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开心罗汉
“好一个三大罪！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当世道子！”
布袋罗汉似怒极而笑，却无从反驳。
确实，过江罗汉之死和其自身走的每一步都脱离不了干系。
若其不受大鹏王之邀，前去追杀古夜，两人也不会结怨。
若其在结怨之后，不顾一切将古夜扼杀，后者也不会成为心头大患。
若其实力再强大一些，双方的第二次对决，古夜也不会笑到最后。
与古夜这等妖孽人物对垒，一步差池，便会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更不要说，过江罗汉每一步都走错了。
他若不死，才是天理不容。
“过江罗汉有罪，但你亦有罪，而过江罗汉犯下的罪过，大雷音寺不会再犯，所以……我等来了。”
布袋罗汉的话音落下。
骑象罗汉、坐鹿罗汉、托塔罗汉、持钵罗汉，四大罗汉齐齐身躯一震，展露出各自的无量之威，如诸佛动怒，掀起一阵狂风，直逼山下的年轻道子。
“看来大雷音寺也不是一个讲理的主儿。”
古夜不为所动，身处四位大罗汉的盛威之下，稳若泰山，并嗤笑一声。
下一刻，他目光一凝，手中浮现重楼大戟，朝着前方猛然横扫。
轰的一声！
戟光如潮涌，四位大罗汉形成的威压气场顷刻间土崩瓦解。
戟光划过，整座俊秀灵峰自山脚断裂，一分为二。
庞大的山体倒塌，犹若天倾，山石四射，落入汪洋大海，激起一阵阵滔天巨浪。
四大罗汉皆是色变，各自散开，分立四方。
唯独布袋罗汉驻留原地，悬于高空，大手一抓，即将倒地的庞大山体瞬间缩小，化作一座方寸宝山，倒飞至他的手中。
“这小灵山虽非什么帝兵，但也算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秘宝，又有贫僧的咒印加持，坚不可摧，却依旧承受不住道子的一戟之威。”
他看着手心破损的方寸宝山，眼中浮现出一丝赞叹，“过江罗汉死于你的手中，并不算冤枉。”
“布袋尊者过誉了，一点雕虫小技，怎敢与大雷音寺的诸位罗汉比肩？”
古夜淡然一笑，一手紧握重楼大戟，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冰冷的戟刃。
而后，他抬头看向布袋罗汉，问道：“曾有人知会过在下，此番大雷音寺派来围剿在下的大罗汉，连同布袋罗汉在内，足有六位，而今却只见到了五位，还有一位呢？”
也就在他提出这个疑问的一瞬间，脚下忽然传来一道轻笑声。
“道子是在找贫僧吗？”
闻言，古夜目光一沉，低头一看。
只见整座孤岛忽然震颤起来，无边青翠竹林倒塌，琪花瑶草葬灭，无数珍禽异兽如泡沫一般破碎。
这岛上的一切就如幻境一般，山崩地裂，不过瞬息而已。
幻境之后，方为真相。
大地扭曲，一方凹陷而一方隆起，化作一张巨大的脸庞。
那是一张佛陀的脸庞，并不慈祥和蔼，反而显得狰狞。
古夜所立之地，正是这张脸庞的口部。
在看清这一切的刹那间，巨口张开，仿若开辟出一座深渊，传出一股可怕的吸力。
容不得古夜反应，这股吸力便是将他吞入口中。
“不好！”
远处的古船上，风里幽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变色。
再一眼望去，那远处的空旷海域哪里还有什么岛屿，古夜和五位大罗汉的身影也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尊老佛孤坐在一座方丈金山之上。
“那是……”
见到此人，船上众人皆是目光一缩。
那老佛胸襟敞开，在那心脏所在之处，赫然还端坐着一尊金色佛陀。
金色佛陀不过巴掌大小，神态和模样却和老佛别无二致。
……
与此同时。
古夜眼前的光景大变。
金灿灿的神灵海不再，他如今所处的是一个雾蒙蒙的灰色世界。
举目望去，没有大地和天空，整片空间无穷无尽，布满了灰烬和尘埃，缓缓飘动。
布袋罗汉等人也进来了，于灰烬尘埃中现形。
而除了这五尊大罗汉，此刻又多出了一人。
那是一尊金色佛陀，浑身金光璀璨，神异非凡。
“你是？”
通过五官判断，古夜立即认出了此人，正是那张巨大脸庞的主人。
“贫僧戍博迦。”
金色佛陀微微一笑。
“戍博迦？”
古夜目光一颤。
他怎会没有听过这个名号。
开心罗汉戍博迦，同样是大雷音寺十八罗汉之一。
世间还有他的事迹流传。
传闻，此人曾是人间界海一个修真王朝的储君，在他将要即位的时候，他的一位皇弟因此作乱，欲夺皇位。
他却没有阻止，而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算将皇位让与那位皇弟。
那位皇弟不解，他却笑道：“皇位与你，我心中有佛，不信，你看。”
话音落下，他便扯开胸膛，心中果然坐着一尊佛。
满朝文武为之大惊。
那位皇弟泣泪。
众目睽睽之下，天降无量佛光，三千诸佛降世，将这位储君接引入大罗天，拜为灵山祖庭的十八罗汉之列。
开心罗汉之名，也开始于世间流传。
无论这传说是真是假，这位开心罗汉的手段着实诡异。
古夜此前在那孤岛上，竟是没有察觉到此人散发出的任何一缕气机。
他凝视着那尊金色佛陀，“早闻开心罗汉乃是大雷音寺十八罗汉中最为特殊的一位，所修之法，自成一脉，是为另辟蹊径的心佛之宗。”
“此地应当就是阁下的心境世界。”
而后，他扫量四方，又冷笑一声，“只是不曾想到，大佛长修光明心，开心罗汉的心境世界却是如此污秽，满目灰烬，何来光明？”
开心罗汉镇定自若，悠然答道：“道子不修心佛之宗，自是不知心佛之妙，此谓心如死灰，心无他物，方是光明长存。”
“心如死灰……”
古夜心中一动。
难怪他此前没有察觉此人的存在，心如死灰，俨然和死物无异。
一件死物，又怎会有气机的浮现？
下一刻，时空道则悄然运转。
不论如何，身处他人的心境当中，必然对自己不利，找机会脱离这里，才是正道。
谁知，这个念头刚一冒出。
开心罗汉便是笑道：“道子无须挣扎，时空大道虽奥妙无穷，但贫僧佛心自成一界，不与九天相连，想要通过时空大道逃离贫僧之心，并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