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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命运真正的扼住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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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孟子书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被一甩。

    不是洛松承昱甩的,而是萧子逸冲了过来,他们是被争吵声引过来的。

    萧子逸将还在懵逼的孟子书护在身后,说:“承昱哥,你不能杀她的。”

    洛松承昱眉峰一挑,问:“哦?为何?”

    “额……”萧子逸有点手足无措的说:“你那么喜欢她,肯定是不会杀她的。”

    洛松承昱警惕的看着萧子逸,说:“你怎么就如此肯定?若我没记错,你应该并不知道我说过这话。”

    萧子逸傻了……这……这是他刚才想护着孟子书才说的,现在听着洛松承昱的话和他这眼神,显然是误会了,怎么办,本来是想帮她的,却好像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是我告诉他的。”孟子书推开萧子逸走出来,与洛松承昱对视,毫不畏惧。

    “怎么,我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

    洛松承昱周身气息凌冽,释放着危险的信号,本来她说什么都可以的,但他现在就是有一种作者也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很不爽,很愤懑,郁郁不得舒展。

    “不是,承昱哥,你别听她胡说,我跟她每一次见面你都知道的,她说过哪些话你们也是听到了的,你……”

    “闭嘴。”孟子书喝断萧子逸的话,一想到平时的一言一行都在监控之中,她就愤怒得难以自已,转头对上洛松承昱,说:“所以,你现在是想杀了我吗?在我被禁足的那个月,我就想明白了,与其这样活着,死也没啥了,呵呵……跟坐牢有什么分别。”

    说完往前走了两步,逼得洛松承昱后退了一步,只见他浑身紧绷,后牙槽咬得死死的。

    忽然,洛松承昱推开了孟子书,然后一拳打在萧子逸脸上,他本是习武之人,加上萧子逸毫无防备,瞬间被击倒在地,鲜血沾湿了嘴角,脸也瞬间肿了起来。

    “你疯了!”刚站稳的孟子书看到眼前的情形,立刻上前推开洛松承昱,顺便上手给了他一巴掌,无奈身高本就有差异,加上场面混乱,准头不够,她只有手指堪堪擦过洛松承昱的脸,但只是这个动作就够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了。

    但这所有人不包括洛松承昱,现实不允许他呆,他第一次被人掌掴,居然还是个女人,这……实在是太丢人了,只见他怒目圆睁,仿佛下一刻就要杀了孟子书一般。

    事实上他也真的动了,抬手抓住她的肩膀,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孟子书就又脱离了他的掌控。

    是萧子逸,他见刚才那状况,立刻爬起来又将孟子书拉到了身后,死死的盯着洛松承昱,这一刻他们仿佛是仇人一般,相互对峙着,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萧子逸心中紧张却也宽慰,殴打亲王,这罪名可真不小,看来我在她心中还是有点地位的。

    看到眼前的情景,洛松承昱心中就像有一座山,冒着火焰,不断往外喷发着怒气。

    忽然肩上一重,萧子允走上前,却对着孟子书说:“蔚娘子还请冷静,不论是何境况,殴打亲王都是重罪。”

    声音和煦,言语却像冥界的索命声,让孟子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刚才的决绝和悲伤瞬间都不复存在了。

    看到孟子书明显紧张的情绪,洛松承昱冷冷的说:“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孟子书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擦了擦眼泪,说:“没什么好解释的,这就是条件反射而已,信不信由你。”

    “条件反射?”

    “就是遇到一些事情之后身体的自然反应,并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洛松承昱&萧子允&萧子逸:……

    感觉这话很简单,但是真的有点不明白意思,怎么破……毕竟在他们的生活中是不允许条件反射这种情况存在的。

    看他们好像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孟子书也不打算再解释,还是那句话:孤单是可怕的,更是可悲的。

    在这完全不同的时代里,她要如何生存?又该如何生活?她不愿再想,越想越绝望,因为不论怎么想,她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一想到这些,悲从中来,不可断绝!绝望化身为酸涩,从胸腔直涌出来,通过鼻翼刺激着泪腺,潸然泪下。

    虽说孟子书不是第一次在洛松承昱面前哭,但她那珠穆朗玛般的好胜心不允许她在人前流泪,于是,她几乎是在眼泪掉下的一瞬间转身,打算离开。

    既然死不了了,就先逃吧!

    不想,却又被一把拉住了手肘,同时到来的还有洛松承昱的咆哮:“谁允许你离开的,蔚然,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是吧!”

    听到这句话,孟子书用力扯回手,然后双手捂住脸庞,放任自己无声的哭了五秒钟,然后用力擦着眼泪,直弄得眼睛疼了才停手,转身,看着洛松承昱,说:“我不是个人物,但我是个人!”

    本来在看到孟子书强烈隐忍却还是颤抖不已的肩膀时,洛松承昱的心便已经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悸动,然后听到了这句话,更是震撼。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明明怕死却又非要以一己之力不断试探,挑战权贵;明明出身低微却又自视甚高;明明眼高于天却从不盛气凌人。

    记得有一次,洛松承昱在酒楼大堂没看到人,便信步来到了后院,见她坐在台阶上帮后厨大婶摘菜,一脸和煦,相谈甚欢。

    那诙谐的言语,夸张的神情,引得大婶笑个不停,甚至有时她自己也笑得前仆后仰的,那声音清脆,笑容明亮,直撞进了洛松承昱的心里,胡乱闯荡,惹得他心猿不定,意马四驰。

    记忆中的孟子书和现在这痛不欲生的她慢慢重叠,洛松承昱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复又握紧,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甚至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是自己将一个如此明媚的人蹉跎至此!

    而另一边,孟子书说完这话之后,也在回忆着两人从相识至今的经历。

    短短四个月,便已经让她肝肠寸断、万念俱灰。她实在不敢想象今后的路该如何去走,又能走多远。

    这四个月,他对自己很好,很包容很宠溺,这本就是在这种时代背景、这种身份下不该存在的放纵。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识好歹了!

    屁的不识好歹,自从回到王府就一直被禁足,这叫过得好?这叫包容?这叫宠溺?谢谢,这种爱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

    “承昱哥……”

    “子逸。”萧子逸一开口,孟子书就打断了他,然后孟子书将身体转向他,说:“你不用再为我说话了,这本来也是我们两个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谢谢你一直这么帮我,谢谢。”

    孟子书不想萧子逸一次次为难,更不想他泥足深陷,反正他想要的自己给不了,那就快刀斩乱麻吧。

    这话说的很轻,很真诚,却犹如这玉山一般,压在萧子逸心头,哑口无言。好久好久,萧子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你不想我帮你了吗?你……不想再跟我做朋友了吗?”

    他这话问得很犹豫却又很急切,仿佛已经完全不在乎洛松承昱和他哥在不在了。

    孟子书摇了摇头说:“你永远是我的朋友,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是啊,我是你第一个朋友呢,我比他们都更早认识你,更早了解你,也更早亲近你,你……”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是恭亲王的侍妾了,不是吗?”

    这玉山压顶般的绝望如山洪倾泻,震得萧子逸直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是啊,不论何时何地,她是恭亲王的侍妾是不争的事实,无法改变。

    呵呵……我又有何能耐能助她解脱,救赎自己呢!

    “但,你可能很快就不是侍妾了。”

    “有什么办法呢?殿下他也是身不由己的,他是为了救我。”

    “……”

    “子逸……”

    “你别说了,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

    萧子逸疑惑。

    孟子书缓了口气,说:“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我们都没有办法做到绝对的自由,更没有办法完全挣脱束缚,被命运扼住喉咙的感觉不好受,但若挣扎不掉,那便只能找一个令自己最舒服的姿势,苟且的活下去。”

    “你们身在高位尚且不能毫无束缚,何况是我。”说完,也只能继续自嘲的笑笑,然后转身,对着洛松承昱说:“回去吧,殿下。”

    “我选你做王妃并非身不由己。”洛松承昱就淡淡的道。

    孟子书傻了,虽然感觉得到洛松承昱对她的偏爱,今天下午还谈到了王妃的事,但在她记忆里,这种身份的人当王妃真的只会在那种与历史大背景大相径庭的甜宠爽文,她根本没兴趣看的小说里。

    今天晚上那种状态下,她也明显感觉到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说实在的,她更愿意相信洛松承昱是因为之前说了不会将她送出去,为了避免打脸做的决定,或者纯粹是精神洁癖,自己的人不想别人染指,。

    现在这句话……额,是打了她自己的脸?

    萧子逸也傻了,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对孟子书的爱会比洛松承昱多,但他自己却很清楚,他的正妻人选由不得自己做主。

    想要选孟子书做妻子,会面临怎样的荆棘坎坷他完全能够预见。说实在的,他不敢保证自己有那份勇气去挑战。

    洛松承昱虽然说过要自己选王妃,但在他心里,一直觉得洛松承昱会选一个家世背景很雄厚的王妃,以支撑他在朝中的地位。

    所以,今晚洛松承昱的那句话,他更愿意相信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勉为其难的选择。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洛松承昱更是送出了今晚最大的一颗雷:“早在晚宴结束时,我就猜到了肃亲王会来。”

    孟子书&萧子逸:……

    萧子允:!

    他居然说出来了!

    洛松承昱仿佛没看到大家的惊讶一般,继续说道:“好不容易发现了我的一个弱点,试想,他们如何会放过!”

    孟子书的心狂跳着,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着,原来,自己这次拿到的真的是宫斗剧本!

    !除了要宫斗,还要被牵扯进朝堂夺嫡中沦为棋子,命运,真是半分都由不得自己啊!

    “所以,你是故意表现出对我如此宠爱的?”

    “宠爱是真的,故意表现给他们看也是真的。”

    洛松承昱轻飘飘的说着,他本人也是很矛盾的,不断在威逼利诱和真心感化间反复横跳。

    下午,他听到人回报孟子书去找了洛松宣了解他们在朝堂上的势利和派别,又第二次听了孟子书和萧子逸的墙角。

    “你真的还想逃出去吗?”

    “我迟早都是要回去的。”

    “你家里不是遭灾了,没有人了吗?”

    孟子书看了萧子逸很久,说:“你不懂。”

    “我不懂你就说给我听啊。”

    “说了你也不懂。”

    “我没那么笨。”

    “跟你笨不笨没关系。”

    萧子逸:……

    怎么还就说不通了!无语了的萧子逸换了个方向。

    “你舍得承昱哥吗?虽然你口口声声说着要逃走,还经常跟他吵架,但,你其实挺喜欢他的吧。”

    听到这里,孟子书抬头望着天,雪已经停了很久了,但天空依旧低低的,厚厚的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

    “什么?”

    “没,我也挺喜欢你的。你们都是我朋友。”

    萧子逸笑了笑,多少带了点自嘲,说:“但,你对我们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目前来说最大的差别就是年龄,相对你而言,他的年龄与我更接近,他二十四岁,却因为长期边关军队磨炼的关系,要比实际年龄还要成熟许多,所以,很多思想更接近而已。”

    “所以你爱上他了?”萧子逸根本管不了那个年龄的问题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一个准确的答案。

    “爱?”孟子书笑了笑,萧子逸并不清楚这笑的含义。

    “我是个很不容易爱上谁的人。我喜欢的人大多都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比如花满楼,比如童博,目前我觉得最完美的两个人设了。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存在这种人。

    我在那短暂而精彩的言语中,了解他们的性格,体会他们的内心,品味他们的所作所为,从而感动自己。

    但那些短暂而精辟的文字往往也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并没有分分秒秒都描述出来,所以,我并没有发现他们身上任何的缺点。这样的人,多少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了。

    真正存在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小瑕疵的,我一旦发现,就会反复回想,不断放大这些原本无关痛痒的过失和缺点,然后慢慢磨灭掉我原本对他的好感,然后重新喜欢上其他人,再发现缺点,被厌弃掉,就这样周而复始。

    我把这种现象称为精神洁癖,我也不知道这样形容对不对,但我就是找不出其他词语来形容了。再说直白点,就是我花心,见一个爱一个,特别容易见异思迁。

    所以问题在我,我大概病得不轻吧。我这种人相对来说活得并不幸福,因为总是在看自认为不好的方面。所以,我更适合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你也好,洛松承昱也罢,我都不会喜欢,也不配喜欢吧。”

    她既然不爱自己,那就用尽手段把她留在身边,并且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逃不掉的。然后,在慢慢走进她的心,直到完全侵占。

    原来,这就是上位者所谓的真心,处处心机,步步为营。

    “你就不怕来不及赶回来?”刚问完这话,孟子书就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还真是自恋啊,没来得及赶回来不正好吗?给了他一个正当的打击六皇子势利的理由。

    虽然她还没想通他的计谋到底是什么,这局又是怎样设计的,但她敢肯定,他是设想了两种方案的,没有一种方案会吃亏。

    “就他那些草包亲兵,若没我的允许,连大门都进不来,何况白振一直守在外面,不会有你想的那种意外发生。”

    白振,洛松承昱的发小,也是恭亲王府的管家,就是他自作主张留下了孟子书成为侍妾。

    他爸是先恭亲王的副将,威武大将军,老一辈就是过命的交情,这一辈又是一起长大的情谊。我靠,是给了他多大的权利,能帮亲王做决定!

    跑题了跑题了。

    所以,如此周密的安排,这事绝对不可能像表面上那样风平浪静,原来自己是他设计中一环,一开始就是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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