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一饭之恩,当报千金
草长莺飞,万物新生,春耕日渐忙碌,大秦的土地上一片欣欣向荣。
而千里之遥的边关也传来了好消息。
在张良的运筹帷幄下,匈奴战俘们尽数归顺,心甘情愿臣服于大秦。
此后,世界版图上再无匈奴,唯有大秦帝国的蒙郡。
经此一事,张良名声大噪,从一介闲职之官,一跃成为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日近黄昏,咸阳,张宅中。
韩信伫立在庭院,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四周环境,口中不住地称赞。
“张兄,这宅院不仅面积大,而且奢华雅致,恐怕价值不下百金。”
“陛下可真是大方啊!”
“的确是陛下厚爱,良受之有愧。”
张良摆摆手,谦逊有礼道。
萧何微微一笑,拍了拍张良的肩膀,面露欣赏之色。
“张弟不必妄自菲薄,你此次不费吹灰之力使战俘归顺,可谓是居功甚伟。”
“现下,咸阳不少人奉你为谋圣。”
“区区一处宅院自是受得起。”
如今的张良还只是一位初出茅庐的青年,面皮难免薄了些,俊秀的脸上浮上腼腆的红。
“萧兄谬赞,良不过是略施小计,当不得如此盛名。”
“比起萧兄撰写秦律、韩弟上阵杀敌,良远不及矣。”
萧何自不必说,作为新科状元,修撰律法,已官至议郎,又是太子老师,极受陛下信重。
而韩信在匈奴之战中,作战有勇有谋,且建下奇功,阻击了不少逃敌。
经过战功考核后,他被授予簪袅爵位,享岁俸150石,被赏赐了田三顷,宅三亩。
光现在这些功名利禄,已是普通人穷极一生都难以企及的了。
况且,两人风华正茂,未来定是前途无量。
三人互相吹捧一番后,便来到餐桌前,饮酒作乐,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已是沉沉夜色。
明月高悬,璀璨的繁星一闪一闪,偶有微风拂过,带走几丝醉意。
萧何饮下一口清酒,喉结上下滚动,酒气弥漫,颊边晕开微醺的潮红。
少了几分温文尔雅,多了些许恣意洒脱。
他看向痛快畅饮的少年,开口询问。
“韩弟,你打算何时回乡?”
“明日就启程。”
韩信爽朗回道,眉宇间尽是建功后的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张良不知少年的前尘往事,一时有些疑惑。
“韩弟为何突然要回乡?”
这句话顿时勾起了韩信的回忆,他动作一顿,饮尽杯中酒液。
这次不紧不慢地回答,只是声音变得淡然而缥缈,似一缕清风,飘向了远方的故乡。
“为了报一饭之恩,以及”
“了却一桩心结。”
次日一大早,韩信跟友人们告别后,带着两个仆从和钱财,衣锦还乡。
几日后,泗水郡淮阴县。
宋大娘正在河边浣洗衣裳,突然一道焦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她擦擦额间的汗水,转头望去,来人是平日与她交好的妇人。
“哎呀,宋婶子你怎么还在这洗洗啊?”
“发生何事了?这般着急作甚?”
“快跟我走,你三年前接济的人来报恩了!”
宋大娘一愣,她努力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终于想起了那个剑眉星目的少年。
“莫不是韩小子?”
“现在要叫韩大人了!”
“听说人家不仅考取了武探花,这次跟匈奴打仗立下大功,还被封爵了呢!”
妇人一边解释,一边拉着人快步朝城中赶,脸上满是羡慕,掺杂了一丝懊悔。
早知道那父母双亡、游手好闲的小子有此等大出息,她也应该帮上一帮的。
没过多久,两人进入了城中。
此时,街道上早已围满了百姓,吵吵嚷嚷,热闹极了,隐约能听见夸张的奉承声。
“韩小大人,果然年轻有为啊!短短三年就建功立业了。”
“是啊,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大秦好儿郎!”
“从前小人见您腰挎宝剑,相貌堂堂,就知道您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
“强头曹,你以前不是说韩大人游手好闲,混吃等死,是顶顶的废物吗?”
“你、你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这话了?”
邻里乡亲们七嘴八舌议论着。
有人使劲拍马屁,有人到处揭短,一个个面红耳赤,阿谀谄媚。
他们完全忘了,当初对眼前少年是如何轻蔑不屑、鄙夷嘲讽,像看路边的垃圾一样。
或许他们不是忘了,而是刻意忽略了。
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趋炎附势、攀高结贵是人之本性。
而话题的中心——韩信,却静静伫立在中央,神色淡漠,冷眼旁观,仿佛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面上才绽放真切的笑容。
“大娘,您来了。”
“我来报三年前的一饭之恩。”
“见、见过大人。”
“不用了,几个馒头不值多少钱。”
宋大娘惶恐地摆摆手,战战兢兢拒绝道。
她当时就是看韩信可怜,发发善心,从没想过挟恩图报。
见大娘不复从前亲切的模样,韩信怅然地叹息一声。
功成名就后,一切物是人非,时光无情,再难回到曾经。
上天一向公平,你得到了许多,同时注定会失去许多。
他并未多言,而是挥挥手,示意仆从拿来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强硬地塞给宋大娘。
“里面的钱不多,大概几百钱,算是报了当年的一饭之恩,大娘莫要推辞。”
“这这好吧,谢谢韩大人。”
宋大娘对上少年不容抗拒的眼神,终是妥协了。
只是怀中沉甸甸的重量似乎不止几百钱,也不止有铜钱。
她察觉到周围贪婪的目光,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什么都没说。
韩信朝她安抚一笑,语气认真而郑重。
“该道谢的应该是我。”
“没有您,就没有如今的韩信。”
随即他那凌厉如剑的视线扫向众人,凛冽杀气让他们浑身一颤,纷纷低下头装鹌鹑。
“倘若日后有人敢欺辱您,您便寄信告知我。”
“我哪怕不要这爵位,也要为您讨公道。”
顷刻间,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敢再升起一丝歪心思。
沉默的气氛中,有人小心翼翼地换了个话题,试图打破尴尬。
“韩大人,您还记得三年前羞辱您的屠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