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看花
“快走。”乐正羽气息不稳但还是第一时间保护她赶快离开。
可站在他身后的简平凡根本无暇顾及他一心看着前面的红鸾星，脑子乱乱的，各种猜测都有，甚至还怀疑是不是星神界出了什么事情。
然而对面的红鸾星却被激怒，原本美丽的脸上表情凶狠背后树上的红线狂躁的扭动。
张了张嘴，简平凡想要呼唤红鸾星，却碍于乐正羽在场不能够暴露身份，一时间有些发愁。
“简平凡你发什么呆，快走。”感受到乐正羽的焦急，而他的术法也在慢慢减弱。
“走？来都来了，”红鸾星伸手指了指她们，“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痛快，既然你们不愿，那就都留下来。”
说完红鸾翻手结出一个流动着雾气的红球，然后将红球抛向上方。
霎时间原本头顶层层交叠的树冠被红色的浓雾笼罩，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方压来。
抬头看着红色的浓雾简平凡喃喃道：“好像跑不了。”
这浓雾似乎笼罩整个树林，乐正羽回头与她对视一眼，明白他意思的简平凡点点头。
于是两人同时筑起术法想要抵抗压下的红雾。
“放弃吧，没用的，这雾气无处不在。”红鸾星的身影逐渐弥漫在红雾中只剩下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周围。
正如红鸾星所说，那雾气直接穿过术法向地面压来，抵御的术法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简平凡收了术法淡淡道：“不要白费心力了，我们逃不掉的。”
听到她的声音的瞬间，乐正羽背影僵直片刻，但却依旧抵抗着没有像她一样放弃。
“我说，”她皱起眉头不想看见他浪费心力，“没用的。”
“有没有用要坚持才知道。”
乐正羽说完后剧烈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下子便泄了力。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很快他们就会被淹没，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乐正羽又准备再次施法。
“你疯了！”她伸手拦住他，“我说了，没有用，这雾气用术法解不了，你这么执着到底是为什么？”
鬼知道这红鸾星下凡都做了些什么炼就这样恶心的雾气。
“因为我说过会在去堕神林路上护你周全，而且你是师……唯一的孩子。”
原来就因为这样，简平凡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那些话她从来都没有放在心底过。
而且……
“你既然记忆力这么好的话，那应该记得我说过什么吧。”简平凡强调着，“不用护我周全，面对危险你自己多担待就行。”
浓雾已经来到她们周围，皮肤上开始沾满不同寻常的气息，想要憋气却仍旧能够闻到那雾气的味道。
还真的是如红鸾星说的那样，无孔不入什么方法都抵抗不了。
乐正羽回身与她对视，表情充满疑惑不解，但那雾气的味道让简平凡觉得自己没有再开口与他辩论的可能。
但有句话还是要强调一下，她捂着口鼻尽量吐出一口气随即开口道：“乐正羽，我不许你因为保护我而死，明白吗？”
要死可以，但请一定离她远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简平凡的错觉，在她说完后乐正羽表情出现一丝空白，眼神中满是错愕。
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深究，这雾气从口鼻进入后让人脑袋像是要裂成两半一样痛。
而且这种痛无法消解只能越来越痛下去，直到她眼睛开始模糊。
甩了甩脑袋想要保持清楚，突然简平凡感觉自己的手被拉起，感受到掌心温暖的她努力睁大眼睛。
只见乐正羽原本用发带束起的头发已经散开，然后将发带绑在她与他的手腕上。
很想问他这是在做什么，但是却已经没有力气，雾气侵蚀脑子，简平凡慢慢闭上眼睛失去意识。
“平凡，平凡。”
睡得正熟的简平凡听到温柔的呼唤，她挥挥手倒向另外一边继续熟睡。
一阵马蹄声传来，下一秒简平凡的身体离开身下的坐垫直接飞出去。
“小心！”
摔倒在马车中的简平凡终于睁开眼睛，揉了揉被撞倒的额头大喊道：“这是在做什么？！会不会驾车，不会给我滚下去。”
“平凡，”又是那温柔的女声，“女孩子家家的怎么火气这么大，忘记父亲怎么说的了吗？温柔贤惠……”
“知书达理。”
起身坐到一边，简平凡无奈道：“雪染姐姐才是完美的女儿，我就是一个野种，都不配姓章。”
“血脉相连，娘亲迟早有一天会接受的。”章雪染安抚道。
点点头，简平凡撩开马车的帘子，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微风吹来让她清醒不少，趴在窗户上叹口气。
“别叹气了，”章雪染带着笑意道，“公孙府马上就要到了。”
“丑八怪给我站住！”
“丑八怪别跑！”
“丑八怪！”
孩童稚嫩的声音吸引了趴在窗户边的简平凡注意力。她好奇地撑起身体往外面望去。
只见一群孩童追着一个驼背瘦弱还有些跛脚的男人，手中还拿着石头不停地砸向那人，周围的商贩不小心误伤连连发出指责声。
只不过这指责声不是针对这群欺负人的孩童而是那个落荒而逃的男人。
“真是晦气，每次遇见这个丑八怪都没好事。”
“呸！”
马车中的简平凡皱起眉头扭头大喊道：“停车！”
端庄坐在马车中的章雪染听到她的要求疑惑地问道：“平凡这是怎么了？”
简平凡抱着手一脸幽怨地瞟向外面，远处传来孩童嘲笑嘲讽的声音，应该是追上那男人。
看着简平凡的表情，章雪染心领神会道：“世间深陷泥潭之人数不胜数，你若一一去救，怎能救得过来。”
“但至少我看见了！”她立刻回答道，“雪染姐姐，你帮我去救救他吧。”
“你为何不亲自去？总是要我帮忙。”章雪染看着窗户外问道。
简平凡放下帘子摇摇头：“雪染姐姐名声在外，或多或少大家都会给你面子，而我就是一个野种，谁会相信我这么善良，怕吓到别人。”
“你这个扫把星，丑八怪别再来城里了行不行。”
“砸死你砸死你。”
倒在地上男人捂着脑袋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与嘲笑。
“住手。”章雪染淡淡开口，而在听见她声音的瞬间那些孩童停下手中的动作，旁边的人停下辱骂。
“是章府的雪染小姐，”其中一位路人开口道，“大家都住手，有话好好说。”
章雪染没有看那位路人，而是给身旁的侍从一个眼神，随即那侍慢慢走到倒在地上的男人跟前。
“这是雪染小姐给你的，收下好好治治伤。”侍从的声音充满嫌弃，于是将那装有银两的袋子放在地上后起身，“各位，雪染小姐看不得世间疾苦，大家给章府一个面子，散了吧。”
众人看见白衣胜雪的章雪染又看了看地上躺着浑身脏兮兮漆黑的男人，表情中掩盖不住嫌弃，但还是没有再做什么慢慢散去。
见人群散去，章雪染也转身离开。
“等等。”沙哑的声音响起，就像乌鸦在嘶鸣一般。
章雪染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回身看着那男人，佝偻着身体，头发凌乱，脸上有一道又深又可怖的疤痕像是要把脸劈成两半。
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她。
身边的侍从上前拦住，那男人眼神落在章雪染身上后停下脚步伸出手：“这个还给你。”
“不用，”章雪染淡淡道，“拿着吧，好好治病。”
但那男人却像没有听见一般仍旧伸着手，似乎心意已决。
两相对峙，侍从忍不住开口道：“不要不识抬举，让你收下你就收下。”
但那男人却像听不见一样仍旧看着章雪染：“谢谢你，我会感激你的，但这个我不能收。”
说完男人蹲下将那钱袋放在地上随即慢慢起身离开，背影孤独又狼狈。
“狼狈？”简平凡拿着那男人不要的钱袋笑着摇摇头，“我倒是觉得这个男人很有骨气。”
“是吗？”章雪染淡淡道，“真是搞不懂，明明你给的这些银两够他生活好长时间，却要拒绝。”
“多少人想要这样从天而降的恩赐，他却拒绝，有些人过得辛苦是有原因的。”
听着章雪染的话，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钱袋没有再回答，此时外面天空已经被晚霞浸染。
从章府到公孙府距离不长却被因为简平凡要见义勇为硬生生地耽误时间，她们成为最后到公孙府入座的人。
今日是公孙府的公子公孙景的诞辰，全城还未出阁的女子都有前来，只为在今日看他一眼。
公孙景这个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品行一流，能文能武，温柔公子，长相俊美。
是全城未出阁女子的向往。
但是这个公孙景却不知道为何偏偏喜欢章府的简平凡，一个不被家族认可的野种。
简平凡人如其名，平凡无比，琴棋书画一概不会，行事作风彪悍粗鲁，与身边的章雪染形成强烈对比。
很多人都说，如果公孙景喜欢的是章雪染自己就不会不服气，但却偏偏是这简平凡。
吃饱喝足后的简平凡独自来到公孙府后的荷花池，刚刚公孙景的侍从传话要她在这里相见。
结果刚走到荷花池边就遇见那群曾经被自己捉弄过的官家小姐，还真的是冤家路窄。
趁她们还未注意到她转身就想离开，然而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我们简平凡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