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22：小酒馆
小明他们在小酒馆定了个包间，名叫梅花间，因为有小明这个熟人，所以村姑的叔叔直接安排我和村姑负责梅花间，而空闲下来的表弟和秦露则被安排在隔壁的杏花间休息，村姑的叔叔专门给他俩准备了点心和饮料。
我把盛满酒的托盘小心翼翼端到小明面前，正要给他递酒杯，就见他很默契的接过我手中的托盘，将托盘里酒杯挨个递给桌上的人，动作行云流水，好像他才是服务员。
我尴尬的杵着，就听“咔嚓”一声，我回头，见门口的村姑一脸荡漾，正在偷拍我和小明，我面无表情，趁着没人注意的功夫，对着村姑的镜头比了个“耶”。
年长一些的老主任对小明说：“刚刚听老板说这两个孩子是你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跟咱们坐下来一起用餐，一起庆祝庆祝，不必见外。”随后他接过村姑手里的开胃小菜，继续说：“你们俩个不用照顾我们，我们自己来就行。”
“对啊，小马老师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坐下来大家一起吃。”
“对对对，我这就去加两个凳子。”
在场老师纷纷表态，邀请我和村姑入座。
小明听闻停下手头的活儿，也不扭捏，直接把我往前扶了扶，向在场人介绍起来：“这是楚怡，另外那个叫肖芳，两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同学，还是从咱们学校毕业的呢。”
老主任一听我和村姑是他们学校的毕业生，直呼缘分，更加热情招手让我和村姑也坐下与他们共饮一杯，村姑一听有酒喝，也不见外，直接拉着我坐下，并主动跟主任聊了起来：“主任呐，您可能不记得我，但我眼熟您呐，还记得当时带我们班的是田老师，田老师您有印象没？”
果然有村姑在的聚会从不会冷场，刚还略显严肃的几人被村姑三言两语打开了话匣子，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酒杯递到我手边时，小明顺手盖住杯口，和递酒过来的一位老师解释：“楚怡喝不了酒…”
我轻声打断他：“一杯没事。”
我确实不能喝酒，一杯都不行，但此刻酒被端在我面前，不喝实在扫兴，而且在座的不止是和小明朝夕相处的同事，也是我母校的老师们，我敬他们一杯酒是应该的。
一杯而已，没事吧…大概…
然后我醉了。
我逐渐上头，脸色白里透红，但意识还算清醒，嘈杂的餐桌上有熙熙攘攘的小蚂蚁，我晃晃脑袋，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问了一句：“酒呢？”
空酒杯立马被就近的好心人士满上，我端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再次被小明拦下，他接过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我盯着再次空空如也的酒杯，暗自伤神，小明捏了捏我的耳朵说：“一杯没事，两杯不行。”
村姑看我一副摇摇欲坠还假装清醒的架势，担心我晕在餐桌上，便赶紧找了个理由把我扔去了隔壁。
隔壁杏花间只有表弟一人在，他正撅着屁股，趴在桌上偷吃对面本该属于秦露的那块黑松露蛋糕，见我进去了赶紧解释：“秦露刚抢了我的杏仁蛋糕，我吃她的天经地义。”
我没理他，一屁股坐在木质长凳上，我左顾右盼，最后目光锁定在表弟身上：“你怎么吃秦露的蛋糕？”
“阿姐，你这是醉了？”
我没理他，随即瞪着眼问：“你什么时候学了影分身？”
表弟一脸不可思议，捂着耳朵惊呼：“你这是喝了几杯？”
“一杯。”隔壁的村姑隔空替我回答。
“一杯而已，你已经这样了吗？”
“胡说什么，我清醒的很！”
“阿姐，你想干什么都行，就是别耍酒疯，小马老师就是隔壁，他能听见。”
“胡说什么，我们小酒馆隔音特别好！”
“可我能听见隔壁啊，小马老师正在被劝酒…”
“胡说什么，你怎么吃秦露的蛋糕？”
“……”
对面没了下文，我也没再说话，我靠在墙上，闭上眼感受天旋地转。
表弟见我一副睡着的样子，也识趣的不再跟我搭话。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嘶…”的声音，我睁开眼，见表弟扭扭捏捏，表情也跟着难为情起来，目测有三急。
表弟内急，又担心我，我让他放心大胆的去尿，我又不会丢。
我再次闭上眼，天旋地转依然在。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小明走进来了，聚会结束了啊…
小明一脸嫌弃，很不耐烦的坐在离我不近的位置，但也不远，我稍微挪挪屁股就能凑到他跟前。
我挪了挪屁股，凑到了他跟前，他没躲，真好。
我此刻摇摇欲坠，心生一计，反正我醉着，即使做些出格的事醒来也不用负责，我晃着沉重的脑袋晃了几圈，瞅准时机一头扎进小明怀里，小明明显颤了一下…
我正暗爽，就听他说：“别碰瓷啊…”
得了便宜还卖乖？给你美得！
借着酒意，我在他面前撒起娇来，我掐着他的脸质问：“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得到了就不珍惜！”
“你瞎说什么，我得到什么了我。”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你不也有吗。”
“那你喜欢的人是我吗？”
我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也没听清自己又说了什么，我只记得我跟他告白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随后他将我抱起，我揪着他的衣领委屈起来：“呜呜呜，你拒绝我…我第一次跟人告白，失败告终…”
随后，我沉沉的晕了过去。
阳光照在我脸上，我迷迷糊糊间有了点意识，感觉自己腰酸背痛，正靠在很柔软的地方，像是床又不像是床，而我像是在睡着又不像在睡着…
耳边传来轻微又平稳的呼吸声，我揉了揉眼睛，抬眼向上看去，就看到了小明近在咫尺的睡颜。
此刻的我正靠在小明胸前，双腿搭在他的腿上，我和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从他瘫在沙发上的胳膊来看，他在睡着之前还保持着抱我的姿势…
我捂着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慢慢的，一点一点挪动身体，生怕把他晃醒，我还没准备好以这副景象和他对话。
“别醒…千万别醒。”我口中念念有词，像在念咒一样，小明嘴角动了一下，随后又没了动静，我屏住呼吸，待自己彻底站起来后，飞快逃离。
周末一大早，表弟就带着秦露来我家串门了，来之前他给我发了消息预告：“阿姐，我待会要带秦露上你家，她又被她家里人赶出来了，没地方待，死赖着我…一会儿你记得多余的话别问，千万别问！不然这怪脾气得瞪死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感慨。
多余的话我可以不问，但是！多余的话你必须说给我听。
我问表弟：“昨晚发生什么了？”
“昨晚你跟飞哥告白了。”
“跟谁？？？”
“木飞。”
我揪住表弟衣领，逼问他我和木飞告白的事是怎么个事。
表弟煞有介事的托腮，开始认真思考，和秦露一起角色扮演，还原起当时的场景来。
表弟扮演“我”，秦露表演“木飞”。
表弟：“你喜欢的人是我吗？”
秦露：“然后呢？”
表弟：“我喜欢你！”
秦露：“闭嘴吧你，别玩我了。”
表弟：“你不喜欢我吗？”
秦露：“滚。”
表弟：“秦露你能不能走点心？飞哥什么时候说‘滚’了？”
秦露：“他说了，不过不是让你姐滚，是让你滚。”
表弟一脸幽怨，后悔搭腔，接着转移话题“这时候秦露把隔壁的小马老师叫来了，飞哥就把你交给小马老师了。”
表弟继续回忆：“然后小马老师抱起醉醺醺的你，你很失落跟他抱怨…你的语气我学不来，我尽量模仿啊…”表弟表情拧在一起：“呜呜呜，你拒绝我，我第一次和人告白…”
“好了好了好了！”我捂着脸，打断表弟的表演。
醉了？醉了！我竟然和木飞告白了！还被木飞拒绝了！还被小明听到了！
表弟看我生无可恋，赶紧解释：“不过小马老师也喝多了，他不一定能记得你说了什么…”
“那其他老师呢？他们有看到我出糗吗？”我着急的问。
“大家都醉醺醺的，也见怪不怪了，更何况你还不是最出糗的。”表弟不以为然的解释，说罢就要拉着秦露继续往下演。
“中间这段不用演了，你直接告诉我，我和小马老师是怎么回家的？”我忽略“出糗”的内容。直接快进到最关心的醉宿问题。
“飞哥开着小马老师的车送你俩回去的，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从表弟这是套不出有用信息了，但他说的小明也喝醉了还算是有用的情报，毕竟我今早是在小明家从小明身上醒来的，但凡小明清醒着，我都应该从自家的床上醒来。
所以小明也许真的不知道我的乌龙告白。
身为被我“告白”的当事人，我觉得我有必要和木飞道个歉。
我给木飞发了个消息：“谢谢你送我回家，昨晚我喝多说了些醉话，你别介意…”
“滚。”
好吧，这次的“滚”是说给我听的，看来木飞接受我的道歉了→_→
我又给村姑发了个消息：“昨晚是你把木飞叫到小酒馆的吗？”
村姑：“是啊，我看马小明在被灌酒，担心你俩回不去，就把木飞call来了，好巧他当时就在附近闲逛…怎么啦？”
我眉毛抖了抖，输入长篇大论，最后全部删掉，村姑酒量一流千杯不倒，表弟知道的事她应该都知道，我再复述一遍反而显得多余。
往事如烟，就让它过去吧…
我出门倒垃圾的功夫撞见了小明，他关切询问我状态如何了，我尴尬笑笑，回他一句“酒醒了。”
“我也是。”
小明突如其来的回答坐实了他昨晚也醉着，更是让本就对昨晚充满好奇的我更加好奇，加上我已经预演过好几轮和小明就昨晚事件的对话，想到这儿，我把垃圾放在门口，拉着他进了他家。
关上门的一刻，我直接开门见山问
“你记得昨晚的事吗？”
“你记得？”
“我不记得。”
“那我…记得？”
“你记不记得？”
“…不记得。”
我轻叹出声，目不转睛看着他。
这一次我清醒着，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了面前人的脸，确定是小明无误，昨晚的告白也许可以重演…
但在真正的他面前，我却没了昨晚醉酒后的勇气，我嘀咕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半晌后，我听见他问我。
“你喜欢的人是我吗？”
——第21梦，完
——附——
“你拒绝我，我第一次和人告白…”
楚怡被木飞拒绝了，她蜷缩在我怀里，脸色微红，一副很沮丧的样子。
我看着木飞，他被我看的来了脾气，回我：“看什么看，难道要我同意吗？”
当然不会让你同意，我没接话，把感谢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
我拦下正要离开的木飞，把车钥匙递给他，让他代驾送我和楚怡回家，毕竟我喝了酒。
木飞虽不情不愿，但也安全把我和楚怡送回了家。
我抱起楚怡，接过木飞扔来的车钥匙，本想让他开着我的车回家，但他拒绝了。
他说：“老子还要欣赏夜景，晚间的风景是你这种酒鬼欣赏不到的。”
我笑了，回他：“我只要欣赏怀里的风景就够了。”
他好像骂了我一句，但无所谓，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有些晕，抱着楚怡的双手略有摇晃，她却顺势贴我贴的更紧，我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所幸她睡着了，没有听到我心底的躁动。
上楼。
开门。
我意识逐渐支撑不住，重重瘫坐在沙发上，怀里的楚怡喃喃自语，闭着眼在我锁骨间乱蹭，很自觉寻找着最舒服的位置，一通折腾后安静下来，许是调整好位置了，她呼吸均匀，睡得正香，我不忍打扰她，便一个姿势抱着她，她没再乱动，我也没有乱动。
我看着她，确定她已经进入梦乡后，我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喜欢的人是我。”
小酒馆，杏花间，借着酒意，你本是要和我告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