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立旗必倒定律
“认真的，你想去哪？”
教室里面闹哄哄了一阵之后，孙艳霞重新回来，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大家解散了。
走出教室之后，吴迪再次询问程薪，然后盯住他，摆出了一副“劳资现在很认真，你再跟我说你实在不行就去北大试试”的表情。
程薪道：“没想到，等分数出来再看。”
“那你想去哪？”
吴迪又问，“我这分数，跟你去一个学校肯定不现实，但是咱俩可以去一个城市啊。”
原本历史上，是因为程薪决定复读，吴迪才报考了本地的垃圾二本，如今因为程薪重生带来的变化，吴海提前离婚，吴迪当然不肯在家里待着了。
程薪更不可能会选择复读了。
“也没想到。”
程薪确实有点纠结，“可能会去京城吧。”
“啊？”
吴迪顿时有点傻眼，“我这分数，去京城能有什么选择吗？”
“看看呗。”
“行吧。”
吴迪虽然昨晚刚刚抒发了自己的宏图大志，但对于未来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十分茫然。
程薪如果有什么方向，他几乎不会犹豫就会跟着。
到了楼下，俩人蹬着自行车出门，吴迪没有再跟着程薪，而是回自己家。
“要不要我陪你一块？”
到分别的路口，程薪有点不放心地问道，“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
“不用，有些事情总归要自己面对的。”
吴迪用一种很沧桑的语气说道，然后蹬着自行车离开，很潇洒的模样挥挥手，“走啦！”
程薪回到店里，与老妈说了一下“估分”的状况。
张远和程怡都没想到他会考得这么差，十分惊愕，倒也没有怪他，只是在沉默一阵之后，张远问道：“你要不要复读？”
“不用。”
程薪没有说填报志愿的事情，只是说道：“复读未必会考得更好，而且只要专业好，哪个学校其实都差不多……”
张远和程怡这会儿其实更怕他想不开，尤其是联想到他摆摊的事情，更加担心，见他这样说，忙顺着这个方向开解儿子。
程薪陪着他们说了会话，然后回到家中，继续琢磨彩票的事情。
半下午的时候，他来到了附近的彩票店，购买了四张彩票。
世界杯刚刚开始，程薪对于早期赛果没有什么印象，努力回想了半天，连蒙带猜的买了这四张彩票。
他买的是半全场，因为没有什么信心，只是简单尝试，四张彩票共买了40注，也就是80块钱。
开奖日期是6月18号，还有六天。
买完彩票之后，程薪把它收好，下午陪吴迪回学校打球，傍晚吴迪跟着他回家吃饭，然后帮忙收拾了东西，目送程薪去摆摊，他自己则去网吧打游戏。
程薪来到摆摊的地方，很快发现路过很多人眼神都怪怪的，他略微思索，很快明白过来：
这些人可能是冲着杨薇和张曈来的，结果到了这里，发现摊主变成了一个帅哥！
摆摊后生意不算好，程薪也不着急，他就没指望还能像昨晚生意那么好，而且现在热气还没散呢。
果然，等太阳下山之后，人很快多了起来，还有两单修电脑的，一個重装系统，一个检修，程薪让她们把电脑带过来，就附近借了电源插座，帮忙弄好了。
盲盒陆续卖出去了十多个，程薪正在接待一对情侣，忽然察觉到有点微妙的异常，下意识瞥了眼，就看到杨薇穿着白色的九分牛仔裤和浅绿色的雪纺上衣，依旧斜挎着那个精致的白色小包，俏生生地出现在摊前。
她眼波一转，与程薪对视一眼，然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摊子后面，站在了他身旁。
程薪收了十块钱，将两个盲盒交给这对情侣之中的女生，然后好奇地看向杨薇：“怎么还肯来啊？”
“本来是不打算来的。”
杨薇对摆地摊其实还有新鲜感，并没有这么快淡去，但也不掩饰对这里的不适应。
她背着双手，灿若星辰的明眸看着程薪，透着轻松的笑意，“但是听人家说了一件事情，就过来问问你。”
程薪好笑道：“问啥？”
“你估分怎么样？”
杨薇眨了一下眼睛，“我听侯良平说，你准备报考北大？那估分应该挺好的吧？”
她原本一直担心周雪提前把表白的真相告诉了程薪，会影响到他，导致他高考第二天没有考好，觉得自己有一定的责任，或者说是原本的一番善意未能竟全功，有点遗憾。
因此当侯良平找她聊天，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之后，她是真觉得开心，像是放下了一件心事，浑身松快，有一种好像走路能飞起来的轻盈感。
“侯良平？”
程薪有点意外，他其实原本对侯良平的印象不算差，却没想到这位“侯局长”年轻时候居然如此小肚鸡肠——或许只是在杨薇有关的事情上如此小肚鸡肠。
侯良平喜欢杨薇，这是整个班级都知道的秘密，虽然没有证据，但用脚指头想，侯良平也不是善意。
因为就算程薪正常发挥，甚至是超常发挥，距离考北大都有距离！
程薪虽然有考虑过报考北大医学部，但是他对吴迪说的时候，确实是玩笑的语气，吴迪也当成是玩笑。
其他听到的同学，大概率也都知道是玩笑，侯良平这会儿告诉杨薇，虽然大概率也是用玩笑的语气，但程薪不吝于用最大恶意揣测，认为他内心中将此当做一个笑话。
“难怪追了十几年，杨薇拒绝了你十几年，活该！”
程薪很无聊的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声，向杨薇笑道：“候大班长怎么会想起来提到我？”
“你说呢？”
杨薇翻了个白眼，“侯良平这个人外宽内忌，装得好像落落大方，实际上心眼可小了，还装得好像很随意似的，把人家都当成傻子。”
“伱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程薪很意外，“而且背后说人家坏话，这可不像你平时的性子啊。”
“我什么性格，你很了解吗？”
杨薇嗔他一眼，“你们男生一个个，都自以为是，侯良平好像被你刺激到了，这两天总是找我聊天，烦死了。”
“我都出局了，关我毛事？”
程薪才不背锅，看到又有两个女孩子走过来，立即露出笑脸招呼：“美女看一下，有没有喜欢的。”
俩女生看了眼杨薇，瞥了一眼摊上，连问都没问，直接转身走了。
“……”
程薪有点懵逼，他摆摊好几天了，很少遇见这种情况，不过看了一眼杨薇之后，很快明白过来。
“怎么看都不看啊？”
杨薇也很奇怪，她昨天摆摊的时候，大家都很热情，还没遭遇过冷眼。
程薪笑道：“我当着你的面喊人家美女，人家好意思在这里待着嘛？”
杨薇想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好像也有道理！”
“你也不谦虚一下。”
“我本来就长得好看。”
杨薇偏着头看他，路灯在她身后照耀过来暖色灯光，将她一侧脸颊染上柔和的光晕，看起来像是精美的艺术品，可以用璀璨来形容的明眸轻轻眨动，“我问你个问题啊……”
“我妈最漂亮！”
程薪直接抢答，“其次是我奶奶，再次是我未来媳妇。”
“我……”
杨薇看起来很想打他一下，“我问你我和张曈谁好看了吗？”
程薪笑道：“那你问。”
杨薇歪头想了一下，她刚刚确实想要问自己和张曈谁更漂亮，但程薪都抢答了，她才不肯再问一遍。
否则程薪还以为自己多在意这个问题呢！
她想了想，好奇道：“我感觉你跟张曈关系很好啊，你之前不是说你们俩长大后关系就没那么好了？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长大后关系不好，再长大，还可以变好啊。”
程薪很坦然地道，“而且我不是刚刚被你拒绝嘛，得疗伤，人家或许是看我可怜，来安慰安慰我。”
“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可怜了。”
杨薇打量着他的表情，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好奇，“我感觉你这几天变化挺大的，本来还担心你会觉得没面子，伤自尊，现在感觉好像都是我在杞人忧天，你压根没在意这些。”
程薪笑道：“怎么，后悔拒绝了？”
如果是跟张曈，或者其他女孩子，他不会这样开玩笑，但杨薇即便是幼年体，也毕竟更早熟更理性一些，不管认为这是玩笑还是试探，她都可以比较从容的应对，程薪与她相处时，会相对更随意一些。
“你可真会想。”
杨薇嘁了一声，“你再表白一次，我还会拒绝的。”
“你当我傻呀？”
程薪也跟着嘁了一声，“万一你答应了怎么办？”
杨薇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气得咬了咬牙，举起小拳头，作势要打他：“你什么意思啊？”
“女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程薪假装躲了一下，“经过这两天的摆摊，我终于悟道了，还是钱性恋最靠谱。”
杨薇没好气道：“那你一辈子都跟钱过吧！”
“还有这种好事？”
程薪笑出声来，“谢谢你的祝福！”
杨薇气鼓鼓的不理他，看到有人走过来，立即换上甜甜的笑脸，招呼客人。
等人买了盲盒离开，她看了眼程薪，依旧不说话。
“你还真在意学校里面关于你和张曈的讨论啊？”
程薪有点好奇，“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跟她争风吃醋呢。”
“吃你个头！”
杨薇丢给他一个白眼，“我最多和张曈争锋，为你吃醋？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句话很难分辨是在玩笑还是用玩笑的方式说实话，如果是以前的程薪，她肯定不会这样说，会担心程薪因此感到受伤。
而现在，经过最近这两天的相处，她发觉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了解程薪，他的性格与思想，都比自己原本看到的、认为的，要更加成熟、理性，也更包容。
与他相处，自己大可以更随意一些，更轻松一些，不用担心他会多想，不用那么累。
程薪盯着她看了两秒，脸上笑意越来越明显，杨薇虽然知道他不会生气，却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反应，奇道：“你笑啥？”
程薪问：“你知道‘立旗必倒定律’吗？”
“什么？”
杨薇压根不明白他在说啥，“什么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