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周乔拿起这份报刊，阅读后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
“哪有这么巧的事啊，昨天艾卜斯的女友殉情自杀，今天客房清洁员的老婆坠楼死亡。”
“我们之前猜测凶手有两个帮凶，只是被我们自己推翻了。”周乔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啊！”周乔大叫一声：“第一个案子可以行凶的是舞池外围的人，第二个案子可以行凶的只能是客房清洁员！接着，舞池外围的其中一个人的女友死了，客房清洁员的老婆死了！我明白了，庄零！这是一起交换杀人案！”
看来庄零也想到了，他用宛如利刃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周乔。
周乔语速极快地说道：“看侦探小说的人都知道诡计这个东西，可以说侦探小说的核心就是诡计，本格推理更是注重诡计的质量和翻新，在历来的侦探小说中，包括日本推理泰斗江户川乱步都曾指出这种诡计，交换杀人！即：a要杀b，c要杀d，如果自己动手那么很快就会被发现，为了自己安全脱险，a和c交换杀人，由a杀d，由c杀b，二者成为合作方，为对方干掉目标，自己也不会被怀疑。”
庄零脸色深沉，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起几只茶杯，演示道：“艾卜斯要杀卡密尔，楚凌紫要杀聂怡，所以艾卜斯杀死聂怡，楚凌紫杀死卡密尔；joy看到艾卜斯行凶，艾卜斯告诉楚凌紫，楚凌紫故技重施，继续交换杀人，她找到客房清洁员，也许她早就知道此人想杀死老婆，所以交换杀人，由客房清洁员投毒，楚凌紫替他干掉老婆。”
“就是这样。”周乔看着几只代表人物的杯子，如释重负地点点头。
庄零深沉地拿起另外一只杯子：“只是张大海当成了替罪羊。”
“他如果为人正派，也不会被楚凌紫利用了。”周乔怕庄零内疚，特意这么解释。
“这么说，卡密尔和客房清洁员的老婆都是楚凌紫害死的。”
庄零没有回话。
周乔默默地说道：“卡密尔是在床上被发现的，当时她的小白脸已经走了，肯定是刚幽会完，我猜楚凌紫早早地躲在房间里，等到他们结束，戴夫离开，卡密尔去洗澡的时候，她把毒药放在酒杯里，然后功成身退，卡密尔洗完澡回到床上重温鸳梦，不小心喝了那杯毒酒，毒发身亡，戴夫怕惹祸上身，声称是跟卡密尔谈分手，卡密尔随后服毒自杀，合情合理。”
“90年代，监控系统还未成型。”庄零感慨地说道。
“客房清洁员的老婆在聋哑学校工作，坠楼的时候是在放学后的教学楼顶楼的课堂窗户边，她当时一定在擦玻璃，楚凌紫只需要轻轻一推就可以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庄零抬头询问周乔：“愿不愿意去见一见这个女人？”
“楚凌紫吗？你想指证她？”周乔问道。
庄零摇摇头：“为了杀掉聂怡，她杀了卡密尔，又杀了joy，最后还有一个可怜的学校保洁，我想知道，这真的值得吗？”
“有什么不值得的，这些人的命对她而言又没有用，她想要的是蔡志伦，现在聂怡没了，蔡志邦也把继承权给了蔡志伦，只要蔡志邦再没了，她肯定会嫁给蔡志伦。”周乔说完后，忽然看向庄零，恰好庄零也在无声地看着她，二人对望着，陷入某种随之而来的恐惧当中。
庄零忽然站了起来：“看来，我们非去蔡家不可了。”
蔡家位于香港炙手可热的富人区，即便在富人区，蔡家的宅邸也能称得上凤毛麟角。
佣人通报后，庄零周乔被穿戴整洁的管家带入一幢独栋别墅当中，这幢别墅位于主宅的后方，有一小块花园种满黑色郁金香。
这里是楚凌紫单独居住的地方，里面充满了艺术气息，各种价值高昂的艺术品堆砌出一个品味高雅的风格来，在琳琅满目的时尚单品面前，这种气息带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愉悦，只可惜，里间的主人是一个风骚性感的摩登女郎，与此形成强烈龃龉。
周乔庄零喝的也是美式咖啡，他们在充满艺术家气息的客厅里不住地四处打量。
很久，才等来楚凌紫姗姗来迟。
首先是一条曼妙性感的大腿露出高开叉的睡袍，紧接着，堆砌在头顶宛如一堆云雾般的大发髻垂下两绺卷曲的鬓发，水红色的指甲轻揉太阳穴，扶着那光可鉴人的楼梯杆懒洋洋地走下楼来。
周乔对在如此高雅的宅院里走出这么一位诱人尤物的不协调感到无所适从，她在沙发里挪了挪。
庄零率先起身：“楚小姐，我姓庄，庄霈的儿子。”
楚凌紫眼波潋潋，似春水一般轻轻荡漾，瞥了庄零一眼，呵嗤一笑：“庄先生这么早好扰人清梦。”
庄零微笑：“楚小姐还在睡？”
楚凌紫刻意地伸展长腿，差点露底，周乔在心中惊呼一声。
趁楚凌紫坐下沙发的时候，庄零环顾四周道：“真想不到，楚小姐的品味这么大相异趣。”
佣人送来现磨咖啡，楚凌紫支开了她们，翘着腿慢条斯理地喝着。
“说吧，你们找我什么事。”
直球选手庄零再次语出惊人：“我们是为蔡志邦先生来的。”
楚凌紫物欲横流的眼波掀起，从咖啡杯的上沿盯着庄零。
庄零放下咖啡，面容恢复严肃：“我们已经知道你害了4条人命，并且手中握有证据，如果蔡志邦先生出事，我们会立刻将证据交给警方。”
楚凌紫像一尊华丽却空洞的雕塑僵在那里，热咖啡的气息逐渐冷却，她才掷下杯子，复活一般长叹一口气。
“你要什么？”她不再装模作样，眼神凌厉至极。
庄零道：“我什么也不要，我不是来勒索你的，我是来要挟你的。”
楚凌紫咬住了后牙根，又默默发出一种隐忍的笑声：“志邦对我很好，虽然我是跟过志伦，但这种事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我并不会因此感到不快，那么请问，我又为什么要对志邦怎么样呢。”
“张大海说，蔡志邦不能人道，还强迫你模仿某些动作，你虽然外表艳丽，但自尊心格外强烈，你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加上你爱蔡志伦，聂怡已死，只要蔡志邦撒手人寰，你就可以美梦成真，既自尊又相爱的体面活着了。”
楚凌紫已经变得毫无生气，她把头拧向右边：“志邦很爱我。”
“很爱你？你知道吗，在这间别墅里，你就像是一个装饰品，而不是一个主人，你跟这里的所有物品都格格不入。”庄零毫不客气地指出。
楚凌紫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你怎么敢这样说我？”
“因为你原本就是一个玩物。”
周乔惊呆了，她站在庄零的后侧方默默看着他的脸，一贯沉稳变通的庄零，此刻竟然铁青着脸，愠怒不已。
楚凌紫惊诧地看进庄零的眼睛里，她忽然走近他，她的身高与他一般高，她的手竟然直接摸上了庄零的脸庞。
“你在生气，哈？”楚凌紫不敢置信地笑了。
而庄零竟然放任她抚摸他的面颊，没有做出挥开的举动，这一幕让周乔都茫然了。
“让她走，好吗？”过了许久，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视还在继续，只有楚凌紫发出了一个低低的、沉沦般的呼语。
庄零忽然回头，看向周乔，顿时激起了她心中投石般的水花声。
“周乔，你先回酒店。”
庄零这句消沉低语的话让周乔陷入冰窖般的恐慌之中，她说不清当时的感觉，只是本能地伸手，抓住庄零的手腕就要强行带走他。
可庄零竟然推回了她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先回酒店等我。”
楚凌紫的目光一直纠缠在庄零的面容上，此时并没有多看周乔一眼，正是这样的目光让周乔胆战心惊，她摇摇头：“庄零，我们回去吧！”
庄零把她推开：“听我的，回去我再跟你说。”
因为庄零的个性非常靠谱，周乔认为他可以解决目前的状况，但是潘金莲那一关他差点就不能全身而退，这导致周乔心里还存在后怕的感觉，不管是小伙伴还是出生入死的搭档，她都不能置庄零于不顾。
周乔走出了蔡家几千平的宅院。
她想去找郭先生帮忙，在这个空间，她只认识这位有名望的前辈，但是抵达郭宅后被告知，郭先生已经搭今日八点起飞的航班去台北了。
周乔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静候一整晚，可庄零食言了，他没有回来。
日出时周乔趴在阳台栏杆上，突然感觉这个美好的世界一旦失去庄零，对她而言是如此的陌生，她情愿回到那个炎热的超市。
清晨时分，庄零拎着外套打开了套房的门。
周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表情沉闷又哀伤，对周乔的问话也只是敷衍了事，随后进入洗手间洗澡，不久后便上床睡觉了。
中午，庄零起床喝水，周乔一直静等在沙发上，此时，他才开口提起昨日之事：“昨晚我跟楚凌紫一直在谈话。”
周乔道：“我不明白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她是我认识的人呢？”
庄零撂下的这句话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周乔果然噤若寒蝉一般，整个人都挺立起来保持着僵直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