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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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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榆对这种事情的全部认知都来自生理书上那点可怜的知识,但书上没告诉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此刻更像是在探索未知的星球,宇宙无边力量推使着她向前进,可稍不留神,炽热的气息就会将她全部吞没。

    两人相拥在一起,顾曜知向她开始倾覆,白榆抵在他的胸口又认真的问道:“真的不会忘了我吗?”

    她好怕他忘了她,把她当作芸芸众生里的一个,和其他女人没有什么分别。

    顾曜知的动作也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问道:“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白榆说不出口,还能是什么关系,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那种不能宣之于口,见不得光的关系啊。

    顾曜知像是领悟了过来,轻轻咬了一口她裸露的肩头,沉了沉腰略带逼迫的性的问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白榆撇了撇嘴,还真是一个固执的小孩,她并不想作答这个问题,只敷衍的哄了哄他:“也许是谈恋爱的关系吧。”

    恋爱这种关系容易破碎,不够牢靠,在日出前结束刚刚好。

    她搂住顾曜知精壮的腰肢,想将两人的位置调换,却被他握紧了手臂,显然是对那句话充满了不信,“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榆有些无奈,做这行的总想知道客人的名字干嘛,再说了她能告诉他吗?前面那话她又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主动亲了亲他的嘴角,诱骗道:“明早再告诉你,你的也是。”

    顾曜知有些不相信她,于昏暗处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没有动,认真又专一想要探究。

    “我保证。”白榆又亲了亲他。

    他没再反抗,像是妥协般顺从的躺在下面,任凭着她那些胡作非为的小举动,直到她玩累了,才使了巧劲再次将两人的位置重新调转回来。

    拥有的那一刻,白榆的眼泪突然从眼角滑落了下来,顾曜知心疼的吻了吻她的眼角问道:“疼吗?”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抱紧了一些他。

    这点疼比起以往受过的那些伤,实在算不得上什么。

    她只是突然觉得很可惜,两个人都没有拥有平淡的人生,被迫在这个世界随波逐流。

    好在,即使星星远在天边,但至少这一刻是属于她的。

    ……

    凌晨四点半,白榆睁开了双眼,她算是完全清醒了,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红痕没吭声,昨天实在太累了,连最后的清理都是他抱着她去的。

    她躺着有些茫然,自己一时冲动来到了这个到处都是绚丽色彩的世界,人们不会畏惧死亡,会坦然的接受着生命带来的感受,不会阴郁和悲伤,但她却越来越害怕死亡,与当时初心完全相反。

    白榆知道自己恐惧的来源来自何处,是那些多出来的渴求,是身旁的这个人,但他们注定是没有以后的。

    她轻手轻脚的拿开放在她腰上的手,冷静的起身拖着酸痛的双腿准备离开了这里,想了想又把自己剩下的钱全部放在了他衣服旁边,一起放在那里的,还有她一张证件寸照。

    那是她去芷溪之前特意拍的,还让师傅精修过的,上面的女孩目光直视着镜头,沉静坦荡。她看着犹豫了很久,终究是又拿回了那张照片,决绝的离开了这里。

    与其畏手畏脚,不如果敢一点。

    再见了,小星星。

    希望你永远忘记我。

    --

    谢澄川来的时候,顾曜知正坐在昨天联系他的警察局门口。

    那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看见顾曜知如此狼狈的样子,神情落寞,衬衣也皱巴巴的,有些不修边幅,整个人颓丧到了极点,灰败的像一尊破损的雕像,呆呆的坐在那里。

    顾曜知从小就是身边大人口里的好孩子,读书好,听话乖巧脾气好,那些学识成就了他的傲骨,所以他永远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可他现在明明是紧绷着脊梁,却更像是垮了一样,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谢澄川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旁边:“拿着这么多钱干嘛,等着又被人抢啊?”

    顾曜知自嘲的把钱递给他,他倒巴不得这些钱被抢掉,也好过自尊心完全被践踏掉。

    谢澄川挑挑眉接过钱数了数,“这拿去银行可以换五千人民币了吧,有些还是连号呢,你刚取的?”

    顾曜知疲惫的垂下头没回他,早上醒来的时候钱又出现在他的衣服旁边,出酒店时,前台的人拿了一个信封拿给了他,说是一位女士早上留下的,他见到就知道了。

    他以为她至少会给自己留封信,结果里面又是一笔钱。

    他问她去哪里了,那人道:“那位女士提前在酒店约了车,出去取了些钱回来就直接离开了。”

    酒店的人不能透露她的信息,他就跑到了警察局想看她留的那张信息表,果然,上面只有一个英文名还有一个空号的电话。

    她到底是选择抛弃了他,那些话果然也只是在骗他而已。

    到底是多怕他死缠烂打,还次次都留一笔钱给他,把他当什么了?

    可她昨晚还一直在问,那样的担心,自己会把她忘记,结果早上醒来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谢澄川见他这样,心里猜到了七八分,愕然道:“你又被她丢啦?”

    顾曜知抬头瞪了他一眼。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水逆啊,怎么到处都能碰到危险,我们那个时候就应该直接飞去美国见你爸妈,结果你非要突然转机说想来这里看看,这下好了吧,前天要你走也不走。”他提了提顾曜知的袖口:“现在扣子都被人抢掉。”

    顾曜知露出一抹苦笑,是水逆吧,才会被一个女人,一而再的被她醒来后就抛弃掉。

    谢澄川看着他手上那两道红肿的勒痕止不住的摇头,咂巴了几声又开始用两根手指提着他的衬衣检查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直到看到他胸前那几团小小的红痕时,惊吓的立马放开了手,沉默良久才道:“还得是你,老顾,失财又失身。”

    “。”

    “不对,你还赚了点钱,虽然不多,但是你的扣子起码可以重新买一对了。”他用力的拍了拍顾曜知的肩膀,“受苦了。”

    顾曜知一把拍开他的手,站起身来向车子走去,谢澄川笑着跟着一起上了车。

    两人回之前的酒店休息了会,顾曜知换了身衣服才一起出发去机场。

    彩色的瓜纳华托渐渐的被遗留在了身后,顾曜知看着窗外的平原,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谢澄川询问道:“还去看你爸妈吗?他们要是看到你的手肯定会问吧,但是叔叔又好不容易才有时间。”

    “没事,过两天再去找他们就可以了。”

    ……

    从瓜纳华托开往墨西哥城的路程大约需要四个小时,谢澄川看了会风景转过头决定还是安慰他几句:“算了,其实你多谈几次恋爱就知道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闭嘴。”

    “。”

    “行吧,那我说点别的,上次不是田军他们在群里发那些视频嘛,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他爸知道了,你知道的,他爸也是你奶奶的学生,直接就拖着他要去了你奶奶家道歉。”

    “没想到那小子死也不肯,还说什么,那天晚上是你运气好,躲了起来,要不‘兰’那边的人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顾曜知睁开眼睛,“什么抓到我?”

    谢澄川看见他提了些精神,连忙道:“我也是前天才从老谭那听完整版的,你不是骗他们说你是田军那边的吗,他们砸完东西后就说一定要找到你,田军这才知道‘兰’那边的人为什么要砸自己的场子,解释了半天,结果就是两边都发现自己被耍了。”

    “不是,老顾你可以啊,那天不显山不露水,一出手就是这么厉害一招。”谢澄川用手肘碰碰他。

    “接着说。”

    谢澄川不情愿的‘嗯’了声:“然后‘兰’那边的人就说要打断你的腿,听说在那家酒店楼下守了一夜,也没看见你下来,最后还被保安发现赶走了。”

    谢澄川拍了下手掌,恍然大悟道:“这样说,那小姑娘还救了你一命呢。”他说完又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用眼神瞟着顾曜知的神情。

    顾曜知回想了下那天晚上的情形,她好像是在窗边站了一下,突然间就跑过来抓着他的手说要包他。

    原来她那个时候就知道了,怕他有危险,又不想让他害怕,所以才会编出一个如此蹩脚的理由想留住他。

    他还以为,她也有一点喜欢他。

    车顶上响起噼里啪啦的雨滴声,谢澄川皱着眉头朝窗外看了两眼将车窗升了上去,“怎么突然间下雨了,明明天上还出着太阳,这天气也太奇怪了吧。”

    顾曜知看着顺窗而下的水珠,突然想起她昨晚那滴眼泪,喉间顿感发涩,恍如梦境。

    她不就像这善变的天气一样吗?捉摸不定,扰人心绪又突然抽离。

    黑色的轿车在平坦的道路上飞速的行驶着,雨水打湿了尘埃,尘埃化作泥水,重新汇入了那片荒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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