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生不知来处，死不知归途
方子玖看满地都是鞭炮残留的红色碎屑。
不禁想起方家寨非常流行的一句话：有钱无处花，买串鞭炮炸成花。
春节的年味还未散去。
他立刻被琐碎的轻松家务活给缠身。
有着接连四五天做作业的时间。
一天快速写完作业，剩余全部用在完成自己的作品当中。
小说的进展在稳步推进当中。
近几日很少见到杨秀兰的身影。
显得特别繁忙，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在张罗着小叔子的婚事。
连带着春节都不是在家过的，厢房上的门时常紧闭着。
新年才刚过，杨丽珍和方自荣对兄妹俩看的都不是非常紧。
方子燕又特别喜欢看电视，天天跑去房屋后面她同学家，一起看电视写作业。
家里面就只有方子玖一个人在家。
陪伴他的还有一只小花狗。
写累时也会偶尔在院子，地基上走走逛逛。
看一看方家寨的风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除了早晚的家务活，生活变得彻底平静了下来。
这几天他还留意到，也不知道是谁家带的头。
方家寨家家户户种植苦七草的药材，成为了一种潮流。
又好像是没有任何的收入，只能种些许苦七草换点非常微薄的收入。
2月12号。
“小花啊！你说你和我是不是来自一个地方呢！”
“汪汪汪！汪汪汪！”
“也对，你又不会说话。”
2月13号。
“小花啊！你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吃屎呢！”
“汪汪汪！汪汪汪！”
“狗永远就是狗，你终其一生也成不了狼，改不了吃屎的臭毛病。”
“汪汪汪！汪汪汪！”
2月14号。
“小花啊！你说在这个失去信仰，希望和爱情的年代里，我为什么感到如此的渺小而又孤独呢！”
“汪汪汪！汪汪汪！”
“也对，你又不会感到孤独。”
2月15号。
“小花啊！你说这太阳和月亮，发出那么强烈的光芒，为什么我感觉它没照到我呢！”
“汪汪汪！汪汪汪！”
“你应该对光芒不会有感觉。”
2月16号。
“小花啊！你说我要是做一个大魔头，屠天戮地灭人间，是不是非常可行？”
“汪汪汪！汪汪汪！”
“看吧！你也说可行，只要人间毁灭掉，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磨难了。”
2月17号。
“我今天很不爽，你最好不要和我说话。”
方子玖到现在依旧没想明白，莫名其妙挨了杨丽珍一顿暴揍，至今成为一个谜团。
“汪汪汪！汪汪汪！”
小花狗不厌其烦的叫着，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是没听懂。
“让你别跟我说话了你还说，让你别跟我说话了你还说。”
“汪汪汪汪汪汪……”
家里面顿时传来小花狗委屈的大叫声。
“呵！连你也知道委屈嘛！”
方子玖抿着嘴唇低语，看着夹住尾巴的小花狗。
在看向他的眼神中好像带着委屈和怨言。
连狗知道有委屈，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呢！
他心中的委屈连说出来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有时候他非常讨厌反感这样的生活。
每天早上都在浑浑噩噩的起床，日复一日的做着不厌其烦的事情。
生不知来处，死不知归途。
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完了看似漫长，实则非常短暂的一生。
他完全不知道为何要来这个世界受到这些磨难？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为何最终还是要离开。
他这一生就如同正在写的小说，本人就是那作品中的天道。
在那本作品还未展现在众人面前时，每个人物角色的命运走向，已经被他提前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些作品中的人物角色，从来都只是他作品里的一个个提线木偶。
就连作品当中的主角，也只是承载着他一丝念想罢了。
他的命运也同样是如此吗？
那得让人多遗憾，多不甘心啊！
“阿是还不有煮晌午饭呢？那么多人来帮忙你眼睛瞎了？”
杨丽珍毒蛇般阴冷的双眼，瞪向方子玖，脸上满是焦急。
这么多邻居过来帮忙，要是连午饭都不招待一顿，怎么也说不过去。
方子玖抿着嘴唇，低声道：“饭菜已经在大铁锅里炖着了！”
家里面的梨花木建材，在邻居家借块地挖水塘泡着。
杨丽珍和方自荣今天去捞木材，来了一大群帮忙的邻居。
杨丽珍听到这话，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许，依旧不相信的往灶房内走去。
冷冷的丢下一句：“还不赶紧进来帮我。”
“嗯！”
方子玖回应着，连忙进去帮忙打下手。
方家寨原来是有四个木匠的，其中一个是他爷爷。
现在剩下的三个木匠，这会正在方文丽家忙活着，只要她家一完工，他家就开始动工了。
方家寨从去年开始一直到今年，建土木房子的足有着四家。
石匠和木工的活计，已经完全被排到年底了。
都是为了顺应建房补贴的政策。
可惜这笔钱来到村公所后，根本没有分发到四家农户的手里。
原因至今是个谜团。
不大一会儿。
地基当中传来一阵响动声。
左邻右舍的邻居，牵着大水牛将一根根木材全部拉回到地基上。
整个地基当中站满着一头头的大水牛。
牛脾气暴躁的打架时拉都拉不开。
方子玖眼见着帮忙的邻居，全部回来屋檐下的台阶上喝着茶。
连忙去猪圈楼上拿着一个大花篮，装满晾晒干的玉米叶背到地基上。
每头大水牛面前倒上一大堆，全部都要招呼到位，被饿着了那可没力气拉木头。
“你跟我来干嘛呀？”
方子玖瞪了小花狗一眼，他走到哪这家伙就跟到哪。
还时不时的对着大水牛一阵呲牙咧嘴。
被大水牛用牛角尖给拗飞了。
又只会‘汪汪汪’一阵乱叫。
咬又咬不过，还非常作死的去挑衅大水牛。
方子玖见到了也是哭笑不得。
它虽然不会开口说话，但是有它陪伴在身边，方子玖从未感到过孤单。
过完了十来天还算悠闲的生活。
杨丽珍在得知方子玖的作业已经全部写完。
叫上他牵着大水牛，帮忙将晒场上晾晒干的家畜粪便，全部揣入到化肥口袋当中。
用大水牛拉上没有轮子的木头架子，全部运送到每块玉米地里面。
往往一块玉米地都需要运送一两天的时间。
特别是租来的那块玉米地，同样是用大水牛运送出去。
接连运送三四天才能运送够。
方子玖再次被繁重的家务活给包裹着。
忙活到晚上又回到手指都不想动的状态。
方子燕同样也没让她闲着，在家里面打打下手，轻松一些的活计也要做上一些。
至于方自荣则是完全没有时间来帮忙，家里面建房子的木材，拉回来那些完全不够。
还需要到自家的树林中锯上许多，独自拿上一个人拉动的手锯，完全在山里忙到不可开交。
偶尔也会有一两个邻居来帮忙，他又在忙中抽出一天的时间，来帮一下母子俩。
山里面锯倒下来的那些木材，同样要等着家里的大水牛去拉回来。
晒场上的家畜粪便不搬运出去，老猪圈就没法拆掉。
老猪圈不拆掉，山里面锯下来的木材，就没办法运送到新地基当中进行加工处理。
这一系列的事情全部都是一环扣着一环。
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能够将新房子盖起来。
一家四口完全被忙到焦头烂额，默默为这个家付出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生活已经把这个家给压到连说话，都好像要使出浑身解数。
不知疲惫的在劳累奔波着，在这个忙碌而又焦虑的家里面，每个人都显得非常孤独和脆弱。
杨丽珍和方自荣接连一段时间当中。
忙活到晚上连说兄妹俩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吃完饭洗漱后，没坐一会儿就睡下了。
一家四口的精气神，都在极度严重的消耗当中。
家里面整天都散发出一股沉闷，死寂的气息，压抑着每个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