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惊天巨变（18）

    随着麻经天的胳膊落地，全场一片惊呼，连徐通扬也惊得瞪大了俩眼。

    麻经天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疼痛，那短剑刚刚落地，他一边看砍他的人，一边左手抓住了右手手腕，也不见挺腿、起身，一下子窜高一丈有余，那条右臂，一头儿是带血的骨肉、一头儿是紧握短剑的右手，被麻经天的左手舞动起来，左挥右戳，俩军官转眼间浑身鲜血，倒在地上打滚儿，冷汗直流。

    人群直往后退，谁都怕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怪招落在自己身上。

    不料，麻经天一连三个窜高，哈哈大笑中，稳稳当当落在徐通扬面前，双膝跪下，左臂夹住右胳膊，左手从右手里拽出短剑，举过头顶。

    沉默有顷，麻经天举着短剑朝徐通扬磕头，连磕三个，咚咚有声，一抬头，大家又是一片惊呼，但见麻经天满脸鲜血，两眼闪光。

    谁都觉得，磕头就磕头得了，总不至于把自己脑袋当砖头往下磕吧？那光闪闪的眼神儿，到底怎么个意思？

    精神焕发，还是志得意满？

    终于见到了真命天子，还是手里的短剑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麻经天不管这些，挺胸拔背、昂首梗脖子，对着徐通扬声嘶力竭：

    “神仙爷爷！这宝剑，狗娃敬献于您！望您老人家躬行天道，仗剑四方，削人间不平，捅天宇暗黑，扫六重妖孽，成一代丰功！

    “此剑在手，您出人间、上九霄，下鬼域，入魔界，华界争锋，三太扬威，玄冰显能！从此玄关重重，惊涛骇浪，踏云倒行，通天彻地！”

    徐通扬听得几乎要灵魂出窍了，惊恐不已：这哪里是麻经天的话？他祖宗八代，恐怕也说不出这等言语。

    而且，这些话中，太多太多，连自己都首次听闻，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出人间、上九霄”，还可以理解，道教整天都在玩儿这种把戏。

    那“下鬼域，入魔界”，怎么讲究？难道，上了九霄，就得死？我没事了，去阎罗殿瞎晃荡什么？

    下鬼域还可以说得过去，这“入魔界”怎么讲？

    至于“三太”“玄冰”，更是不知所云。

    无法理解就憋不住想问，徐通扬刚要开口，却见麻经天慢慢站起来，仍然是高举短剑、左臂夹右臂，站稳了，抬头向天，似有疑问，要向天叩问，接着低头向地，似有心思机密，要临终嘱托。

    这么一顿鼓捣，吓得全场一片寂静。

    不看地上的无限灰烬尸骨和血污的话，此时此刻此地，简直是晚霞如燃、晚景如薰、纤尘不染、微风不摇。

    其奇诡怪异，迷倒神仙，惊诧魔妖，吓傻恶鬼，弄呆了在场所有还敢睁着眼的男男女女。

    有一杯美酒的话，不用喝，一闻而醉，不闻而醉，不在话下。

    现在没酒，已然无人不醉。

    包括反应敏捷的徐通扬在内，大家都沉浸在不可思议和接应不暇之中，大脑实际上几乎停止了运转，麻经天玩儿得太快，实在跟不上。

    更跟不上的来了。

    麻经天以手举臂、以臂举手、以手举剑，慢慢飘起来，离地三丈，让还敢睁眼的黄镇里面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两腿翩翩而舞，甚是轻盈快捷，大有以舞临别相赠之意。

    那短剑在断臂的手上，晃动起来，既如老翁扶杖而行，又似老妪临风蹒跚。

    这已经让所有人心神不宁、大生逃窜之意了，麻经天的压轴戏上，再加压轴戏，流着血的烂嘴一开一合，嗡嗡有声：

    “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清清泠泠，愈病析酲，发明耳目，宁体便人。此所谓大王之雄风也。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跟不上也得跟，麻经天一口鲜血，朝前喷出来，和徐通扬擦身而过，喷在徐通扬身侧的一把椅子上。吓得徐通扬赶紧躲闪，差一点就要跳开一步，以免以血洗身了。

    幸亏定力不错，这才端得住，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省下了一次丢人现眼，但心里面的惊慌、厌恶、紧张，他自己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两段，除了徐通扬，在场的人很可能没有一个听得懂，一是麻通天已经声音嘶哑，二是宋玉的《风赋》并不怎么好理解。

    但是，这两段，让徐通扬惊心动魄：

    麻通天不可能这么熟悉地背诵屈原的弟子宋玉的一段文章，因为他麻经天只是个名利之徒，专注于乌纱和女人，其文化程度，也不支持他去专心于此。

    更何况，现在绝对不是吆喝这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