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合格的渣男都是痛苦的
懵圈半天之后,李茂才渐渐搞清楚,原来昨天晚上,招待酒宴结束回到海燕酒店之后,老周这个老狐狸居然没有赶回去,在外面绕了一圈之后又回来,车子静静地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等了会儿,就瞧见李茂上了一辆车,周建辉立即让司机跟过去,结果发现李茂居然一路开往里余镇,直接住进了柳云卉家里。
老周还心存侥幸,觉得李茂估计是来看孩子的,结果司机把李茂送走之后,就又返回了海燕酒店!
一个多小时后,屋子里的灯都熄灭了,李茂是晚上住这儿了!
老周还想等上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问他个究竟,但他司机扛不住了:“周局,咱们还是回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当面说,也是可以的。”
周建辉犹豫了会儿,点点头:“那咱们走。”
再见到李茂的时候,老周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还找了个时机出去跟崔红梅通了气,结果崔红梅显然没有憋住,把事情转告给了周采薇。
“你回去吧,我们没有准备你的晚饭。”周采薇一直把他赶到门口后下了逐客令,脸蛋上气得都有些发白。
操蛋!
李茂心中暗骂一声,自己的反侦察能力到底还是比不过老周的侦察能力,不过好在老周也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睡在哪儿,应该还有扳回的余地。
不过周采薇现在怀着孩子,绝对不能气坏了身子,李茂只好悻悻地离开,绕到前面的房子里,还偷偷看着后面的情况。
后面房子大门紧闭,厅室的灯光开着,估计他们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也会商量着如何处理。
李茂无从知晓老周一家商量的结果,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屁颠屁颠地过去,厚着脸皮要请老周去吃早餐。
老周没有理睬他,却让他走进屋子。
这里的装饰是中式风格,当初也是按照老周的意见装修的,很有古色古香的风味。
崔红梅已经在熬粥了,听到李茂来了,只是回头瞥了他一眼,照样什么话都没有说。
李茂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把直接对话权交给了周采薇啊。
果不出他所料,大概三分钟之后,周采薇缓缓地从楼上下来,看了一眼李茂说道:“走,有什么话咱们出来说。”
李茂点了点头,心里给自己打气,前天晚上自己虽然睡在了里余镇上,但就是睡在自己房间,跟柳云卉睡一起的,是老妈李秀英,没错,就是这样。
说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都信了这样的话。
也只有自己都信了这样的话,才能理直气壮地去跟对方辩驳。
两个人走到别墅外面,外面是一个小花园,鹅卵石铺着的小路通向一个小亭子,亭子里有石座石凳,圆圆的石桌上还刻画着一副棋盘,楚河汉界分列两端。
当初老周同志想着,等到自己退休之后,跟老李两个人没事的时候就在这个亭子里面下下棋喝喝茶,再逗弄逗弄孙子,别提有多惬意。
现在周采薇跟李茂分坐两端,仿佛在对弈一般,非要分个高下才肯罢休。
“前天晚上,我是睡在……”
李茂抢先发话,争取拿到先手机会。
但周采薇根本没有按照他的设想,听到他的话之后,然后反驳,而是直接打断他的话:“行了,不管你睡在哪里的,我就只问你一件事情,上次你说的,把微意咖啡所有的股权都转让出来,还算不算数?”
李茂愣了愣,这话当时他是说过,不过后来因为自己的“认错态度”良好,所以回到沪城之后,他尽管也提过一次,但周采薇并没有同意,现在她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李茂不由得琢磨起她此举背后的用意来。
这是要延续上次的做法么?还是表示要彻底划清界限?
“算不算?”周采薇追问道。
李茂来不及细想,点点头:“当然算,上次回来的时候我就说要转移的,你觉得要转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转。”
周采薇却摇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我没有让你现在就转,不过想要你表个态,你在微意咖啡的所有股权,等到这个孩子长大之后,全部转移到他的名下。”
就这?
李茂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算什么要求,自己打下的这一切,将来还不都是要给他们的?
而且,等到这个孩子可以拥有股权的时候,那起码十几年过去了,周采薇要这样的条件做什么?
“没有任何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立下字据。”
李茂头脑中闪过疑惑,但嘴上却飞快地答应下来。
周采薇很满意地点点头,脸色也舒缓下来:“你是孩子的父亲,我不会不允许你照看他的,而且,你也要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多陪伴他。”
“这个更没有问题。”李茂赶紧说道。
周采薇摆了摆手:“你听我说完,我同意你经常照看孩子,但我不会原谅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所以,你和我,就不要再有什么关系了。”
她终究还是说出了那样的话,而且是面对面说的,与之前伤心欲绝相比,现在的周采薇,似乎更加坚强了一些,虽然有些痛苦,但基本上还能够维持住平静。
“先不说你们是如何误解我!”
李茂依然信了自己的催眠,“坚信”自己前天晚上是绝对的无辜,语气中带着些愤懑:“微意咖啡的股份,要等待孩子大了之后再转给他,那么在此之前,我作为微意咖啡的股东,还有没有过问公司事务的权利?”
“这个,”周采薇犹豫了一下,“可以有。”
“行。至于你说的跟我不要再有什么关系,那这句话就可以先收回了。”
李茂逮住机会就不放过:“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我希望我们都能够像今天这样,经常地冷静下来交流,给彼此一个机会,免得行差一步,今天就这样,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周采薇反应过来,李茂赶紧开溜。
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继续保持沟通的渠道,有这样一条退路就有重归于好的机会。
周采薇想叫住他,把话说清楚点,但李茂早就没影子了。
她只好呆坐了会儿,然后折返回家去。
看到她走进家门,老周跟崔红梅立即迎了上去,崔红梅最快,抢先问道:“你都跟他说清楚了?”
昨天晚上老周一家三口已经达成了初步的一致,第一就是周采薇肯定不会跟李茂结婚了;第二这套房子以及微意咖啡的股份,将来都归属于孩子,房子现在他们住着,股份以后再转;第三同意李茂经常来看孩子,并且必须来陪伴孩子成长。
周采薇细想了一下,自己似乎都跟李茂说过了,而且李茂也没有反对,但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没有说清楚。
……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几个月之后,微意咖啡启动新一轮的融资,而周采薇也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足足有七斤二两重。
这段时间来,发生了不少事情,李继军不再舍不得他那个车间主任的岗位,选择了无条件辞职——自家儿子现在的身家,已经让他不太在乎厂里给的一个月一千多的退休工资。
老李家也一分为二,李秀英在里余镇上帮忙照顾柳云卉和小依依,李继军则过来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帮忙照顾大孙子。
老周舍不得自己的岗位,只能等着空闲时刻赶过来一家团聚,但孩子出生的时候,他扔下了所有的事情,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崔红梅化身大管家,指挥着两个月嫂和一个保姆,忙得不亦乐乎。
此外,因为麦芒科技入股红芯国际的事情,李茂又不得不把褚平给调了回来——柳云卉已经回到学校工作,孩子也渐渐长大,真需要褚平出面解决的问题也不多,还不如让他回到沪城,早点跟韩冰冰团聚。
李茂虽然是个混蛋,但老周并不会迁怒其他人,看到李继军的时候,虽然话不多,却也不至于冷言冷语,还劝着李继军:“老李啊,咱们俩为了孩子,也该把烟给戒了,实在戒不掉的话,也不要在家里抽。”
李继军当然同意:“那是应该的,那是应该的。”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务必要跟你说清楚的。”周建辉把李继军拉到外面亭子里,沉声说道。
李继军赶紧示意:“你请说。”
周建辉叹了口气:“采薇跟李茂没有领证,按照规定,孩子只能挂在母亲的户籍后面,所以,这个孩子我们已经商量定了,跟我们姓周。”
“什么?”李继军一愣,这算什么事情,第一个孩子跟妈妈姓柳,现在第二个孩子又跟妈妈姓周,凭什么老李家的孩子都是别的姓?
周建辉本来还有些歉意,但看着李继军一脸的不服,脾气也立即上来了:“不是我们家不讲道理,是你们家李茂,朝三暮四的,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两个还能结婚吗,既然不能结婚,那孩子就是非婚生子女,只能跟妈妈姓,告诉你吧,就因为这事,市里面领导还专程找过我,说我们家非婚生子,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要罚我的款呢。”
“罚多少钱我出。”李继军拍拍胸脯,如果能换得孩子姓李,就算让他掏空自己的积蓄,也是在所不惜的。
但周建辉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这点钱我也用不着你出!你真有意见,不如回去教训李茂这混蛋一顿。”
李继军被呛了一番,却是一点儿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心想老周别的话不中听,这最后一句的的确确是实话,要怪就只能怪李茂这个小子太不像话。
回到前面的家里,李茂正跟褚平闲聊着,不防备李继军一回来就拎着鸡毛掸子冲他过来,李茂顿时站起来绕着客厅茶几转着圈:“哎哎,怎么回事?”
“你,你,你这混小子,小周生孩子了,你去,你去看过了吗?”李继军气得直跺脚。
李茂挠挠头:“我怎么没去看,那天还是我开车送她去医院,然后我接她回来的呢,孩子我抱过好几回了,肉嘟嘟的,可爱极了。”
“唉!你呀,先是小柳生的孩子跟她姓柳,现在小周生的孩子也跟她姓周,咱们老李家什么都不缺的,怎么两个孩子都不姓李啊!还不都是你这臭小子造的孽?”李继军恨恨地骂道。
“这有什么办法?”
李茂耸耸肩膀,心说老爹你要是知道,自己有三个孙子孙女,且都不姓李的话,会不会愤怒值增加不少呢?
“你得想办法挽回啊,两个当中选一个结婚,孩子就可以跟你姓了。”李继军很快就找到解决办法。
李茂叹了口气:“现在也得人家同意结婚才行啊。”
李继军愣住了,喘息了两口气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就问你,孩子姓柳姓周,还是不是你孙女孙子?”李茂反问道。
李继军点点头:“那当然算是啊。”
“这不就结了?”
李茂没心没肺地笑笑:“不管他们姓什么,都是我的孩子,这就足够了,伟大老师的女儿还都姓李呢,也没人说她们不是伟大老师的闺女呀。”
李继军顿时感到自己有些词穷,他本来就不善跟人争论,现在居然都说不过自己的儿子,也只好长叹两声,转身走出去,继续去找老周再商量商量。
一旁一直“观战”的褚平,这时候才一拍脑门:“李茂,我想起来了,当时快毕业的时候,我还跟你说,千万别以后你跟周采薇的孩子姓周,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你特么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李茂想不起来还有这件事情。
“嘿嘿,只不过那时候我以为你要到周家做个赘婿。”褚平笑嘻嘻地像个傻子。
李茂也不纠结到底有没有这件事,他把褚平叫过来,是另有其事,于是冲他招招手:“你过来,我交给你一个绝密的任务。”
“什么事?”褚平一见他这幅模样,顿时来了兴趣。
“童宥婷带了一个孩子住进了她新租的房子里,你跟韩冰冰有没有去看过孩子呢?”李茂问道。
褚平摇摇头:“我刚到沪城才第二天,还没来得及呢。”
“这两天你跟韩冰冰一起去一趟,”李茂压低声音,“顺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弄两根小孩的头发。”
“你要小孩的头发做什么?”
褚平一开始还没有领会过来,话说出口,顿时明了,眼睛瞪得老大:“你不会,那不会也是……”
“可能会!”李茂也有些哭笑不得。
大家都觉得做一个渣男是多么幸福,但哪里知道做一个合格的渣男是多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