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那位学徒正在收拾布莱克用餐后的桌子，看见庄零和陶寺到来，礼貌地打招呼：“请坐，马上为你们服务。”
庄零本想直接询问，但是想到这是个小镇，大家都互相熟悉，于是按兵不动地和陶寺坐到桌边，假装成吃早饭的人。
等到学徒过来为他们服务，庄零才在点餐后故意跟对面的陶寺搭话：“刚才看见布莱克医生了，听他说昨晚又是一整夜，几个人一起守着的，好在怪物没出现，真是万幸。”
陶寺配合地说道：“希望没什么事，那只怪物走了最好。”
学徒看了看陶寺，又看了看庄零，等他们聊完，他才说道：“布莱克医生才走没多久，他刚才告诉我，这只怪物只要找不到吃的就会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地方寻找食物，我们小镇应该是没事了。”
陶寺反问道：“如果又有人死亡呢？怪物不就回来了。”
学徒笑了一下，转身回后堂准备了。
吃完早饭，庄零买了包烟，然后和陶寺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已经知道，布莱克医生打算用这种说辞宣称怪物离开。
等他们回到怀特家时，怀特夫妇正好穿戴整齐地从楼梯上下来。
“你们要出去？”庄零问。
怀特太太说道：“刚才牧师打来电话，说是布莱克医生让我们在牧师那边集合，有事要讨论呢，你们去不去？”
“我们不去了。”庄零婉拒。
因为知道了布莱克要说什么。
等到半个钟头后，怀特夫妇回来，果然是这么说的。
“哎呀，布莱克医生说，怪物如果一直没有食物就会离开原来的地方，去寻找下一个栖息地，我们小镇已经恢复宁静了。”
怀特先生还补充了一句：“是呀，距离艾琳娜和老谢尔曼的内脏丢失都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怪物不吃东西会饿死的，它一定是离开了。”
夫妇二人一唱一和，基本没有任何怀疑。
这时，布莱克太太牵着爱丽丝的小手走了进来，她们没有跟着怀特家的老爷车回来。
怀特太太一见到布莱克太太，就关切地走过去，拉起布莱克太太的手询问道：“卡丽妲，你也听到了，要我说，你得回去跟布莱克医生住在一起，夫妻之间最好别太早分床。”
布莱克太太明显有些尴尬，她看着爱丽丝说道：“可是，我不想带着孩子回森林里去了。”
“啊。”怀特太太低声感慨了一番。
布莱克太太稍稍带着笑容说道：“怀特太太，请您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和维斯的感情不会受到这个影响的，接下来我会带着爱丽丝住在诊所里，维斯当然也可以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怀特太太点头默认了。
很快，布莱克太太收拾了行李，谢过怀特夫妇，带着爱丽丝返回了诊所。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庄零和陶寺对视了一眼。
“接下来干什么？”陶寺问。
庄零道：“还得跟踪布莱克。”
听到这个，陶寺突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来：“那我们得搞辆车，我的两条腿再走下去估计就要报废了。”
庄零笑着向门口那辆老爷车努了努下巴：“喏，这不是现成的。”
这之后庄零和陶寺跟怀特先生借了这辆车，老怀特还不情愿借呢，一个劲儿提醒他们注意事项，这车看来是要报废了。
庄零开车，陶寺坐副驾，二人来到了布莱克诊所的那条街区，把车停在前一个路口，然后走路过去。
他们依旧躲在诊所旁的那棵树后。
看来布莱克也在诊所，门口停着他的私人用车，屋里有爱丽丝说话的声音，布莱克太太肯定在同布莱克医生商量，将家搬到小镇上来。
经过辨认，他们发现爱丽丝在一楼跟洋娃娃玩耍，布莱克夫妇在二楼谈话，虽然楼高，但是窗户开着，庄零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树，毫不犹豫地爬了上去。
陶寺先是一惊，随后也火速上了树。
这下离得很近，夫妇俩的谈话声可以听得比较全面。
布莱克太太说道：“之前在破瀑镇就是因为这只怪物我们才不得不搬家，现在又出现了这个事，维斯，这只怪物在跟踪我们啊，我们到哪它就到哪，听我的，我们走吧，离开美国，去哪儿都行，我真的受够了。”
听到这个言语，庄零和陶寺都意外了一把，没想到布莱克太太一早就知道了，她一直在隐瞒大家。
布莱克太太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维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走啊，之前在破瀑镇，我们说好只要怪物出现我们就搬家，换到这里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等他们知道怪物是在跟踪我们，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把我们赶出去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主动离开呢。”
一直没有听见布莱克医生的声音。
布莱克太太的声音再次出现：“维斯，再待下去，事情就不可控了，那只怪物如果杀人就是我们的责任，走吧，听我的，我们去非洲，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非洲吗，我们带爱丽丝去东非大草原看长颈鹿，我看那只怪物能不能追过大西洋！”
这时，布莱克医生终于说话了：“该死的，瞧我都干了些什么，卡丽妲，哦我亲爱的，别哭了，好吗？”
庄零和陶寺对视了一眼。
窗内短暂的沉默后，布莱克医生的声音再次出现：“卡丽妲，请你相信我，它不会再出现了，我保证。”
“你保证，你怎么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明知道这只怪物已经跟了你十几年，从我还不认识你它就跟着你了，就是你这该死的同情心害了自己，你为什么要给它吃的，好了，这下好了，它把你当成妈妈了，知道吗？妈妈！所以你去哪它就去哪，不行，我们必须走，美国我是待不下去了，我必须跨过大洋换一个大洲生活，我不信它能飞过大洋！”布莱克太太情绪非常激动。
这时，爱丽丝的声音出现了，她喊了一声“妈妈”。
小家伙的声音带着稚气和疑问。
布莱克太太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她哭哭啼啼地说道：“爱丽丝，跟爸爸说，叫爸爸带我们离开美国，求求爸爸，快点！”
“爸爸——”爱丽丝还没有开口。
布莱克医生已经出声道：“好，好，都听你的，别说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疲倦。
庄零和陶寺听不到什么了，于是悄悄地下了树。
他们趁着路上没人，赶紧往前走到之前停车的路口，快速钻回了车中。
“这么看来，一切都明了了，布莱克医生在年轻的时候遇到了一只怪物，也许就像他自己陈述的那样，某天晚上，怪物出现，他那个时候就是医生了，怪物上门来找吃的，出于恐惧布莱克把死者的内脏取了下来，后面却一发不可收拾，怪物缠上他了，为此他不得不搬家，也许已经在很多地方生活过一阵子，后来遇到卡丽妲，结婚生子，他对他的妻子坦白了一切，之后他们一直在换地方，但是不久后就发现怪物出现了，他们不得不继续换地方，然后就来到了这个小镇。”
庄零对陶寺的推测几乎没有不同的看法。
“布莱克太太说，怪物把布莱克当成妈妈了，我认为这就是事情的关键。”陶寺快速说道：“所以只要布莱克离开，这个小镇就会恢复平静。”
“那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呢？”庄零忽然幽幽地反问了一句。
陶寺没接上话。
庄零把新买的香烟拆了，点了一根，在车里慢吞吞地抽着：“偷听布莱克太太的谈话我们知道，之前他们一直在换地方，每次布莱克都是很主动的，为什么到了这个小镇，他却不愿意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陶寺大胆地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蔻弟？”
“如果真是gay，去哪儿都可以交往男朋友啊。”
庄零在烟雾中笼罩着，他心烦地看着前方，悄声嘟囔道：“冒着被小镇居民打死的风险也要留下来，我觉得应该有个更大的理由。”
陶寺这时趴过来，把驾驶人这边的车窗降了下来，一边驱散着烟雾，一边说道：“我觉得还有一个问题比这个更重要。”
“什么？”庄零猛地转头，盯着陶寺。
陶寺道：“那只怪物现在在哪？布莱克肯定把它藏起来了，否则它不可能不出来的。”
庄零牢牢地盯着陶寺，半晌后才道：“按照你说的，布莱克就能操控这只怪物。”
“也许就可以呢？”陶寺重重地捶了一把车门：“布莱克为了某个私人的理由置所有居民不顾，他以为他可以控制怪物，但是怪物什么时候动起手来他怎么可能控制得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车门摔在了路边。
庄零趴过来，对着路边睁大了眼睛，然后他慢慢转动脖子，看向惊讶得已经闭不上嘴巴的陶寺。
之后半小时，两人在安装车门中度过。
也正因为如此，布莱克医生开着私人用车从街区驶过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