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欧罗巴决战·神之一手
出征前。
“阿尔托莉雅。”
米奈歇尔突然叫住了阿尔托莉雅。
正准备离开的阿尔托莉雅停下了脚步等待着米奈歇尔的下文。
但是。
一抹灿金被递在了她的眼前，那是阿瓦隆。
“物归原主了。”
米奈歇尔故作轻松地笑道。
“你——”
阿尔托莉雅有些气恼，果然，梅林老师说对了，这一次米奈歇尔是做好了不回来的准备。
“这是我给你的，你就拿好了。”
她难得用上了属于王的不容置疑地语气：“我要你在远征结束后拿着它亲自给我述职。”
“听我说，阿尔托莉雅。”
“摩根说，我的全部她都了如指掌，但我却不知道她。”
“是的，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不知道她下一步会走哪里，但我了解我会怎么做，所以，我只需要不做我就行了。”
“两路并进走，我会选择走较危险的欧罗巴山脉，但我不可能让你去那里涉嫌，所以——这么做是最好的。而且若是摩根真逼我到不得不使用阿瓦隆的那一步——那么这东西对我来说也是聊胜于无的。”
小伤米奈歇尔自己就能够自愈，而致命伤，以米奈歇尔对自己的了解，那个时候，他恐怕连激活阿瓦隆的魔力都没有了吧。
“可是那样一来你不就危险——”阿尔托莉雅仍不放心。
“放心吧！”阿尔托莉雅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脸，下一刻那双眼又忽然闭上，米奈歇尔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不是还有你吗？我永远相信你。”
……
赤雷在“摩根”的喉咙处爆发开来，他不可置信地凝视着下方的米奈歇尔，漆黑的冰霜顺着他脖子的肌肤向着米奈歇尔的嘴蔓延而去，电弧在米奈歇尔嘴角处闪烁着，与冰霜相互抵抗，血沫刚从撕裂的嘴角处喷出便迅速被交融的魔术所冲散。
米奈歇尔下巴处的皮肤完全溃烂，露出了其下的血肉和牙齿，眼白被狰狞的血丝布满，眼睛也变得完全赤红。
双方的距离靠得太近，“摩根”想要推开米奈歇尔靠来的身体，但他仅能活动的那条手臂深深嵌入了血肉之中难以发力，“摩根”心一横，再次将手往其中更加刺入了几分。
没有，没有！
为什么会没有！
——阿瓦隆不在这里！
“摩根”看去，对上了米奈歇尔眼中的癫狂神情。脖子被咬住，覆盖在脖子上的那层冰霜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一丝雷蛇探入，刺痛感与窒息感锁住了“摩根”。
原本已经熄灭了的赤色的魔力此时随着一道亮色的光纹再一次爆发。
令咒！
他认得。
那是远在托伦方城的人类御主提供的支援。
随着这道魔力的注入，米奈歇尔牙尖所绕的电弧更加凝练。
“摩根”的心中也激起了愤恨的怒骂。
——疯狗！死吧！
没入米奈歇尔胸腔的手臂一阵搅动，黑色的霜冻自伤口处向外腾出。可是任凭她如何甩动手臂，咬住她脖子的牙齿都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哐！
霜甲完全破碎，一丝甜腥的温热涌入了米奈歇尔的口腔，麻木的大脑在此时有了几分清明，他的眼球转动，看着近在咫尺的“摩根”因窒息而变得死灰色的脸，看到了脖子处被咬下一大片窟窿。
他想咧开嘴露出不屑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犹如赌徒一般，将自己的生命乃至于整个卡美洛的生命都放在了与摩根的赌桌之上。
但很幸运，他赌赢了。
将此处得来的情报全部返还给了藤丸立香，这样一来，即便他最终死了，也能让“摩根”被禁锢在北境。
只要没有阿瓦隆，他就只是一个囚徒。
阿尔托莉雅带着藤丸立香还能回到王岭重整旗鼓。
身体似乎是在颤抖，仿佛是在为了这场豪赌的胜利而感到后怕和喜悦。
颤动先是轻微，后来愈发激烈。
原本平稳上升的龙身因为“摩根”的失控而陡然旋转起来，龙身滑出九十度的弧线，随后向着下方坠落而去。
轰！
白龙的身躯砸在地面上，两侧雪原间的积雪向着下方坠下，扬起了一大片纯白的烟雾。
而在簌簌落下的雪花间，一道身影狼狈地爬起身，他弓着身子发出如破风机般的粗重喘息声。
随着他的身体的颤抖，胸前的空洞向着下方滴滴洒下黑色血块。
他的头发呈现出灰白色的死气。随着每一次呼吸，他身上的死气就愈发沉重。
伤口内部覆盖上一层冻霜，阻碍着米奈歇尔的自愈。
若是他的身体尚且完好，这些伤势甚至无法影响他的行动，但是，经过了多次的战斗，米奈歇尔的这具身体耐久已经降低到了c级，总而言之，这是已经超越了他本身自愈范畴的伤势。
这一次，没有阿瓦隆再给他治疗。
他摇摇晃晃地朝着山脉出口的方向走着，虽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走回托伦方城，可还是毫不犹豫地迈动着步伐。
他想，死在离阿尔托莉雅近一点的地方。
这是毫无意义的行为，但是有些事本身就无法以意义去评判。
他有太多不明白的事情。但他明白，此时的阿尔托莉雅已经安全了，没有了敌对的从者，拥有圣剑与剑鞘的她，绝对能够突围。
阿尔托莉雅已经安全了。
只是一阵寒风吹过，米奈歇尔便跪倒在地。
然后又因为惯性，带动着身体一起趴在了冰凉的雪面上。
“疯狗！”
后背被某物抵住，传来了男人嘲讽的声音。
“连你也知道，只有王者才能杀死王者。”
“看来，米奈歇尔，你的确是没有作为王的才能。”
脖子上的血窟窿结上了一层冰，将伤口完全包裹。
“摩根”的手上抓着一根冰刺。
“不过，你和我还真是相像呢。如果当初捡到你的是我的话，或许你与我比你与愚妹更加契合也说不定。”
米奈歇尔抬了抬脸，看到了摩根此时狼狈的姿态以及气急败坏的神情，他知道，对方已经没有了后手。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他的身上亮起了金色的波光，却并非是任何后手。
从者的部分正迅速从他的身上被剥离，属于米奈歇尔saber的灵基早已到达了极限。
但此刻，面对着“摩根”的调侃，米奈歇尔只从牙缝中挤出了不屑的嗤笑：
“去你妈的！”
摩根终于无法忍受，他的手挥下，冰刺扎下。
即使失败了，他大可永远躲进这偌大的欧罗巴山脉，等待着卡美洛的灭亡。
如此想着，“摩根”眼中血丝更浓。
但。
一道金黄，冲破了封锁，连带着冰刺一起，轰碎了她的手臂。
摩根错愕转头，看向了山脉的出口。
纷飞的雪花映衬着金黄色的颗粒。
显出了一个喘息的人影。
从者。
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