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以身教学
李老自以为安慰王忱的话，起到了反效果。
王忱这时的心中，不自觉的想到了所有的老前辈。
最年轻的就是自己的师父，也已经过了八十。
他没有给老太太办寿宴，因为老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
老太太已经跨过了七十三的坎，距离八十四的坎，也很近了。
虽然以老太太的身体，不可能在这个岁数就没了，但王忱还是想照着传统给老太太再加一层保险。
但年过八旬的人，不是王忱想瞒着阎王爷，就能瞒的住的。
之前一直觉得老爷子们身体康健，都没有想过会这么早，就遇到齐老出事。
现在他不时都会想到其他的老爷子。
在王忱和李老通话的时候，秦音已经和秦老爷子通过话了。
老爷子听说此事后便不停的叹息。
中医难得看到有一点点好转的迹象。
还没来得及让人高兴，便又来了一记重击。
这可是宗师呀，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的人。
一位和阎王爷有亲戚的岐黄大师陨落，让中医的整体形势又危急起来。
年轻一辈还没有成长起来，老辈宗师即将消亡殆尽。
没有自己这些老头在前面挡着，这些年轻人需要一边抵挡侵蚀，一边提升自己。
处境会变的更加艰难。
好在王忱已经成就宗师。
如果有一天，岐黄再无宗师，中医可能会被一波带走。
这是老爷子眼里看到的东西。
传承之艰，让老爷子都不禁心生颓唐。
第二天一早，王忱就带着医馆的所有人前往齐老的济民堂。
毕竟是医馆关门一天，所有人都一起去。
加上王忱又没有和他们说是去做什么。
所以有人甚至在想，这难道是要去踢馆？
除了老太太和秦音，其他人并不知道今天过来是要做什么。
不过都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王忱一路上，脸色都不太好，所以其他人都不太敢问。
老太太倒是在和其他人介绍齐老的生平。
“我们今天去的济民堂，原本的传承地是在闽南之地。
因战争的缘故，迁徙逃难至此。
惠民堂也是这个缘故，西南地区各派都有传承到此。
但现在剩下的都不多了。
每一个能流传于世的脉系，都有他们的独门绝技。
当然也都是出过宗师的。
齐存济当代八宗师之一，你们当中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
不过你们应该都听过他的名字。
今天我们就是去向他学习的。”
听过介绍，便有人结合现在的情况猜到了一些东西。
陈诚便是其中之一。
他面色一沉，不太敢相信的对老太太问道:“师祖，我们是，去学习绝脉的吗？”
老太太看着一句话停顿三次的陈诚，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在看到老太太的动作之后，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
脸上也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严肃。
等他们到的时候，齐老居然还在医馆坐诊。
看到王忱真的把所有人都带来了，老头子笑的很开心。
在看完眼前的病人后，齐老起身对老太太拱手笑道:“萧师大驾光临，济民堂蓬荜生辉呀。”
老太太没有笑，仔细观察过齐老的面相之后。
拱手回道:“齐老哥，言师之语不必再提。
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萧老妹就好。”
齐老哈哈一笑:“输了就是输了，不能临了来食言嘛。”
这时王忱和秦音也给老爷子行礼，齐老罕见的没有回礼。
直接扶住两人:“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不要怪老头子呀。”
这话让两人瞬间哽咽，不知所言。
最后是陈诚带着医馆第三代所有人，对老爷子行礼。
老爷子先是点了点头，随即扶起陈诚:“好哇，好。
都是中医未来，很好，看见你们老夫很高兴。
今天老夫越俎代庖，替你们的老师，教你们一点东西。
都抬头看着我的脸。
最开始你们老师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整个脸是红色的，不过毛孔泛青黑之色。
这个时候就是阎王爷叫我了。
你们也可以记住遇到我说的情况，你就该知道这个人，最多还有半月。
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这个头发蓬起来了，已经梳不下去了。
不像你们的，它是有油的，你就算弄乱了，一梳就能梳平整。
我这个就不行，已经梳不平整了。
气的来源已经没有了，现在靠的是身上残存的气来支撑活动。
等这点气耗完，我就该离开了。”
老爷子一点哀伤的心态都没有，加上说话时一直面目和煦。
现在的状态在常人看来是没有任何异常的。
他这个状态让其他人反而感到悲凉。
除开老爷子，在场的人中，没有一个能挤出笑容。
“行了，排好队，一个一个的上来给我摸脉。
你们肯定还没有摸过绝脉，老夫来教你们人生中第一个绝脉。”
老爷子在自己的诊位坐了下来。
便对王忱招手，示意他先来。
王忱也没有推辞，直接上前，来到齐老对面。
在感受过老爷子的脉象后，默默起身。
这期间老爷子没有说话，秦音摸的时候也一样。
但当陈诚他们开始摸脉的时候，老爷子就笑呵呵的让他们感受仔细一点。
不停的问每个人，这个脉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有说漏了的，老爷子还会让其再感受一次。
直到所有人诊完。
老爷子才对所有人讲道:“我这个是釜沸脉。
是肺气的死脉。
其形漂浮无根，如风吹草，散乱飘腾之象。
又如风吹毛而浮散无论。
此属但毛无胃，失去冲与胃气的死脉。
脉来应指时，如水之波浪，忽分忽合，极难分辨，行急速而动，其状如汤沸一样，一息十至以上，乃精气衰极所致。
釜沸脉搏动，在肌肉之上，皮肤之下，是浮浅于皮肤，有出无入。
息数尚清楚，节律基本上规则，其状如锅中煮沸之水，沸腾时不停地外冒水泡，其中内空，故称釜沸。
它的脉理呢，阳热炽盛，阴液枯竭，阴阳理合，热极则阳亢。
鼓搏于脉，脉气运行极速，阳亢则孤阳浮越于表。
阴液枯竭，阴血极少，脉道源竭，搏血不足，脉行无力，如釜沸脉中空，漫无脚根之象。
普济方夫阴在内阳为之守也。
阳数极而亡阴，则气无所守，故奔腾而沸涌，气亡则形亡，此所以为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