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担忧
万褚家中，一堆人聚在一起欢声笑语。彭川举着一大杯扎啤，兴奋道：“来，为我们昨天赢了球赛干杯！”
“干杯！”万褚笑着附和，周见林和陆尽尧也举杯共饮。
“陆尽尧，盛朵被她姑接走了吧？”万褚随口问道。
“嗯。”陆尽尧喝了口酒：“我车停在路边，看着盛老板开车带她走了。”
“好。”万褚端着酒杯，说：“辛苦你了兄弟，我今天必须得敬你一杯。”
彭川起哄道：“一杯太少，两杯两杯！”
“行，两杯就两杯。”万褚高兴道：“我先干了！”
赵书凝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无聊地看着电视：“你们能不能小点声，别吵到楼上楼下的邻居。”
万褚：“你把心放肚子里吧，这整栋楼住的全是年轻人。我租的时候早问过了，有搞音乐的，也有通宵组队打游戏的，谁也别嫌谁吵。”
赵书凝无语，又看起了电视。
陆尽尧见状，笑着喊她：“书凝，你也来吃点东西。”
“你们点的没一个我爱吃的。”赵书凝吐槽道：“不是说好要去吃涮羊肉吗？这差别也太大了。”
彭川捏了一个灌汤包吃进了嘴里：“就是填饱肚子，吃什么都一样，你别挑了。”
万褚：“别管她，她爱吃不吃。”
“”
赵书凝气得拿起包就走：“好，我自己去吃。”
陆尽尧无奈拦住了她：“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昨天打球都累了一天，你今天先在这里将就着吃点，明天们再去吃涮羊肉。”
赵书凝挣开了陆尽尧的手，沉默了几秒后，忽然问道：“那要是今天想吃涮羊肉的人是盛朵，你陪不陪她？”
陆尽尧蹙眉道：“这和盛朵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赵书凝不满道：“只要是她的事，你比谁都在意，昨天连决赛都不比了，恨不得冲过去陪她。陆尽尧，你别忘了她才上初中！”
陆尽尧：“”
万褚瞬间变了脸色：“赵书凝，你什么意思。”
赵书凝：“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万褚：“你又想没事找事？我劝你最好别张口乱说。”
彭川尴尬道：“不是，你们都别激动啊。”
“我乱说什么了？”赵书凝强硬道：“陆尽尧以前和盛朵定过娃娃亲，你敢说没这回事？”
万褚气不顺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都是老一辈人开的玩笑，谁还把这种事情当个真？”
赵书凝看着陆尽尧也不说话，她忽然笑道：“怎么不会当真？我看某些人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万褚：“你没完了是吧？陆尽尧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行了。”陆尽尧忽然又拉着赵书凝，语气低沉道：“我送你回去。”
“用不着你来！”赵书凝甩开了他，直接拎包准备离开。
万褚无语：“都别管她，又犯病了。”
“”
陆尽尧刚想追出去，周见林拦住了他：“没事，交给我吧。”
陆尽尧愣住：“”
周见林走了后，屋子里的氛围一瞬间凝滞。万褚坐在了沙发上，也没了喝酒的兴致。彭川见状，准备给陆尽尧和万褚留些说话的空间，“我看今天是喝不成了，我还是去给我女朋友道歉吧，我也先走了啊。”
陆尽尧：“东西都买了，吃完再走吧。”
“我也不饿。”彭川使了个眼色。陆尽尧明白他的意思：“那行，你路上慢点。”
“嗯，我走了啊万褚！”
万褚：“”
彭川也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赶紧先溜了。
屋内顿时只剩下了陆尽尧和万褚两人。
陆尽尧端了两杯啤酒走了过去：“你不是要庆祝吗？现在就我一个人陪你了。”
“”万褚郁闷道：“赵书凝刚才那样说你，你都不生气？她说那话，摆明了是在讽刺你对我妹有意思。也就她还能揪着以前那点事情不放，我知道她一直喜欢你，但这也不是她乱发脾气的理由。”
陆尽尧笑道：“书凝就是这种性格，不过你放心，我可不想因为你妹进牢里躺着。还有那娃娃亲的事，她不提我都快忘了。”
万褚回笑：“我对你当然放一百个心，咱们几个人里面，只有我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这么了解我？”陆尽尧和万褚碰了一杯，“那你说说看，我喜欢什么样的？”
万褚不假思索道：“你上高中的时候说你喜欢思想有深度的，能和你聊得来的。就凭这条，盛朵和赵书凝两个人直接就pass了。”
陆尽尧乐道：“你是说她俩没脑子？”
“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娃能有什么思想。”万褚叹道：“不过赵书凝都十九了，还是这么任性，她以后的男朋友可有得受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陆尽尧意味深长道：“交给见林吧。”
“为什么要交给老周？”万褚突然想了起来：“噢对，你不说我都忘了，老周怎么追出去了？”
入夜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
周见林跟在赵书凝的身后，慢悠悠地走着。
从背后看她，能看出她此刻身体一颤一颤地，像是哭了。周见林脚步一顿，刚准备开口时，赵书凝忽然转了过来，大喊道：“你别再跟着我了，如果你是来让我去给陆尽尧道歉的，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周见林一怔，没想到她真的哭了。
周见林漫不经心道：“谁说我跟着你了？你回学校我也回学校，这里就一条路，我不走这里还能走哪儿？”
“……”赵书凝无语。
可当她看着周见林今天剃的平头，她又想笑：“谁给你剪的头发，好像和尚。”
周见林摸了摸头：“记不清了，不过留着太长不舒服，剪了正好。”
赵书凝僵硬地笑了下，又开始沉默。
周见林奇怪道：“你怎么不哭了？”
“你什么意思？”赵书凝皱眉道：“难道你很想看到我哭吗？”
周见林反问道：“我如果说想，那你会继续哭吗？”
“”
赵书凝无语了。
他问的这是什么问题，脑子里有泡吧！
“我在你面前哭有什么用？”赵书凝伤心道：“他根本就不在意我，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他，可他一直都在装傻充愣。”
周见林走快了些，终于和赵书凝并肩而行：“你如果还想让他喜欢你，那你就不该说刚才那些话。盛朵对尽尧和万褚来说意义非凡，不仅是妹妹，而且还是他们的重点保护对象。你刚才那样做，万褚绝对生气。”
“我知道我说的有些过了，可我就是不喜欢他总是围着盛朵转。如果让他在我和盛朵中间做选择，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他选谁。”
周见林笑道：“所以你现在是在和一个初中生争风吃醋？”
“……”赵书凝被说中了心思。
周见林又道：“放心吧，尽尧不可能喜欢盛朵，你别忘了我们是学什么的。”
赵书凝：“法律，这怎么了？”
“既然你知道我们学的是法律，那你觉得尽尧他会知法犯法？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装傻充愣，或许只是不想让你们两个人的友情破裂。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应该试着去体谅他，让他知道你是值得他喜欢的。如果他真是你口中的那种人，那你这么多年又在喜欢他些什么？”
赵书凝抿了抿唇。
周见林说的话，她在心里全部认同。只是她就是受不了陆尽尧对盛朵的事这么上心。陆尽尧可能没什么，但盛朵正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如果盛朵喜欢上了陆尽尧，那他们两家之前定的娃娃亲岂不是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像盛朵这种天生丽质，只不过是家中遭了难的女生。不管是上了初中，还是以后到了高中和大学，喜欢她的人肯定不会少。陆尽尧之所以不喜欢盛朵，那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年龄差距。可如果盛朵长大成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消失，那谁又能确保陆尽尧不会对盛朵心动？
赵书凝怅然道：“我知道他是一个温柔正直的人，所以我才一直喜欢他。可他在我面前永远就只有一种情绪，我从来都没见他生气过。刚才我听彭川说盛朵今天把陆尽尧急得头疼，当时我就想试试看，如果我也无理取闹一次，陆尽尧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可结果你也看见了，连万褚都比他反应大！”
周见林平常也没怎么安慰过女生，眼见身旁的人又哭成了泪人。他忽然摆了摆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师傅，这附近有吃涮羊肉的地方吗？”
司机：“有啊，上车吧，这里不好停车。”
“好。”周见林回头笑道：“走，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发泄。”
赵书凝：“”
次日清晨，盛朵醒来后，发现姑姑的屋子里还是空无一人。
也不知道姑姑是已经去上班了，还是昨天一夜未归。
她洗漱完后，换下了睡裙，又兴致勃勃地穿上了陆尽尧给她买的运动服。
站在镜子前左照照右照照，乐此不疲。
肚子饿了就去袋子里找吃的，幸好还有陆尽尧给她买的零食，刚好当早饭。
盛朵边吃边写作业，写累了再看两眼电视，就这样消磨了一上午的时间。
忽然，有人按了门铃。
盛朵透过猫眼看了下，好像是小熊姐姐。
她打开了门，小熊递给她了一兜盒饭：“朵朵，你姑姑昨天晚上喝多了，她怕回家动静大，打扰到你，所以就睡在附近的宾馆了。你早上吃饭了吗？”
盛朵接过了饭盒：“吃了，姐姐你进来说话吧。”
“我不进了，我还得回去上班。”小熊又开始在包里摸索东西：“这个是你姑姑家的大门钥匙，之前我经常来帮你姑姑打扫卫生，所以也配有一串，现在你先拿着吧。下周一开学，你还得继续来这里住，你姑姑有时候可能没空去接你放学，到时候你就坐17路公交，刚好能到这个小区门口。”
盛朵接过钥匙：“哦，我知道了。”
小熊：“那姐姐先走了，记得吃饭！”
盛朵：“姐姐再见！”
盛朵又目送着小熊离开，之后她拆开了饭盒，发现米饭和两个炒菜都已经凉了。她只好借用了姑姑家的厨房，用锅把菜热了热，然后配着冷米饭把饭吃完了。
这里也没电话，姑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反正不管去了哪里都是一个人，那她还不如回自己的家，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拘束。
刚才小熊姐姐说坐17路公交车，可以从学校回到这里。那正好，只要她坐反方向的17路车，应该也可以从这里返回学校。只要到了学校，那她也就认识回家的路了。
下午时间还长，姑姑想必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她决定回趟家再拿些换洗的衣服过来，就当是出去遛弯了。
盛朵背着书包出了门，很快走到了公交车站。看了眼站牌确定没坐错方向后，静待17路公交车到来。
……
万褚家中，陆尽尧的手机一直在响。
昨天他和万褚先是喝了顿啤酒，过了会儿俩人觉得没意思，于是又喝了一些白的。
这会儿陆尽尧倒是清醒了些，他也没看手机屏幕上的备注，直接按了接听键：“喂？”
苏漪梅：“尽尧，你忙什么呢？奶奶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奶奶？”陆尽尧头昏脑胀地坐了起来，一看手机屏幕，奇怪道：“国内号码，您回国了？”
“回了，今天早上刚到。”苏漪梅笑道：“刚好我也很久没见你和朵朵了，你今天晚上带着朵朵来桂园，我让家里的厨师给你们做一些好吃的。如果小褚在的话，也让他一起过来。”
陆尽尧开了免提，开始穿衣服：“朵朵昨天被她姑姑接走了，最近盛叔太忙，没人照顾她。”
苏漪梅蹙眉：“朵朵姑姑？你是说那个开澡堂的盛未央？”
陆尽尧：“嗯，怎么了？”
“小响怎么把朵朵送去她那儿了，自从你杜阿姨去世，她就一直逼着你盛响叔二婚，而且重男轻女，对朵朵能好到哪儿去？”苏漪梅叮嘱道：“你给你盛叔打个电话，然后把朵朵接到桂园里住吧，我亲自照顾她。”
陆尽尧尴尬道：“再怎么样，盛老板她也是朵朵的亲姑，您就别操心了，奶奶。”
苏漪梅压根也没听进陆尽尧的话，她端起了茶台上的杯子，细品了一口，坚定道：“废话少说。还有你，最近也给我回桂园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