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两人的姿势，实在暧昧。
聂桑桑想要挣脱他的手，但裴宴舟为了不看她的眼，强硬不松手。
直到到了山庄门外，看到门口站着的一片人，裴宴舟的手竟然忘了收回……
聂桑桑因着个子不高，腰还被他搂着，只能一直垫着双脚。
她已经松开双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上，“干嘛，你还抱上瘾啦？别想占我便宜啊！”
胸口突然疼痛，裴宴舟立刻收手，双手一甩衣袖，轻咳一声。
聂桑桑不懂他为何突然尴尬，直到苏向阳喊她，赫然转身，才发现大家竟然都出来了。
刚才俩人抱着上来，难怪裴宴舟会觉得尴尬。
聂桑桑丝毫不在意，提步朝他们走去，“你们怎么都出来了，是要去哪儿嘛？”
“殿下担心你们的安危，见你们许久未归，便想出来看看。”
“哦，没多大的事儿。”
聂桑桑在大家目光注视下，径直朝里面走去。
她现在好想睡觉，举手喊道：“裴宴舟，我困了……给我找个房间睡觉。”
裴宴舟无奈长叹，双手背在身后，又在大家的注视下跟上。
“你能好好砌词吗？”
“……我有在好好说话呀！”
“如此容易让人产生歧义的话，确定有在好好说？”
“他们要误会我也没办法啊！”
“……”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倒显得是他们想多了……
苏向阳侧身，“殿下，既然安全回来了，那我们也进去吧。”
“嗯。”
李景逸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眉间一沉，“国师，本皇子现下看来，二公子与聂姑娘的关系，似乎不简单呐……”
“怎可能！”
李景逸倏然看向苏向阳，他立刻抬手虚握成拳，在唇前轻咳一声，“殿下，他俩纯粹友人关系，只是我师妹不懂轻功，二公子好心带上来罢了。”
“这样……”
“就是这样……”
但不论苏向阳如何解释，聂桑桑和裴宴舟的亲密相处，已经落入众人眼中，至于茶余饭后的谈资，已然有了。
——
——
聂桑桑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的时候，已至黄昏。
抬手摸摸心口，似乎没那么痛了。
聂桑桑用旁边的放好的水杯漱口，顺便擦了擦脸，刚走到房门正要打开，便有人敲门。
一打开，是裴宴舟和阿良。
“向阳呢？”
裴宴舟径直走进房内，阿良守在门外。
“他中午时分陪殿下喝了几杯，现下还在睡着。”
两人走到外廊的桌椅坐下，聂桑桑倒上一杯茶喝，楼下传来热闹的朗诵声，看来他们还没结束玩乐。
“如今人是抓到了一个，但是还有幕后黑手，甚至可能是皇家人，咋办。”
裴宴舟伸手拿起茶壶，不管已经凉透，倒上一杯。
“若真是皇家人所为，那查起来就有掣肘，这件事暂时不要与父王说，等彻底查清再说也不迟。”
“知道，向阳说过，王爷忠于朝廷数十载，如今皇家人竟是要对付他，若是他知道了，得多寒心。”
聂桑桑看着外面的夕阳，红透半边天，余晖洒落泛起层层金光。
“对了，那位苏梦云小姐需要我帮忙，她还在这里吗？”
裴宴舟朝屋外喊了一声，“阿良。”
房门推开，阿良恭敬走来，“公子。”
“去看看苏梦云在不在。”
“是。”
聂桑桑凭栏搭着，看向楼下的水榭，依稀还能听到李景逸的笑声。
“裴宴舟，这个六皇子，当真只是闲散皇子吗？”
听她所言，裴宴舟抚摸杯沿的手指一顿，抬眸看她时，发现她此时眼神与以往不同。
黑眸敛着深沉，眼底涌动着探究的意味。
“小心他哦。”
聂桑桑一眨眼，那抹深沉消失，换回一张嬉笑的脸。
裴宴舟眉心一蹙，“毕竟是皇家人……”
“嗯！”
聂桑桑整理了一下衣服，手肘撑在桌上，轻轻揉捏着太阳穴。
“之前你说要查我这身子的真实身份，查到了吗？”
她一来到这里，只知道自己是个乞丐，但真实身份是什么，还需要再查，万一这原身还有亲人呢？
要是哪天亲人找上门，有理说不清……
“应当晚些时候会有结果，这件事是秘密探查，阿秋那边很快便回来。”
聂桑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查的，但只要有结果就成。
两人一时无话，房门敲响，阿良进来禀报，苏梦云今夜会在这里过夜，正好聂桑桑可以给她看看。
聂桑桑一听过夜，顿时来了兴致，“这里晚上有什么好玩儿的？”
“都是一些吃喝玩乐，吟诗作对，你只会前面的。”
“……”
聂桑桑撇嘴，“有的吃就要吃！”
她感受过饿到极致的感觉，现在对吃的相当执着。
“桑桑……”
门外传来一声叫喊，两人侧头看去，只见苏向阳一副蔫了的模样，发冠还歪了。
阿良立刻跟进来，待他坐下后，重新给他正玉冠才又出去当门神。
聂桑桑跟着他一起趴在桌上，“你咋啦？被人拱了？”
“少胡说！”
苏向阳泄气般长叹，“今晚还要喝酒，好烦啊……”
裴宴舟敲了一下桌子，把玉佩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在六皇子面前展露，跟他说是山下捡的，看看他的反应。”
突然又多了一个任务，苏向阳表示无法胜任。
但裴宴舟一个眼神扫来，他只能哼唧着抗议，手缓慢将玉佩拿起。
“好吧……”
——
——
夜间，李景逸在山顶上设宴，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山体的边缘修缮了栅栏。
聂桑桑和裴宴舟寻了比较偏的位置坐着，毕竟她不会吟诗作对，就这么看着他们诗兴大发，一念完就拍手称好。
聂桑桑看得云里雾里，她也不是没念过书，只是不懂念诗的乐趣。
“文人墨客的开心，我果然没办法共通……”
裴宴舟起身，再次走到悬崖边，这次朝下看去，什么都没有。
“当初我深陷幻境，看到了一场大火，一群黑衣人对着那宅子里的人砍杀，唯独只剩我一个活口……”
“嗯，你小时候家人都被杀了。”
裴宴舟侧头看她，眼底流转阴郁，“你还能看出什么来？”
聂桑桑抬眸，对上他的双眼，“我看到的不多，只知道你幼年失亲，青年得志。”
“没办法看清那场大火吗？”
聂桑桑闻言，扁嘴，道：“这是你的记忆，我怎么看得到……”
“不过……”她眸色一闪，“我有一个办法，你要尝试一下吗？可能会有点儿危险。”
裴宴舟微微蹙眉，“若是做下，会不会如那日般疯魔？”
“唔……应该不会，不过你别打我就行。”
“嗯？”
“还有，”聂桑桑环顾不远处的人，“你确定想现在试？”
“会有危险？”
“那倒不会，只是担心他们看了觉得奇怪而已……”
裴宴舟还在犹豫，聂桑桑已经伸出手，手心向上，满脸的跃跃欲试，“有我在，放心吧！把手搭上来，我试试。”
裴宴舟将信将疑，伸手压在她的掌心上，聂桑桑手指一抓住他的手，带着他席地而坐，闭眼默念着什么，听不清。
只是他竟然也随着她闭眼，两人面对面坐着，李景逸看到两人如此动作，不禁出奇，“国师，二公子与聂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苏向阳侧头看了一眼，暗暗咬牙，心底轻哼一声。
面上如常，道：“可能只是桑桑在做什么事情罢了，我们不便打扰，看着就行。”
李景逸还是十分好奇，“若是本皇子过去碰，会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呢……”
听他语气，一看就想捣蛋，苏向阳忙向阿良使眼色。
阿良立刻走到那边的两人身旁守着。
因着李景逸的关注，不少人也看向他们这边。
看到两人手牵手面对面坐着，对这位聂姑娘更加好奇。
与国师苏向阳是好友，还能跟一向不爱说笑，不近人情的二公子交好，其身份总觉得不简单。
而聂桑桑这边，她只尝试过看鬼的一生，第一次尝试看人的。
两人的手渐渐发热，聂桑桑的眼前，出现一道白光，当她靠近的时候，白光变化成火光——
熊熊大火燃烧着一处宅院，入目是一个黑衣人正在砍杀奴仆。
整个宅子发出痛苦的哀嚎，有求饶的，有反抗的，不绝于耳。
而她所在的位置，能看到的地方很少，好像是躲在狭小的空间，看着外面的场景不敢发声。
突然，眼前出现一只脚，她的口鼻好像被一双手捂住，努力克制自己发出声音。
眼前的脚走远些，他的手里抓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儿，双眸上移，能看到那个男孩儿被掐着脖子，双手胡乱挥舞，把黑衣人的面罩扯开了一点。
不过瞬息，孩子被捏断了脖子，而黑衣人的面罩落下一点儿，看到了他的耳朵，只有一半。
黑衣人及时拉住面罩，随手将手中尸体扔掉，斜眼扫视时，能看到他的眼锐利无比，而聂桑桑的视线陷入一片黑暗。
“孩童已处决，不遗已人，全部斩杀，撤退。”
最后只有这一句话，聂桑桑一个恍惚，手上一紧，猛然睁眼看向裴宴舟。
他额头上冒着细汗，全身开始颤栗，就在他睁眼的那一刻，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
双眸带着狠厉的杀意，聂桑桑立刻抬手，拇指用力按了一下他的太阳穴——
“唔！”
阿良跨步过来蹲下，“公子！”
聂桑桑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而已。”
裴宴舟倏然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满是疲惫。
“我看到了……”
“我知道，”聂桑桑往他身边靠近，拍拍自己的肩膀，“觉得累就靠一下，我不笑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