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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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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管家说过傅野住在四楼。

    晏姝迈上台阶,一层一层走上去。

    不知道他怎么会选择住这么高。

    她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如果他真的把那个礼物珍藏起来的话。

    她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她曾经在哥哥的收藏室发现,在最深的那个柜子里,最下面的一层,他的哥哥藏着一枚戒指。

    戒指下面压着他唯一一次赛车生涯失败的报道。

    那间储藏室所有获奖奖状的背后,藏着一张巨大的照片。

    她不小心看到——一个笑得明艳的女孩。

    哥哥虽然立马把她轰走。

    但晏姝虽然小也能明白,这一切都是一位姑娘。

    他把一个姑娘珍藏在心底,以睹物思人的方式。

    突然,拐角处,晏姝心跳“咚”地猛跳一下,而后停止了。

    她刚刚闷着头上楼,打算和傅野好好谈谈。

    可正想着他哥的事呢,就差点和刚洗完澡的傅野撞个满怀。

    这也没什么,只是傅野没有穿上衣。

    四楼的光线很足,她看得很清楚。

    甚至细微到有两滴水珠顺着他微湿的发梢滴在肩膀上,顺着胸膛往下淌。

    她从前两天见到傅野,到今天,一共见过没几面。

    除了第一次他受伤,后面每次他都西装革履的。

    谁知道平整的西服竟掩盖住这样的身段。

    颈处两处锁骨凸起,肩膀搭着毛巾,毛巾下的肌肉,蓄势待发的美感。

    小腹左侧有片火焰刺青,在皮肤上很显眼。

    沿着人鱼线张牙舞爪地熊熊燃烧。

    像是不羁的洋流。

    呼之欲出的荷尔蒙。

    很野性。

    当得上他的名。

    火焰燃烧尽头被衣服覆住,引人遐想。

    再仔细看,那片刺青的中间有道疤。

    全程也不过几秒的功夫。

    她还要再看看的时候,男模朝后退两步。

    晏姝耳根热的发烫,大家闺秀那点矜持教导这会才占据上风。

    她抢先说:“你耍流氓!”

    站在晏姝对面的傅野皱眉,不可置信地说:“喂,是你看了我?”

    “那你也是耍流氓。”晏姝很没底气地嘟嘟囔囔。

    眼神却不知道往哪里飘好。

    傅野没和她争这个,后退两步进了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披着睡袍。

    仍然很随意,系带松垮垮在腰间。

    晏姝觉得有点难为情,从头到脚红成一只虾。

    脸颊也很烫。

    “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嘛?”晏姝脸撇到一边小声自言自语。

    说好她的未婚夫温文尔雅。

    从头到脚,她刚也没发现哪里温文尔雅。

    “什么?”

    他好像是故意的,压低声音沉沉懒懒地说。

    对声音敏感的晏姝身上瞬时起了层鸡皮。

    救命!

    这是狙击手吧?

    朝着她心脏砰的开枪。

    “没什么。”她的耳朵红得要掉下来。

    傅野也没接着追究。

    “什么事找我?”

    什么事来着?

    晏姝懵了。

    刚刚那一番把她彻底搞晕了。

    她呆呆地看着傅野的眼睛。

    她好像是有事要和他谈,是什么来着?

    请他一起吃蛋糕?

    祝他生日快乐?

    难不成下雨了叮嘱他关窗?

    是什么来着?

    “忘了……”她皱着小脸说。

    也没指望她有多出息,傅野轻笑一声。

    “礼物呢?”傅野又问。

    “礼物……”晏姝抓着手机的双手背过去,怕被他发现,她敷衍他:“明天给你呀……”

    傅野嗯了声。

    晏姝怕自己口风不严,把打算送一只猫咪给他的惊喜泄露出去。

    小小声转开话题:“那个……你不要不穿衣服到处乱跑呀,家里有很多人。被撞见很不好。”

    虽然家里请的阿姨都并不年轻。

    傅野挑眉。

    是谁乱跑?

    晚上七点后,没人会上四楼。

    除他以外,所有人只允许在三楼以下活动,不能打扰他。

    这是规矩。

    违背规矩的人,哪怕是无心,都被他打发出去。

    他这僻静地很。

    现在倒是他不对了?

    可眼前的小姑娘耳根全红了,眼神也飘忽不定。

    他忽然生了逗弄的心思。

    “这有什么不好?”他说。

    “……就是……就是,很难为情。”晏姝声音像蚊子一样。

    “难为情?这有什么?”他无所谓地说。

    晏姝直白地说:“被人看到,我会不高兴。”

    傅野直直地盯着她看。

    这个小姑娘情绪全写在脸上。

    快乐,难过,生气或是好奇。

    直白又简单。

    和他这样心思深沉的人截然不同。

    她很干净。

    就比如现在,她又开始好奇了。

    “你那个纹身是团火吗?”晏姝指着他问。

    “是。”他承认。

    是一团烈焰,在他身上气质很合。

    “我看到有块疤?是为了遮它吗?”晏姝好奇地又问。

    傅野颔首。

    “怎么来的呀?这么深的疤,当时疼吗?”晏姝担忧地问:“怎么总是受伤呢?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这个伤疤的来历,他记得很牢。

    却从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十几年前,他记得他好像拿了个什么奖项,是信息学奥林匹克之类。

    正赶上他的生日。

    他第一次向爸爸开口,要了一个礼物。

    他说想和他去陆城看看。

    那个时候,陆城在举办亚洲吉利方程式公开赛。

    他很想现场看一看。

    他和爸爸的关系很僵,没指望他会答应。

    准确来说,是爸爸单方面敷衍他。

    他爸爸答应的时刻,他觉得是自己活了十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本以为,爸爸会带着妈妈,和他一起去。

    像其他家庭一样。

    可是爸爸说就他们两个一起,妈妈看不懂赛车,没必要带过去。

    妈妈什么事都听父亲的,理所当然地同意。

    进了飞往陆城的机舱,他和他的爸爸一人坐在一边,中间隔着一个过道。

    他早习惯这些,他们关系一向不怎么亲密。

    说实话,他这趟也是出于和父亲缓和关系的目的。

    可十分钟后,上来一个比他小一点的男孩。

    他认得那个孩子。

    那个男孩的座位在他父亲的左手边。

    两个人的座位紧紧挨着。

    他的亲生父亲,和他九成九像的父亲,偏头不时和那个孩子耳语,为他买吃的,还陪他笑。

    抵达陆城的度假村,那个男孩和他住在一套房子里,在爸爸房间的隔壁。

    他选择逃避。

    只当那个孩子是被邀请来的一位客人。

    希望越大,失望的时候也就越难过。

    他的退让使父亲得寸进尺

    在陆城的第二天,他早早地爬起来打算让父亲带他去附近转一转。

    顺便告诉他,他上学期又考了第一名,他的骑术又被老师夸奖。

    想告诉他,能不能送他一辆车模做礼物,最最普通的1:64比例车模就可以。

    价格甚至不到这趟机票。

    他不想给爸爸带来任何、丁点的麻烦。

    父亲坐在椅子上,半弓着背,好像抱着个什么。

    他雀跃地喊了声:“爸爸。”

    父亲回身,朝他笑了笑,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他走近些,才看清那个小男孩有点羞涩地被父亲半抱着,坐在他的腿上。

    然后,他父亲说,这是他的弟弟,以后要多让着弟弟。

    呵!

    即使他早就猜到,也从未想过父亲会亲自将事实戳破。

    当时他年仅十岁。

    那天是他的生日。

    他妈妈只生养过他一个孩子。

    这个弟弟,又算是哪门子弟弟?

    “来,喊声哥哥。”父亲热络地把小男孩推到他面前。

    “哥哥。”小男孩顺从地喊他。

    他当然没理他。

    父亲好像对小男孩的乖巧有礼很满意,他又对傅野说:“来,喊弟弟,你们以后好好相处,就是亲兄弟了。哥哥要让着弟弟,多帮帮他。”

    亲兄弟?

    一个背叛家庭酿成的恶果。

    一个让他家庭分崩离析的野种。

    凭什么配得上这声兄弟?

    “爸爸,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小男孩可怜巴巴地拽着父亲的衣角。

    “没有,哥哥很喜欢你。像爸爸一样喜欢你。”他的父亲,在他面前慈祥地摸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的头发,是他从未见过的亲昵与温和。

    早算好了吧?

    把他单独叫到陆城,安排这场认亲大会?

    凭什么事情都要照他的想法去发展?

    就因为他是他的父亲吗?

    傅野跑了出去。

    陆城,他第一次来,并不熟悉。

    可却并没有人来寻他。

    他在马路上无望地走,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坚持一定要束缚在这虚假的婚姻躯壳里。

    也不明白,同样是亲生骨肉,为什么他就得不到一点怜爱?

    他装得很乖。

    他一直很听话。

    他门门考试第一,拿各种竞赛奖项。

    可是,却从未有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这次打算缓和的关系生日,他的父亲让他承认那个私生子是他的弟弟。

    父亲搞不定母亲,搞不定家族,所以从小孩子开刀。

    把自己的心安理得凌驾于一个孩子的意愿之上。

    为什么呢?

    他是哪里做得不好。

    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不被人喜欢。

    夜色渐深。

    他沿着马路一直走,漫无目的。

    一路在思考这个人生哲理。

    他到底哪里错了。

    他一定是哪里做错了,爸爸才不喜欢他。

    黑压压的马路,路灯拖长他的影子。

    度假村没什么行人,道路上车速极快。

    他注意到走在他前面有个女孩子,比他小很多,肩膀一耸一耸好像在抹眼泪。

    他再也没爸爸了,他都没哭,她哭什么。

    他哭不出来,就当她在替她哭吧。

    两个马尾辫在他眼前晃啊晃,走得极慢又不成直线,左歪右扭颇像个醉汉。

    他默默跟在女孩子后面。

    她穿成洋娃娃的样子,淡紫色的裙子,一双黑色小皮鞋。

    马尾辫用红色的头绳扎着,带着个金色的手环。

    像是城堡里出逃的小小公主。

    本该无忧无虑,却哭成这个样子。

    是啊,他也什么都有,不也是难过的吗?

    那个走路歪歪扭扭的小姑娘,可能过于魂不守舍,没看车就提脚要过马路。

    一辆车速极快的suv飞驰而来。

    眼看就要撞上。

    本能地,他快跑几步。

    推开那个小女孩,自己却因此被车撞到腹部。

    撞来的那下,五脏六腑都跟着震,真的很痛。

    当时的他还会去做这些无聊的事。

    换到今日,绝无可能。

    他被路人送去急救,出来后就留了这么道疤。

    他的母亲汤岚对于各种化妆品、护肤品瓶瓶罐罐十分熟悉。

    发现他车祸后留了长长的疤后,扔给他一罐祛疤的药膏。

    药膏他碰都没碰。

    转身去了纹身店,纹了团烈焰。

    也从那刻起,脱胎换骨,决定做一个利己主义的人。

    什么亲情?什么感情?通通见鬼去吧!

    他愿意把灵魂出卖给撒旦,求一时平静。

    只有利益,能让他的父亲刮目相看。

    只有权势,能让那个私生子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

    突然被人指着这块刺青,那些猝不及防地涌上来,在告诫他应该做怎么样的人。

    这会眼前的小姑娘问他,疼么?

    傅野无所谓地说:“忘了。”

    联想到这件事,久违的记忆被唤醒。

    感情是这世上最虚伪和不可靠的东西。

    他的父亲可以毫不顾忌他的感受。

    他的母亲可以把他作为争夺父亲的砝码。

    他的亲朋好友贪恋他的权势。

    是,只有权势是最可靠的。

    就比如这个干净的像张白纸的姑娘,在一天前为了拉近他的关系,吸引他的注意,竟然说是他的未婚妻?

    可她应该不是这样的。

    她分分明明一点都不会撒谎。

    他的母亲曾提过帮他物色过几个姑娘,难不成她也是其中之一,才这样自诩?

    可也太狂妄。

    “刚刚别人送你的东西呢?”晏姝突然想起一点正事。

    别人送他的东西?

    那她答应要送他的东西呢?

    明明说好的独一无二,却全是空话。

    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仅不到一个礼拜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破例。

    他得管好自己的心。

    他本就多疑,往事像是内心最后一道防线的负隅顽抗。

    他恢复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冷漠又毫不在意。

    冷冷地说:“这好像和你无关?”

    晏姝一言不发得看着他。

    像看陌生人一样。

    她一句话没说,只是眼尾分明写着她的委屈。

    傅野看着她的样子,内心越来越慌。

    静谧的空间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随着时钟指针的摇摆,他快承受不住。

    像是百蚁挠心。

    运筹帷幄久了,这样慌张的感觉很陌生。

    “扔了。”他硬邦邦地说。

    那语气像是对尊严的最后一点挽回。

    “扔了?”

    “嗯,”傅野指了指垃圾桶。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晏姝直白的心性立即晴转多云,还红着眼尾就要去抱抱他。

    抱住他忽然僵住的身体。

    手下硬邦邦的触感让她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幕。

    晏姝有礼貌又小小声地说:“我能戳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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