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念初尘抱着扶羽，双脚轻轻一蹬，两个人果然飘了上去。
这瑾凤祖圣的石像几乎高耸入天，看着还不太明显，但在里面飘起来才发现，好像总也到不了头顶。
扶羽抬起头，看着石像最上面的那双瑾凤祖圣的眼睛，那里像两颗闪烁的星。
人的眼睛是通往心灵的窗口，所以只有眼睛可以出去。
二人飘了一会儿，终于飘到了瑾凤祖圣的心脏部位，眼看离眼睛越来越近时，扶羽看到瑾凤祖圣的心脏自己掉了下来。
石像里的空间辽阔，那心脏自己从一侧飘啊飘，居然飘到了扶羽面前。
扶羽抬手去接，那心脏落到她掌心时只有指甲盖那般大小。
她手心握紧。
一个人的心脏应该和拳头差不多大小，这瑾凤祖圣的石像拳头有一座小山那么高，怎么心脏才这么一点点。
扶羽先收好，她看了眼被蒙住眼睛的念初尘，打算先不将此事告诉他。
二人从瑾凤祖圣的眼睛飞出去，扶羽果然看见一个背影立在苍茫的天地间，他背对着他们，一身黑衣，与天地同色，若不是他一头白发显眼，可能扶羽会觉得他也是一座石像。
“久违了，两位。”白发男子没有转身说道。
扶羽耳膜一震，动了下眉心。
为什么这个人的声音和幽蓝玉很像？
难道人到中年都是这种暗哑深沉的声音吗？
“你终于显身了。”念初尘显得有些兴奋。
扶羽看到他的眼中多出来几分渴求的欲望，喉结上下一滚，念初尘轻轻笑了出来。
恶鬼身上不仅灵气丰沛，精气也同样丰沛，对于阴精缺失的念初尘来说，这无疑是最甜美的味道。他不能吸食人的精气，但是鬼倒是可以。
扶羽看着那白发男子，他比自己预想的那个人要高，几乎和念初尘一样高，宽肩挺背。除了一头雪白的发，她差点将他认成念初尘。
恶鬼轻叹口气，“你们是唯一能走过吸灵石的人，我真是没有想到。”
“现在想到也不晚，”念初尘身后的剑轻轻跳动，他眼底瞬间陷入黑暗，“审判之剑在哪里？”
恶鬼并不恐慌，他慢悠悠道，“我并不负责看管审判之剑，我在这里只是为了守住锁时局。”
“守住锁时局？”扶羽狐疑，“锁时局难道不是为了阻止我们找到审判之剑吗？”
“锁时局是锁时局，审判之剑是审判之剑。”
修罗镜是一个圆形的设计，本身就利于锁时局的作局，但并不一定要形成锁时局。作局之人必定是想困住他们，若不是因为审判之剑，那又是为了什么？
扶羽看向念初尘。
少年神情疑惑且凝置，似乎也在思索。
白发恶鬼笑了出来，“到此为止吧，后面的事情就不是你们能知道的了。”
扶羽看到他周身的灵气慢慢氲氤起来，灵气一动，他的杀气也就越来越重。
她盯着他的手心，问道，“你是浩渊祖圣的人？”
白发恶鬼笑而不答。
念初尘动手推开了扶羽，自己也将剑握在了手上，他立在这天地之间，一身月华，身若淩澌。
扶羽也知道，这一架不可避免。
恶鬼本身就是要来杀他们的，不可能会放他们离开。只是念初尘对恶鬼，扶羽没有十足的把握。
白发恶鬼慢慢转过了身。
他的身后正是天地相交之处，由黑到蓝，再由蓝到黑，层层晕染的色彩有如将他的将身切割成几段。
他的黑衣几乎纹丝不动，雪白的发在墨蓝色中勾勒出柔美的轮廓。
直到他转过头，苍白的一张脸与身后的墨蓝形成强烈的反差时，扶羽和念初尘都睁大了眼。
他居然长得一张和念初尘一模一样的脸。
扶羽想着刚才在石屋他也是变成念初尘的样子想杀了自己，这会儿还用他的脸来杀人，不免觉得恶心，“怎么，你不想让我们知道你是谁吗？”
恶鬼轻轻勾了下唇。
扶羽就见不得他得意，她轻浅地吐出了他的名字，“世，昊！”
世昊眸光闪动一下，露出了惊讶，但很快他便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看着扶羽挑眉笑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看来我猜对了，”扶羽抿唇一笑，“其实我并不肯定你的身份，只是摘空，陟尧，子昂和红杉，他们都是碰了我所以才开始恢复意识，只有你，你碰过我却没有恢复意识。”
她是第一个开始复苏意识的人，所以扶羽一直在想他们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想来想去，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们几个人都在某种情况下与她有肢体接触，然后意识便开始复苏。
但在毒蝙蝠事件中，世昊赶来救了自己，他扶过扶羽，却没有复苏意识。他不是有意隐瞒就是根本不需要复苏。
扶羽说，“我说恶鬼手臂上有红色印记，你便主动脱下衣服给我们看，这是否有些欲盖弥章了。”
世昊笑看着她。
扶羽又说，“恶鬼在修罗镜中有法术，他可以掩盖住自己的印记，所以你不能让我趁你不备时偷看，还不如光明正大地给我们看。”
世昊笑了笑，痛快道，“不错，我的确是世昊，”他眯起眼睛带着欣慰看扶羽，“我以为你会怀疑摘空和镜林。”
扶羽笑笑。
开始时她的确怀疑摘空和镜林，但是念初尘是趁镜林没有防备时扑过去扒开他的衣服，镜林不可能一下子反应过来用法术抹去，所以镜林的确不是恶鬼。
在湖边时，扶羽看到镜林给摘空传递灵气，如果摘空是恶鬼而镜林不是，两个人是不可能互传灵气的。
摘空和镜林的确有问题，但他们都不是恶鬼。
摸了下自己头上的发饰，这是她唯一不解的地方，“在迷雾中攻击我的人是你吧？你为何要打掉我的发饰，你是在找什么吗？”
这次换恶鬼没有回答。
念初尘说道，“不用问他了，等我杀了他，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世昊看着念初尘微微眯起了眼，“你这么自负，会有后悔的一天。”
念初尘慢慢撩起眸，眼底是映射出的一望无际的浩渺天地，他冷笑，“是吗？”
长剑出鞘，在念初尘手上隆隆震动。
扶羽见世昊身体燃烧起了红色的火焰，他却在火中看着她笑，如孪生般的两张面孔，此时都是极淡，相较念初尘的冷沉，世昊的笑容反而多了几分温柔。
这世昊的修为并不浅，应该也是天灵阶鬼修。
扶羽有些担心，强强对抗往往不在于实力的取胜，有一部分要靠运气。
念初尘在修罗镜又是犯病又是受伤，受到的创伤不轻，世昊若是抱着必杀之心，恐怕念初尘不是他的对手。
她沉了口气，转头对念初尘说，“我们一起上，”
扶羽别无他法，眼下不杀恶鬼，他们都活不了，念初尘拼死一博，也是为了生。她手臂向后一背，蹡踉一声剑鸣，光芒划过死寂的夜。
她看见念初尘往前走了几步，面对面站在恶鬼面前，如果不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就如同照镜子一样。
他一靠近，世昊身后突然疯狂涌出无数小鬼。
这些小鬼就像黑风一般迅速扩散在念初尘身边，小鬼冲撞着他的鬼体，念初尘咬了下牙。
小鬼还在他周围盘旋不去，像是要钻进他的鬼体里。念初尘一下子平静下来，身上的灵气瞬间消失。
他眼中是低低的嘲讽，念初尘哼笑一声，任凭这些小鬼钻进自己的鬼体。
鬼气在他的鬼体里疯狂舞动，将他的鬼体绞动得有如一个漩涡。
念初尘却有些兴奋，鬼体在拼命地吸收着这些鬼气，不过须叟，刚才还在逞强叫嚣的鬼气全部被他吸进了胃里绞杂，成为了自己的美食。
世昊见念初尘如此强大，他身上的火焰朝着念初尘扑去。
扶羽一剑劈了过去，劈开了火焰，星星点点的火光转瞬消失在浩渺之中。
这些鬼气有男有女，有阳精之气也有阴精之气，念初尘这是想补充自己的精气，所以才会来了一招瓮中捉鳖。
就像他从前刻意隐藏自己实力一样，恶鬼恐怕也想不到他会如此强大。放出小鬼本想吸他们身上的鬼气，没想到反而被念初尘为己所用。
世昊又放出了第二次火焰，这次比上次来势汹猛，扶羽一剑没能挡住，有一部分掉落到念初尘身上，在他身上燃烧起来。
白衣少年被大火包围，他握住手中的剑对恶鬼邪魅一笑，白衣在火焰中显得圣洁高贵。
世昊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张狂，咆哮着像一只发了狂的火狮，他同样在笑，只是他的笑容僵硬，没有任何情绪，一身黑衣在大火中更像冥纸燃烧后的灰烬。
扶羽在一旁看得紧张，顿时觉得刚才自己说‘一起上’时有多么幼稚。
若她还是扶羽神女当然没有问题，但对于一个废柴白浅栀来说，她等于在大放厥词。
念初尘手上的剑气开始复苏，庞大的剑气缠绕在他身上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火焰在他的剑气下都显得气势不足。
不过眨眼之间，剑气辗转而上，在他的头顶闭合，将念初尘牢牢地护在了剑气网中。
他眼底突然一暗，双手紧握成拳，轰然一声，剑气网爆破，火焰如被撞出去的碎石，四溅纷飞。
他剑举直冲恶鬼而去。
只是剑矢来到火焰前时，竟然无法穿进他的身体。念初尘牙关紧咬，灵气凝聚成一团，挡在剑矢前，护送着它一路高歌猛进。
念初尘的鬼气穿过火焰，拼命吸着恶鬼的精气。
世昊身上数条黑气流出，一条条有如柳枝叶蜿蜒游蹿，被念初尘满足地吸进口中。
扶羽盯着世昊的身体。
不管是人还是鬼，身体里可以没有灵气，但不能没有精气，一旦失去精气，人的身体会变成骷髅，鬼的身体会变成马蜂窝。
只要世昊的身体出现细小的窟窿，念初尘就成功了。
她双手微微握成拳。
世昊终于凝气反击，他在自己身体周围布下庞大的火焰，红色的光芒足以灼烧日月，而后又慢慢化成无数小火焰，如蜂涌般全部向着念初尘而去。
念初尘的剑气护在身前，挡住火焰。
周围的空间全部被他们的灵气所感染，天地转眼间腥红一片，有如燃烧着鲜血。
他的剑气同样被挡在火焰外，只要任何一方稍有松弛，就会被对方侵入。
扶羽身体慢慢紧崩，目不转晴地看着他们。
念初尘和世昊正是灼焦中，他们的额头上的青筋暴突，白净的脸上憋得通红，都在咬着牙坚持。
念初尘的双腿抖了一下，火焰差点攻进他的剑气中。
世昊眼尖的看到，心念一动，居然驱使着火焰向着他的腿部攻了过去。
扶羽呼吸一紧，“小心下面！”
念初尘的双膝被火焰一攻，他的双腿弯曲一下。
世昊有些得意地抬起了下巴。
念初尘的剑气越来越弱，他的剑眉上结满了汗珠，双睫模糊了视线。
他的鬼体不稳，现在动用这么强大的灵气，撑到现在已属不易。恶鬼多年修炼，早已熟练地驾驭他的鬼体。
如果不能速战速决，那今日他们都要葬死在这里。
他转了下眸，单薄的唇深吸了口气，“把你的剑给我。”
“我的剑？”扶羽的剑只是一般的青铜剑，并没有什么特殊。
她不犹豫，单手用力一抛，剑身划过一个半圆的弧度，朝着念初尘的肩膀而去。
扶羽以为他会接剑，没想到念初尘却是纹丝不动，她看到自己的剑刺在了他的肩膀上，顿时鬼气喷涌而出。
扶羽大约知道念初尘要做什么，但凡人想激发剑的灵气，须以鲜血喂剑，方可做到人剑合一，眼下他是鬼体，没有血，他以自己的鬼气为代价，想做至剑鬼合一。
只是这样太危险了，搞不好他魂飞魄散，连修罗镜都出不去了。
念初尘似乎对自己的剑气很有把握，他在释放出了一定的鬼气后便再次驱剑。
果然这一次剑灵大作，将周围的火焰绞杀成灰烬。
世昊被他一波不要命又生猛的操作着实伤到，他被震了出去，身上的火焰消失。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念初尘搞出这么强大的操作，自己也惨淡收场。
世昊的精气岂是这么好吸的。
白衣少年单膝跪倒，三千乌丝如翼般华然垂落，双眸疑视着对面的对手，鬼体若隐若现。
扶羽来不及拾剑，赶紧跑向念初尘，他脚边的火苗余烬还在一点点地吸引着他的鬼气，好像一个个作恶的小虫。
念初尘最终支撑不住，闭眼倒地。
她抬脚去踩，却踩不尽。
世昊从地上爬起来，抖了下自己的身体，顿时好像凤凰浴火般又燃起了一层火苗。比之前弱了一些，但还是火。
扶羽顿觉不妙，这世昊虽然被重伤，但得了锁时局的好处，居然连修为都可以重新回来。
世昊看着扶羽有小小惊喜，他不急着出手消灭她，反而生起了逗弄之心，“你的同伴死了，你要不要求求我？说不定我会放了你哦！”
扶羽不敢贸然出手，念初生眼下生死未卜，她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她只能求助幽蓝玉，“怎么离开这里？”
幽蓝玉没有讲话，世昊却说了出来，“你逃不掉的。”
扶羽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眼下想逃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幽蓝玉又装死，让扶羽气到不行，“再不说话我就死了。”
世昊估计是觉得她弱小，自己在这修罗镜多年孤寂，正好当小猫小狗来逗弄。
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任凭世昊奚落。她气鼓鼓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可能刺激到了他。他看着扶羽，和念初尘一模一样的眼睛亮了一下，连神态都很像。
扶羽脚边蹿出几点火光，瞬间变成了大火。她在大火中跳了几下，却跳不出去。
世昊并没有立刻将扶羽烧死，火光不远不近地在她周围徘徊，听着扶羽连连惊叫，他快乐地大笑出来。
想到扶羽被杀后的绝望，指导别人探查的鬼心思，以及孤军奋战的勇敢，明明怕得要死却非要逞强，扶羽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有趣。
世昊歪着头，看见少女被大火包围，眉眼居然没有一丝惊慌，应付自如。
扶羽脱下自己的外衣，试图扑灭周围的火，她外衣上不知有什么灵力，居然真的能将火势扑熄。
她手腕一转，外衣上淡蓝的光芒转流，带着泉水的润泽，扶羽像泼了水一般，周围的火消失。
世昊马上抬手，本想将注入一层大火。
扶羽纵身一跃，身体飘出了大火。
她飘到念初尘身边。
他的鬼体越来越淡，仿佛要燃尽的烛火，从头到脚只剩下一层氲氤的光。
不知他会不会魂飞魄散。稍稍一顿，她想到了自己在瑾凤石像里拿到的心脏。
这指甲盖大小的玩意，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扶羽垂眸看向胸前的玉坠，抬手想将这石头扔进大火。
幽蓝玉终于说话了，“这是瑾凤祖圣的一部分灵气，把它扔了，你就出不去了。”
扶羽握住石头，冷笑道，“你说的还挺及时。”
她就知道如果这石头真是宝物，幽蓝玉不会让她扔掉的。
幽蓝玉没理会她的嘲讽，指挥道，“吃下它，你可以提升比原来多十倍的灵气，从人灵一阶直接提升到人灵三阶。”
难怪她刚才看瑾凤祖圣的石像有些奇怪，里面的构造说不上相栩如生，但也临摹得惟妙惟肖，原来这里面注入了瑾凤社圣的部分灵气，才会如此鲜活逼真。
上古大神一般不会轻易死去，羽化后，的确有将灵气封印一说，是为了等待几千万年后能够苏醒。
浩渊当年一定知速瑾凤早晚会醒来，所以才将她的灵气注入进石像里。
世昊在这里多年，多少也吸收了一些瑾凤的灵气，再加上锁时局的美妙，让他肆无忌惮，轻而易举打败念初尘。
扶羽问道，“既然这么神奇，我是不是应该给念初尘服用。”
他正好灵气用尽，需要补充。
幽蓝玉道，“你服下给他输些灵气就可以，他已经很强大了，不需要这些。”
念初尘不是不需要这些，他是根本不屑。
这次进修罗境，他好像只是冲着审判之剑而来，对于其它的宝物都不屑一顾。
传言得审判之剑者得天下，这谣言也不知道是谁的嘴里造出来的，想当年三天鼎盛，都没谁敢说要一统修罗大陆。
或许时代的进步离不开变革，更离不开战争，殇阑阙统治人间几百万年，神圣又威仪，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取而代。
念初尘的目的很明确，代替踏里辰一统六天。
世昊对她好像已经失去了耐性，逗弄完的小猫小狗不是被遗弃就是被杀死。扶羽眼前的火光渐盛，正渐渐向着自己逼近。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一抬手，那小石子化作一道紫光流进她的身体里。
扶羽的心口快速跳动两下，她抬手捂住，默默垂眸。
人都有一颗心脏，她吃下了瑾凤的心脏，等于多了一颗心脏。
从此她是变得强大了，但同样，她的所有情绪也都是别人的两倍，喜怒哀乐都会无限放大。
看着眼前涌过来的火光，扶羽心中愤怒的力量立时扩大。她张开双臂，灵气从她的身体爆发而出。强大的灵气不仅熄灭了火焰，还将世昊打倒在地。
扶羽没有半分犹豫，她拾起地上的剑，毫不迟疑地刺进了世昊的心口。
这一刻，她似乎是没有情绪的怪物，又好像满心的怒意，扶羽已经分不清了。
世昊张了张嘴，长剑带着雷芒，没进他的心口。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平静地笑了出来。
扶羽看着他的心口，心底的情绪逐渐消散。她抽回剑，眼前还是那张熟悉的脸，白发如雪花一般七零八落。
他看着扶羽笑，双眼空洞迷惘，嘴角下落，神情是毫不掩饰的哀伤。
他看着扶羽，唇边晕开一抹温柔得笑容，像浮动而去的云。
扶羽看着他化成了雪花，纷纷扬扬飘向了天地间。她的意识有些木纳，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一切。
心中竟无悲无喜。
其实所有的情绪在达到一个顶峰时都会化作乌有，她冷静下来时比平时还要淡漠。
幽蓝玉催促道，“去救念初尘，时空开始转动了。”
扶羽来不多想，身体一转来到念初尘身边。
她拔下一根头发，红芒射进他的身体时，念初尘慢慢睁开眼。
念初尘睁开眼时，就看到了他想念中的扶羽的样子。
她的脸像桃花，眼晴又大又圆像一颗葡萄，小巧红润的唇像樱桃。
念初尘抬起手渴望地抚摸上她的脸，她的肌肤像棉絮一样软软的，头发滑得像蚕丝，她看着他笑，明艳驱走了周围的黑暗。
他看得忘我，声音颤抖着问她，“你是，女人吗？”
扶羽，“ ”我不是女人难道你是女人？
她问道，“你能看见我了？”
念初尘点点头。
他的目光依然在她的脸上流连。
脚下的地开始晃动，这个时空随着恶鬼的消散要崩塌了。
扶羽握住念初尘的手，这次不知道他们又要回到哪个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