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陛下不信臣妾？”
宸妃动了动还想说什么，轩辕隶开了口，“你是川儿的生母。”
“所以呢？”
“川儿所做的一切，寡人不信与你无关。”
认识轩辕隶那么久，胡翠微自然知道他的脾性，忽地就笑了出声，“陛下，您是真的疼爱淑妃还是从未把我们母子三人放眼里。亦或者说，您从来没有真正替我考虑过。”
不管是今日淑妃的事亦或是当年那场滴血验亲之事都闹得很大，伤害到的人很多。
轩辕隶静了许久，像是不耐烦的蹙了蹙眉，“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寡人在和你说今日之事。”
胡翠微自嘲一笑，连装都懒得装了，“纳兰瑾为人下贱你不去追究她的责任，反倒来找我麻烦。陛下，您曾经是英明的君主，而今老了，连脑子也没有了吗？”
“放肆！”轩辕隶怒声呵斥。他左右这两天未睡，这会儿有点头疼，更是看胡翠微不顺眼，“若不是川儿寻思着要找生母，你为寡人愿意你再度入宫？”
想起惨死的心上人，胡翠微恨恨地说：“川儿只是你的借口。”
胡翠微不喜欢轩辕隶，即使轩辕隶强迫她生下两个孩子。他得不到的东西包括人，都会使手段毁掉，更不可能说怜悯他人而送之。
淑妃是例外，因奸夫是齐深远，也因纳兰祺是北裘功臣。
所以，只因自己无靠山，连生下来的孩子都不能自己抚养，美名其曰给孩子一个尊贵的身份，就把孩子过继给了皇后。
呵呵…爱？什么是爱，难道让她们母子分离就是爱？
轩辕隶的脸色有些阴沉，胡翠微并未察觉，他再开口时，语气中的每个字都渗透着极为强烈的杀意，“川儿算计淑妃，同时也在算计着寡人。宸妃，寡人宠你，赐予你“宸”为封号，晓谕六宫，是为了让大家知道你在寡人心中的分量，而不是让你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这四个字，让胡翠微的脸色瞬间变得寒凉无比，她的喉间更是溢出一声冷笑：“陛下，臣妾恪守本分，从来没有忤逆过谁，就算不喜欢皇后，臣妾每日也是毕恭毕敬的请安行礼。何为恃宠而骄，陛下难道不知道？”
轩辕隶：“倒是敢问。”
轩辕隶举例：“当年你身怀六甲，假死逃离出宫，若非寡人的允许，你以为自己能顺利抵达宫外还安然无恙地生下鸾飞？”
听到轩辕隶阴沉的声音后，胡翠微瞬间感到无比刺心，“反过头来，我还得感谢陛下手下留情？”
轩辕隶冷笑：“能进宫，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胡翠微同样也冷笑：“啊，是，确实是福气啊。我的儿子是太子，将来会是九五之尊，我当然是有福之人。”
胡翠微懒得再与轩辕隶争执，之后轩辕隶再说什么刻薄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在流逝的时光中慢慢凉透，正如她的心，凉如冰。只是菜还能热热，她的心再也捂不热了。
再之后，轩辕隶因淑妃偷欢之事已无心再避暑，早早摆驾回銮。
淑妃被禁足在延禧宫，齐深远则被轩辕御川下令关押在慎刑司。
“淑妃这两天才被捉奸，今日轩辕隶就回銮，如果我们不采取措施，保不齐她二人又可继续逍遥。哥，你可千万千别心软啊。”
胡鸾飞说完，才发现轩辕御川已经做好万足的准备。她的那份亲子鉴定在北裘派不上用场，虽给了轩辕御川，他也只能按照北裘古老的方式继续验亲。
“为了你和阿娘，还有小篮子，本宫绝对不会放过齐深远。”
小篮子是他的痛，每每提及，他都感到痛至窒息。
“王妃娘娘，德贵妃娘娘请您去一趟永和宫。”桑嬷嬷进门就着手接过孩子，还说：“德贵妃之前住承乾宫时，人还挺好说话的，如今搬去了永和宫，兴许不乐意了吧，连身边的婢女来传话时，明里暗里都带着嘲讽的意味，搞得好像我们东宫招惹了她们似的，奴婢这心里忒难受了。”
“德贵妃知道阿娘是承乾宫的宸妃，对我们自然没有好脸色。不过嬷嬷放心，这口气我替您出。”胡鸾飞安慰着，顺势往外走。
桑嬷嬷忧心忡忡，“淑妃一事会牵扯到纳兰将军，纳兰将军又和德贵妃关系匪浅，此次一去，娘娘一定要小心。”
“嬷嬷放心。”亲亲孩子的小脸颊后，胡鸾飞准备前往永和宫。
轩辕御川喊住她，“告诉德贵妃，如果不打算帮我们，那就别插手。”
“我知。”
这个夏日，比往年要热许多。
去往永和宫的路上，许多花儿草儿耷拉着。胡鸾飞透过八角窗往御花园里看去，那几棵海棠树在太阳的炙烤下升腾起透明的蒸汽，连枝头上的蝉也懒得呱噪了，四周静悄悄。
可永和宫凉快得很。
德贵妃跪在菩萨像前，柔荑闲闲拨弄着菩提手串。细细听来，有一阵阵“阿弥陀佛”钻入耳中。
“娘娘，战王妃来了。”门外侍女启声，她下意识抬眼。
房门被推开，胡鸾飞轻悠悠地走了进来，向她微微施了个礼。
“一定要告发淑妃私通吗？”她并未转身看胡鸾飞，而是站起身，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旁边的贵妃椅坐下。
“娘娘的意思，是打算放过淑妃？”
“她与本宫无冤无仇，本宫自然不会找她麻烦。”
“那娘娘之前为何要与太子殿下一齐跪在养心殿搞滴血验亲那一出。”
德贵妃默了默，道：“本宫一时心软。”
胡鸾飞却毫不留情地怼回去，“娘娘可知道，您的一时心软会害死很多人的。太子殿下因那一出而被陛下冷落责罚。”
“本宫也是看着川儿长大的，他被责罚，本宫心里也难受。可是呢？淑妃的孩子还那么小，不应该参与到大人的是非中，菩萨会怪罪。”
胡鸾飞不屑，并未表露不满，只说了句：“娘娘日后诚心拜佛吧，淑妃与太子之间的事，您就不要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