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颠倒黑白
在将马鸿宇收为弟子后,那位隐士便开始带着他四处游历,期间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而对于老师的教导,少年也是尽数掌握,在这般师徒生活中,时间一晃便是七年,曾经的老师也从一名中年人蜕变为一位老者,马鸿宇也在武艺的造诣上逐步晋入大成之境。
所谓教徒而为其用,七年时光,老师对这位学生有着非常深厚的情感,可终究不能总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在一日练剑过后,老者将马鸿宇招至身边,对其柔声道:“宇儿,你我共处七年,如今你也达到宗师级别,为师已没有其他东西可再传授于你,继续留在为师身边,只会辜负了你这一身本领,一会收拾收拾便离开此处吧。”
马鸿宇听到后,身体猛然一怔,抱头痛哭跪伏在老师面前。
一番离别之情,难舍难分,可在老师在一再坚持下,马鸿宇最终还是收拾好行装,踏上了那未知的旅途。
在临行前,老师再度告诫道:“宇儿,你品行端正,一身正气,为师对此十分骄傲,也相信你在这乱世之中定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只是不要过分良善完全相信别人,人总是有着你看不见的一面。”
重重点了点头,马鸿宇正式踏入了这个充满硝烟的世界。
与师傅拜别后,马鸿宇没有选择直接投入到那纷乱的战争中而是进入到当地的一所讲武堂继续进行学习,在七年的修炼生涯中,他逐步认识到一个问题,那便是武艺是个人之力,唯有谋略才是真正改变世间之物,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为将报效朝廷。
时间在指间悄悄流逝,这一学便又是一个春秋,从学堂离开后,马鸿宇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久别未见的哥哥,思念之情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接下来便是有了先前他那归来一幕。
“最近东部边境有一些摩擦,朝廷向各地的讲武堂征召一批年轻将领,我准备借此机会北上参军,正好抽空回来看望一下哥哥。”眼角微张,马鸿宇用饱含温润的眼光望着哥哥回道。
“好!男儿就应当志在家国。”听得弟弟地回答,马进忠颇感欣慰道:“趁此机会,不妨多住些日子,我们兄弟二人好久没见面了,此次一别,不知道又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说罢,侧转身子准备下地,哪知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哥哥,你这是又喝酒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说来听听,也许我能为你排忧解难。”马鸿宇闪身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马进忠那摇摇欲坠的身形,关切的问道。
“没有没有,哥哥就是有些睡不着觉,小酌几杯助眠。”马进忠眯着眼睛,神色迷离,嘴角略带微笑连连解释道。
“莫要瞒我,从小时候起,哥哥便是一有心烦之事就难以入眠,你心地太过纯善,见不得世间疾苦,每有触动心弦之事,就会将自己灌的烂醉以此来麻痹自己,多少年已经形成习惯了。”轻轻叹息一声,马鸿宇无奈的说道:“我认为哥哥只要努力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好,没必要如此自责,有些事情靠个人之力是很难改变的,这次又遇到了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也许,我这个弟弟还能给你出些主意。”
马进忠眼睛略微睁大,嘴角上扬撇出一个温暖的弧度,投射出欣慰的目光,随即摆了摆手,对弟弟说道:“你天资聪颖,身手更是异于常人,将来一定会成为大才,哥哥相信我实现不了的事情,日后你一定可以办到!”
听得哥哥语气中包含了一些无奈以及对自己的远大期许,马鸿宇只感觉心头一股暖流淌过,却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兄弟二人依偎着坐在桌前呆呆地望着烛光陷入一片沉思,房间里顿时悄然无声,却不在像先前那样冷清。
沉寂半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兄弟二人间的温情,马鸿宇正欲起身开门,马进忠却伸手拦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我去开!你刚刚进门早点回屋休息吧。”
房门缓缓拉开,探头望去来人是惩戒司的捕快,马进忠身体一怔,眼睑微微下沉,略带诧异的问道:“这么晚了,你们过来有什么事情?”
透过门缝,瞥见屋里还有他人,其中一名身材瘦削的捕快在迟疑几秒后开口道:“进忠,司里有个案子叫你,你跟我们过去一趟吧”。
“哦~行~”始终将案件办理放在第一位的马进忠,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了门口二人的请求。
“哥哥,外面有什么事吗?”刚才那二人将目光射进屋内时,马鸿宇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当下有些疑惑起身问道。
“没什么,司里有一些公事,哥哥去去就回,你先休息吧!”马进忠转头说道,深情地望了一眼弟弟,取下门背后的一间薄衫披在身上便随那二人出门而去。
漆黑的小道上,马进忠在前,那两名同事在后,三人一路小跑来到惩戒司,推门进入审讯室,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马进忠瞬间顿住了脚步,又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搓了搓掌心的汗液,嘴角微张,欲回头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意识到前面的马进忠已经有所警觉,两名捕快对视一眼,然后眼疾手快迅速为其戴上了手铐猛地将马进忠踢跪在地。
“你们这是干什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马进忠面部紧锁,加快语气问道。
“你自己干了什么难道不清楚吗?让我来告诉你,你于昨日深夜对田静欲行不轨之事未果将其推入河中杀害,我们奉命对你进行审问,希望你速速如实招来。”那两人用一种略带阴阳的语气说道。
“什么?是谁叫你们来”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马进忠瞪大眼睛,瞳孔放大,脑袋中一片空白,嘴角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
然而未等马进忠的问题脱口,那二人已经露出一副恶狠狠地眼神,凌厉的拳脚已经施加到了前者身上,像他们平时对待别的犯人一样,将马进忠在地上打的痛苦哀嚎,惨叫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令闻者失色。
暴力持续了许久,直到拳脚上的劲力褪去几分,露出一副疲态,二人才渐渐停了下来。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进忠,鲜血淌了一地,其中一名捕快在另一人耳边细语道:“差不多了,再打就出事了,上面只是交代咱两负责审问,可没叫咱两弄死他,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咱可担待不起啊。”
“嗯。”另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应道。
得到默认,前面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份提前拟好的认罪书将之丢到马进忠面前的地上,抓起他的手掌掰开大拇指便要在上面画押。
“你们颠倒黑白,不配做捕头,咳”马进忠面色发紫,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同时死死控制住自己的胳膊与那二人作着对抗,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嘴唇止不住的打颤。
“啊~”一记重棍打在马进忠的胳膊上,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喊出了声,那与之对抗的胳膊也瞬间瘫软了下来。
“借你鲜血一用,嘿嘿。”手拿铁棍的捕快冰冷的笑道,同时将马进忠的拇指在地上的那摊鲜血中蘸了蘸,顺势在认罪书上按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搞定!”看着鲜红的印记,先前掏出认罪书那名捕快露出了一副满意的表情。
“行了,把他拖到监牢里去吧。”另一人有些不耐的道。
说罢,那两人便拖起满身是血的马进忠往阴暗的监牢走去。一路上,马进忠双脚耸拉在地面,双臂被那两人随意的拽着,鲜血在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印记,完全没有念及曾经的同事之情。
冰冷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内响起,一个满身带血的人被像死狗一样拖着前进,偌大的监牢内几百双眼睛望着这一幕却不敢发出丁点声响,生怕惹恼面前的几人凭白遭到一通毒打。
随着看守打开一间牢房,被拖之人像垃圾一样被丢入其中,在疼痛的袭扰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只有几根手指还能微微卷曲,从目击者到主犯这一毫不相干的转换,任谁也难以接受,可一身正气的马进忠即便是此刻,也没有因为自己拒绝与张家合作而感到懊悔,只是心中无比惦念自己的弟弟,兄弟二人刚见面还不足一个时辰,自己便身陷囹圄,弟弟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曾答应过自己的父母一定要将弟弟抚养成人,看着弟弟娶妻生子,这是自己对父母的承诺也是个人最大的快乐,可如今看来,这个愿望恐怕是难以实现了,张家财大势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得罪他们,自己很难有好下场,想到此处,马进忠眼角含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地面,这是他自父母离世以后,第一次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