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现实
他的感叹也让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恍惚，我也是突然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此时我和韩利民已经走进了那条有些幽闭的小巷，此时，一阵柔和的晚风迎面吹来，这阵风吹起了我的思绪，吹走了我们的过去，也将我们的未来一起吹走了！
“小肖，你从小和小露相识，在你们同龄的这些孩子里，你们俩的关系也是最好的……几年前，我坚决反对你们在一起，说实话，你心里记恨我么？”
我闻言一愣，随即沉默了下来，如果说不恨那肯定是假的，可站在他面前，好像又没有那么恨了，我想，我也许是释怀了吧。
韩利民扭头看了我一眼，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是，连我的亲女儿都恨我，你怎么可能不恨呢？”
“可是，你也已经二十多岁了，你如果设身处地的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当时那种情况，我真的有做错什么吗？”
“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就是我和他妈的一切，其实那天晚上你们离开过后，我和她妈一整晚都没有睡觉，我们讨论了很久，就算小露一时不理解我们，我们也不能让你们在一起，因为那个时候的你，在我们的眼里，根本就给不了小露幸福……”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他们这一辈人的眼中，好像衡量生活和爱情的唯一标准就是物质，我无法衡量这个价值观的对错，但这绝不是我的价值观。
韩利民好像是想跟我交心的聊一聊，想了想之后，我也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然后拿出在来的路上刚买的一包中华香烟给韩利民递了一根，然后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叔，我不知道你们这一辈人对于爱情这个东西是怎么看待的，但从你对我们的干预来看，你肯定认为物质是爱情的基础，或者是前提，对么？”
韩利民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当然，没有物质基础，就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保障，何谈什么爱情呢？爱情，终究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个社会普遍还是现实的……”
“是，这个社会是很现实，所以当年韩露带着我去你们家的时候我们被你给赶了出来，而现在，你不但主动帮我的忙，还邀请我去你们家吃饭……我甚至觉得，我现在如果说我有跟韩露结婚的想法，你可能马上就带我回去拿韩露的户口本了……”
我笑了笑，笑的有些轻蔑，不过却是在一个韩利民看不到的角度。
韩利民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是，你说得对，你如果现在想要跟小露结婚，我可以马上回去把户口本拿给她，明天，你们就可以去民政局登记……”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我只是忽然听他说起这些事情想要讽刺一下他当年的决定罢了，没有想到他却忽然给了我这样的一个答复。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咯噔”了一下，身体甚至下意识的想要点头……
就在我恍惚的时候，韩利民继续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我挺在意的。”
我疑惑的望向他。
“去年，小露回家的时候，从家里悄悄的拿走了户口本，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了，我们以为她悄悄拿走户口本就是为了和你登记，因为这样，我们就再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了。”
“肖源，”韩利民忽然看向我，“你信不信，如果那个时候，小露和你登记了，我们也不会反对了，因为那已经成了一个既定的事实，就算我再怎么不同意她跟你在一起，我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的就二婚吧……”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好似要炸开了一般，韩利民的话，让我想起了我和谭深准备去康定创业的那个夜晚。
那个晚上，我喝醉了。
我和韩露在那个灯光有些忽明忽暗的楼道内相拥，她当时对我说的话在这一刻重新映入了我的脑海……
“肖源，我们明天就结婚吧，我明天就回家拿户口本，只要我们领证了，就算是我爸，也拿我们没什么办法……”
我还记得当时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虽然两眼含泪，可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坚定与坚决……
我当时还很惊讶，觉得她怎么会说出这样不理智的话来呢？
我却没有意识到，那一晚，或许是我们当时所面临的情况下的最优解了。
现在听了韩利民的话，我才知道，当时的她，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她跟我说的是“明天回家取户口本”，我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户口本或许就在她的手提包里！
韩利民的这个疑问好似一把尖刀插进了我的心里，原来是因为我的懦弱，才造成了今天的这一切。
可她还在背后，默默地包容着我的懦弱，在她得知自己有身孕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的是不惊动任何人，然后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我的视线望着远方，慢慢的远方的事物变得模糊了起来，我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
这该死的风啊。
……
关于这个问题，最终我也没能给韩利民任何答复。
和韩利民分开后，我开着车，在县城里漫无目的的行驶着，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什么地方。
韩利民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和韩露重归于好，我想，他的这个决定要是早上半年，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
我不会和尹雪恋爱，也没有苏悦站在我身前为我挡子弹，更没有韩露现在即将跟一个相识不到半年的男人结婚……
韩露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平安出世。
我想，如果是个女孩儿的话，就叫肖露，我觉得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如果是个男孩……就随便叫个肖大炮之类的就行了！
这样想着想着，我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我又有点儿想哭，因为这一切，终归只是我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