼,张子明大叫“够了够了,省点。”的话。
“放心,这钱是我自己挣的。”唐挽挽让他不要心疼。
张子明果然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怎么挣的?我可以吗?”
“你不行。”唐挽挽想也没想就摇头。
唐挽挽挣的是稿费。
别看她前世行军打仗,又坐镇朝堂,她可是画得一手的丹青,习得一手的好字,写得一手的好文。
作为晋国的公主,又怎么可能不会琴棋书画呢?
别人是立命不本,她是陶冶情操,放松压力。
早在五年前,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她就开始向报社投稿了。
但那个时候投的是文章,倒也是一投一中,只不过她写得不多。
后来恢复记忆后,那投的就多了起来。
不只投文章,还投画,稿费也就多了起来。
如今她的小金库多着呢,吃个饭是吃不穷的。
国营饭店里有不少赶火车,或是刚下火车的人。
大家谈论着一些火车上的见闻,有一个消息,引起了唐挽挽的注意。
“我坐的那列火车上,竟然抓了一个间谍,还有枪呢,怪吓人的。”
那边说话的人,是个中年男人,手上提着个公用包,穿着打扮像厂里的领导。
间谍。
这个时候,间谍很猖獗。
有对面党的,也有岛国的。
有原先战争遗留下来的,也有解放后派遣过来的。
这让唐挽挽想到了梦境中唐盈盈到站时遇到的那场暴动。
这里会有特务的痕迹吗?
还是单纯只红袖章在执行公务?
“挽姐快吃,菜都快被我吃光了。”张子明的声音,唤回了唐挽挽的思绪。
唐挽挽默不作声,细细地听着周边的声音,有对自己有用的,就让下来。
这是唐挽挽多年的习惯。
而饭堂,茶馆,人来人往,各行各业都有,往往是打听消息的最佳地方。
一顿饭下来,虽然没有听到其他有用的消息,但是那个间谍案,倒是对她有些用处。
她对张子明道:“火车站人多,可能会有暴动,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关于暴动的事,她还是觉得早点通知张子明为好,他也能早作打算。
对张子明的灵机,她是放心的。
功夫可能比不上她,但比一般人强多了,而且他机灵,能随机应变。
张子明点头。
这事他早就知道了,在来之前,唐司令员就跟他说了。
还告诉他不用紧张,他这边会安排人。
他当然不会紧张了,反而莫名有种兴奋感,有种参与大事的兴奋。
而且有挽姐呢,他怕什么?
张子明对唐挽挽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只要有挽姐,就不会出事。
还有一个半小时,唐挽挽开始踩点。
将可能会发生的点都踩遍,也在脑海里模拟了暴动的过程。
那个梦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比如对这次的暴动,就描述得很详细。
比如对时势的记录,还有唐家可能会带来的灾难。
提前准备,就能提前预防。
这个时候的火车站人特别多,有赶火车的,也有出站的。
广场上,更有席地而坐的。
在这中间,唐挽挽还抓了一次小偷,把人移交给了警察。
救了一次差点被人贩子拐走的小女孩,避免了一场家庭的破裂。
除了这些,火车站什么异常都没有,唐挽挽心里想,父亲会提前准备,把暴动所有扼止吗?
如果提前准备了,应该不会如梦境中那样,发生踩蹋事件,造成人员伤亡吧?
时间准时的来到八点钟。
唐挽挽严阵以待,就连张子明也紧张了起来。
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秒针一跳一格,慢慢地划向了既定的时间。
暴动了吗?
发生了。
但结束得也快。
说发生了,是因为确实有动静。
很多人冲向了火车站。
说没有发生,是因为很快被控制住了。
动静闹得有多大,压制的力量就有多大。
张子明张大了嘴巴,心里哇的一声,对唐司令更加的崇拜。
唐挽挽却微一皱眉,不对。
这不是她父亲的手笔。
“挽姐,小心!”
张子明声音响起的同时,唐挽挽只觉得眼前一花,寒光乍现。
一把刀,朝着这边划了过来。
有个人的动作,比张子明的喊声更快,手掌劈下。
是个穿军装的军人。
但唐挽挽的动作比他更快。
在刀光乍闪的刹那,她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这是应急反应,是无数次生死关头锻炼出来的。
她飞起一腿,直接就把那人踢飞了。
刀子随即射出,被她轻巧的拿在了手里。
这一反应,只在分秒之间。
如果唐挽挽反应够慢,如果另一个救得不及时,她就可能被挟制做人质了。
这不是件美妙的事。
那人已经被赶过来的军警抓获,那个穿军装的男子道:“同志,没事吧?”
在看到她脸的一刹那,怔了怔。
“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唐挽挽本来没注意到他,听到他话,随口问:“同志,我们认识吗?”
如果见过,绝不会忘记。
这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男子道:“我叫陆泽。”
唐挽挽点头,陆泽,她记下了。
多看两眼,是因为这人的手上工夫不错。
长公主向来好感那些有真本事的。
“唐挽挽!”一声暴喝,从火车站出站口传来。
只见唐盈盈头发乱糟糟的,一副委屈的样子。,,找书加书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