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谷心美回到京城后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去酒吧。员工向她说着酒吧里的生意,还有一些来找她的客人,其中就有牧安平。
听到牧安平只在她刚离开时来过一次,后面再也没有来过时,谷心美轻轻地笑了。男人都是一样,冲动的时候好像可以给她全世界,过了新鲜感也就算了。
那个大男孩应该是想明白了吧,他们并不合适。
一个半月后,当谷心美再见到牧安平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牧安平本就瘦,此时更像是一根竹竿,原本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衣服可以说是宽松版,现在已经完全不适合,可以再买小两个码。
他的胡子是新刮的,可眼底的青黑却隐藏不住,谷心美甚至觉得连他的唇色都浅淡了不少。
“你生病了?”谷心美问他。
牧安平没说话,抬起手,递过来一个袋子。
谷心美一眼认了出来,这是moynat的袋子,也就是说里面是moynat的包。她没有接,而是明知故问:“送我的?”
“是,我假期兼职赚的钱,两个月。”
牧安平像是男人彰显肌肉一样,昭示着自己的能力。他是学生,但他只靠兼职就可以为喜欢的女人买她想要的东西,他有资格追求她,也有资格做她的男朋友。
谷心美心中微动,送她东西的人不少,但是这么努力拼命的,这是第一个。她也第一次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收下这份礼物。
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把袋子接了过去。牧安平看过去,发现是一个染了一头黄毛的帅气小伙子。
谷心美介绍:“我弟弟,谷小宝。”
牧安平对未来的小舅子很友善地微笑,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牧安平。”
他觉得自己够随性了,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个比他更甚的人。
谷小宝驼着背、歪着头、慢吞吞地伸手,撇着嘴哼哼着:“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开学上研一,在美院学版画。”
谷小宝很嫌弃的样子,砸吧了两下嘴,没说什么。他把袋子交给谷心美,说自己还有事,就像是被抽了筋一样,鞋不离地地走了。
目送走了谷小宝,牧安平继续凝视谷心美,等待她的答案。
谷心美拒绝得很干脆:“就算收了你的礼物,我也不会做你的女朋友。”
在来之前,牧安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他甚至觉得谷心美轻易接受了才奇怪。谷心美漂亮、多金,自己能给她的,相信有很多男人都可以。
“你有拒绝的权利,不过我不会放弃我的追求。”
谷心美拿出一根香烟点上,她吸了一口,对着牧安平的脸熟练地吐出一个烟圈。
“这样的我你也喜欢?你喜欢我什么?你爱我吗?”
牧安平敢说追求的心很真诚,却不敢说自己有多爱。他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想要追求谷心美,是因为她美丽的外表,是因为她撩人的气质。内在,现在还远远谈不上。
如果不了解一个人,可以谈爱吗?
可是,他们的生活几乎没有交集,如果没有追求,又何谈了解,更何谈去爱呢?此时此刻,牧安平只想坚持下去,因为谷心美像一杯香甜的果汁,在引诱着他去品尝。
“那就请你给我一个爱上你的机会。”
谷心美又吸了一口烟,“何必呢?学校里的小姑娘才适合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但是现在我只喜欢你。”
谷心美无奈,“好吧,随便你。提醒你一句,你不会成功的。”
牧安平只听前一句,对后面的提醒完全不在意,至少,他现在有了追求的权利。
有客人从二人身边路过,看到谷心美手里的袋子,问她:“心美,又收到礼物了?上次我送你的那条手链怎么不见你戴?”
谷心美笑得花枝招展,“王哥,手链太漂亮,放在家里不舍得戴呢。”
客人也笑着说:“手链就是拿来戴的,收在家里有什么意思。下次再需要你帮忙,我再送你一条。”
“咱们的交情说什么帮不帮的,那我就提前谢谢王哥了。”
客人哈哈笑了几声,离开了。
谷心美收回视线,看到了牧安平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开学后,夏小冬看到牧安平也吓了一跳。
虽说牧安平好好休息了几天,把黑眼圈养好了不少,可是身上的肉不是那么容易长回来的,更何况他还是个不易胖的体质。
夏小冬小心翼翼地问:“追求不顺利?”
她以为牧安平是因为心情不佳才暴瘦的,完全没有想到牧安平为了买包疯狂兼职了两个月。
牧安平知道夏小冬误解了,也不解释。他暴瘦另有原因,但是追求的确不顺利。
夏小冬安慰他:“慢慢来,只要你足够真诚,她总会看到的。”
牧安平的笑容和从前一样,像是正午的艳阳一样耀眼。他拍了拍夏小冬的头,对她说:“行了,小丫头今年大四了还不找男朋友,小心错过校园恋爱的机会,那可是十分宝贵的回忆呦。”
夏小冬一动不动,任他拍着,她的眉眼清淡似乎笼罩着一层雾霭,让人看不真切。
牧安平感受到手心下的发丝柔软细滑,拍了两下,又忍不住摸了几把。直到他看到夏小冬的脸微微地红了,才觉得自己做的可能太过了,忙忙转移话题。
“到点儿吃饭了,走吧,哥请你吃饭。”
夏小冬看见牧安平被风一吹直晃悠的衣服,想着一会儿可以多点一些菜,吃不完的都让牧安平去解决,所以很痛快地答应了。
沈为先看到牧安平的样子倒是没有多想,那次去欧洲这小子疯了一样地玩,同样瘦了不少。他以为这次暑假牧安平定是又撒欢了,不是什么大事。
沈为先的加量作业不会因为牧安平的暴瘦而减少,牧安平又开始忙碌起来。看书、创作、把脑子里的新鲜点子付诸实践。
不过,只要晚上有时间,牧安平总会打车去迷醉酒吧。
他占着视野极佳的位置,一坐就能坐到十一点。他也不消费,往往是去吧台嬉皮笑脸地要一杯水,就把一双眼珠黏在了谷心美的身上。
谷心美佯怒着要赶他走,他就去小舞台那里唱一首歌。美其名曰——以歌抵账。
谷心美拿他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当他是空气。
当牧安平突然接到边晓钧的电话时,他已经在谷心美的酒吧里间歇着赖了近一个月。甚至连前天中秋节,他从沈为先家里出来后,都拿着月饼又来了这里。
他接起电话,数落着好友的不是,问边晓钧:“前天过节你都不说给哥们打个电话,今天有什么企图?”
电话那头,边晓钧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不高,他只说了四个字:“我回来了。”
牧安平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边晓钧是出去体验生活的,难道不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吗?怎么像是受了多大的打击一样?
牧安平迅速收敛起吊儿郎当,“你出什么事了?老汤不是说你国庆才回吗?”
他的话音未落,谷小宝在小舞台那里弹起了电吉他,旋律极快、声音不小。
自从牧安平频繁出没于酒吧,死皮赖脸地追求谷心美后,谷小宝看他越来越不顺眼,甚至说过他姐这么漂亮,牧安平配不上的狠话。
牧安平忽略了谷小宝只比他小两岁的事实,当他是叛逆期的中二少年一样,完全不在意。
电话里的边晓钧显然也听见了电吉他声,警惕地问牧安平在哪里。牧安平没接话,冲着谷小宝喊:“小点儿声,对听力不好。”
俨然是一副姐夫的口吻。
谷心美正在一旁,她把胳膊搭在牧安平的肩上,声音娇嗲地说:“不把你赶走姐姐已经够好心了,还这么多事。”
不过她说归说,还是走到小舞台那里,把声音调低了一点儿。
电话那头,边晓钧又问了一遍牧安平在哪里。牧安平报出地址,问边晓钧:“酒吧,你要来?”
边晓钧只“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牧安平更觉不对,边晓钧滴酒不沾,去西北前他们一帮人要来酒吧都被他拒绝了,现在竟然这么主动。不对,太不对了。
谷心美回来时,牧安平对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谷心美说:“还能因为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感情咯。”
感情,牧安平想起了边晓钧贴在墙上,珍之重之的那幅女孩肖像画。
快一小时后,电话又响了,还是边晓钧。原来他已经到了牧安平所说的地址,却怎么也找不到地方。
酒吧在地下一层,确实不太好找,牧安平只能出去接他。
他上了长长的台阶后,果然在街口那家月子中心门口,看到了边晓钧高大的身影。他一边挥手,一边大声招呼:“这儿呢,这儿……”
差不多有三个月没见了,没有久别重逢的拥抱,也没有关心的嘘寒问暖。牧安平迎来的,是边晓钧严肃地问询。
“你是不是鬼混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牧安平瞪大了眼睛,表情极其夸张。
“我说边晓钧,你想什么呢?就对我这么没信心?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祖国的共青团员。”
“那你解释一下你现在的样子。”
牧安平噎了一下,眼珠转了一圈,反击道:“你先解释解释你自己吧,今天是不是没照镜子?瞧瞧你这眼睛,这下巴。”
他把手心放在边晓钧下巴上搓了两下,“都扎手了喂,电话里问你又不说,现在能说了吧?发生什么事了?”
短暂的沉默后,边晓钧说:“酒吧在哪呢?进去再说。”
牧安平迅速转身带路,暗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边晓钧的心事重,不然以他的聪明,自己肯定要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