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有点……疼
甚至……
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婉君的眼神总是很忧伤。
她是被拐来的。
那天她在河边等着婉君，可她迟迟不来，她一着急，就去她家找她。
可是，她看见，婉君被于光棍用铁链就那样拴在了院子里，那天，她从没见过那样神色癫狂的婉君，她咆哮着让她滚。
她不知道怎么想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河边，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总是不开心了，她知道了。
之后的很多天，她都没有见过婉君。
直到有一天，于光棍出去喝酒，她趁机进去找李婉君，仅仅几天，她仿佛认不出她了，她太瘦了，瘦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脸上脏兮兮的，就那样被锁在屋子里。
她再也没忍住，抱着人就哭了起来。
李婉君像姜二妮讲起了她的过去。
她是c城里人，她十岁那年，姐姐走丢了，再也没有回来。
她长大了，去了姐姐消失的城市，想着寻找姐姐的踪迹，结果被人贩子拐走。
之后就被于光棍买走，来到了这里，然后遇到了她。
她每天都在忍受于光棍的折辱和殴打。
姜二妮听完许久没有说话，一向乖巧懂事的她，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那种坚决的神色。
她说，婉君，我带你逃走，逃得远远的。
就这样，两个女孩约定了逃跑的时间，
姜二妮准备了几天，她并没有告诉家里人她的打算，她想的很简单，只要把婉君送出去，她就回来。
日记就写到这里。
江筱久久没有回神，
“所以，很有可能，姑姑不是自己在河里淹死的，她是被人杀了……”
郝佳佳也是这么想的，她没时间思考为什么姜筱会识字。
“对，我也这么想的，会不会，姜二妮，也就是你姑姑还没来得及把李婉君送出去，就被杀了呢。”郝佳佳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想
“那，李婉君呢？”
她还活着吗？
还有，她穿过来之前，姜小花也是在河里被淹死的。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晚上。
床上躺着的身影，胸口有规律的起起伏伏，看来是睡着了。
就着月色，某蛇又悄摸的摸了进来。
轻车熟路的缠上了人影，
“我说你，就非得这么睡？”
被惊醒的江筱有些无语，她早该习惯的，她就不应该睡这么早。
蛇蛇歪头，“那不然呢？”还挂在树杈子上吗。
大概过了几秒，只有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女人的企图叙述什么，
“我经常梦见一个女人和……一只蛇妖，但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梦里那个蛇妖好像不会说话，最后梦里只剩那个女人，她生下了蛇妖的孩子……”
江筱说的这话毫无预兆，她借着月光观察这条蛇的反应，好来证明自己的猜测。
结果就是，蛇妖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头颅安静的搁在她的胸口，两只小竖瞳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某个地方，只有尾巴尖在小浮动，跳动。
江筱不死心，继续追问，“你一直会说话吗？”
蛇妖：……
“那我换个问题，你真的活了几百年了吗？”
这次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江筱面无表情，“你的尾巴再动，我就给你剁了！”
这次蛇妖乖乖没动了。
他可不是怕她，他只是困了，犯不着跟这个人类置气。
空气就这样安静了几秒，
“哎，你说……嘶……”咱俩也算共患难了吧……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唇上一痛，
蛇妖早就对那张张张合合的嘴不耐烦了，最后终于忍不住，一口咬了上去，又很快撤离，
江筱无奈的叹了口气，皱眉摸着两个牙印的嘴，
没流血，只是破皮了，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
第二天，
江筱发现姜老太太不见了，一开始她没在意，以为她就是出去串门，她就安心去干自己的事情。
与蛇妖一同出现，这可不好，说不定哪天村民被蛇妖杀急了眼，先拿她开涮……
她得赶紧想办法把郝佳佳送出去，至少她最无辜。
江筱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门，街上的村民果然对她避而远之。
到了晚上江筱才回去，老太太果然回来了，却一反常态的蒸了两锅馒头，和一锅饼子，等江筱回去的时候，馒头和饼子已经摆在了桌子上，看江筱回来老太太赶忙招呼她。
“乖乖，快过来。”
江筱不可置信，她敢说家里所有的面都让老太太拿来蒸干粮了。
“乖乖，奶奶知道恁要走了，和蛇妖沾边，那些人已经容不下恁了。”
江筱明白了奶奶的意思，她是想让她走的远远的，那些干粮，足够她随便去到哪里都不会饿肚子。
“奶奶，我暂时不走，我想……先把佳佳送出去。”
老太太点点头，一副她做什么她都支持的样子。
她轻柔的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语气怀念又温柔，“俺知道，小花和二妮一样良善。”
江筱忍不住落泪，
“奶奶，俺真的像俺姑姑噻？”
不知为何，江筱又重新用起了土话，之前是她有意想暴露给老太太，她可能不是她的孙女，她不想骗这样一个除了姜二妮之外，唯一一个对原主好的人。
她又不忍心让老太太知道，她的孙女早就没了。
陷入这样的境地，江筱很难过。
这一刻的她，就是姜小花，也许老天爷让她来到这里，就是不忍心老太太失去女儿之后，又失去孙女呢。
老太太满是皱纹的眼角有泪掉落，却还是笑着，
“像，咋不像呢，恁可是恁姑姑带大的，恁娘剩下恁就走了，恁爹可指望不上，是恁姑姑把你拉扯大的，她教恁吃饭，说话，认字儿……”
江筱抱住这个一生中充满苦难的老人，一边用手心轻拍着安抚，一边无声无息的落泪。
此刻，是姜小花抱住了自己的奶奶，与她江筱无关。
“花儿啊，恁那天说能把王家人抓起来的人在哪啊？”
江筱以为老太太惧怕王家人，
“奶奶，俺说的是警察，镇上肯定有警察吧？”这个她就不清楚了，现在这个年代，镇上应该有警察局吧。
“不过，奶奶，恁别怕，王家人现在没多少人了，不敢欺负恁了。”
这可得亏那条蛇了。
老太太点点头，江筱以为是自己的安慰起了效果。
晚上，蛇妖一脸疲倦的出现在江筱房间。
“哟，我们的蛇妖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累成这样？”
蛇妖没有理会江筱的调侃，只是想像往常一样，缠上那人，却忘了变回蛇形。
于是，刚刚还在幸灾乐祸的江筱就被抱了个满怀，
“睡觉。”
蛇妖诡异甚至有些不清晰的呓语就这样在江筱耳边响起，嗓音低哑，透着疲惫。
江筱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蛇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了？”
待开口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温柔，
江筱也许没发现，不知不觉中，她对这条蛇妖，已经不止止是有耐心这么简单了。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答，江筱有点不耐烦了。
“不愿意说就散，我还不乐意听呢。”
说着就要推开他。
她好不容易对他好脾气，既然不懂珍惜，那就别怪她了。
这时候，蛇妖终于开口，
“不知道，有点……疼。”
他不确定的表达着自己的感受。
“哪里疼？”江筱问。
“头……还有……这里。”
蛇妖摸向了自己胸口，
江筱伸手抚上，那里的心脏在强有力的跳动。
“为什么痛？”江筱继续。
蛇妖没有回答，江筱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蛇妖，此时，他的脸上竟然罕见的有几分脆弱，甚至那个脸上最像人类的嘴唇有些发白。
这样的蛇妖，莫名让人心疼。
江筱尝试着摸向他的头，与人类的相比，他的头发更有质感，像是鳞片，却又比之柔软光滑。
“抱着我可以缓解吗？”江筱轻声道。
蛇妖迟疑的点点头，脑袋窝在她的颈间，看着听话极了，一点儿也没有平时的嚣张。
似是叹息之后，
“那……抱着吧。”
哎，她真善良。
说起来，这还是他俩第一次这样没有争锋相对，就这样安静的待着。
过了良久，
“哈哈，咱俩这样好像情侣啊”
江筱对自己的看法有点好笑。
“情侣？”蛇蛇疑惑。
“对啊，就是我们人类世界的伴侣。”
“人类世界的伴侣不是夫妻吗？”蛇蛇质疑。
“你还挺懂呢你。”江筱阴阳怪气。
“好了吧，我麻了，赶紧撒开。”
……
……
第二天，天还没亮，江筱就把郝佳佳薅了起来，她这些天只搞到了一辆牛车，本来她看有户人家还有匹马，考虑到郝佳佳可能不会，干脆偷，不是，是买了个牛车。
她可给钱了，虽然没直接给到人手里……
江筱的话没说，直接把人带到离村口有段距离的村外，没办法，村里人起的都早。这时候已经有起床的人了。
“佳佳，我只能把你送到这了，我打听清楚了，只要一直朝着东边走，几天就能到镇上，到时候你别找人帮忙，直接买火车票回家！”
江筱一边说着一边把连人带干粮往牛车上推，
“筱筱……”
郝佳佳有话要说，
“你别担心我，记住逃出去之后，自己回到家安全了之后再报警！对了，干粮里有钱。”
“筱筱……”
郝佳佳还想说什么，江筱已经等不及就直接一把拍在牛背上，
牛也挺给力“哞”的一声撒开腿就跑，跟有什么在后面追一样。
毕竟她可是拿的板砖拍的，可疼，可狠了。
只隐约传来郝佳佳慌张的咆哮，
“筱筱，你大爷，我不会赶牛啊啊”
江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