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先不论他为何突然发难,但仅看着他这幅狼狈的模样以及脸上那两道伤痕轻轻啧了一声偏头看向祁鸢。
“他怎么回事?突然就跟你打起来了”先前看着他在屋子里待着好好的并没有什么要发疯的迹象,怎么才一会就变成了这样。
而且他嘴上那一剑着实是有些狠了,皮肉翻卷一张嘴血流的更多了。
看着祁鸢沾着血的剑身江归夷歪了歪脑袋。
“他想跑,我拦住了。”祁鸢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笑眯眯的,发丝吹在他的脸颊居然破天荒的朝江归夷眨了眨眼睛。
按照前两天的情况,祁鸢向来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冷不丁对上他这幅样子,江归夷感觉一阵恶寒索性转过头看向“林菡”。
很显然,他现在被人围着很焦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祁鸢这个妨碍他的罪魁祸首表情看起来更难看了。
这表情着实是有些狰狞了,用着林菡的脸做这样的表情着实是有些不好。
毕竟林菡本人是个极其注重自身形象的人,哪怕以前被江归夷坑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也没因为破防狰狞过。
所以她开口十分诚恳的问道:“既然都被识破身份了,你为什么还用这幅样子”
很显然,这妖怪刚才似乎没想起来这个事情,听到江归夷这么一说咬了咬牙一挥手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样貌。
江归夷看着这个反光的光头默默的移过视线。
他长得本来就丑,长得还黑,脸上居然还有一块块颜色深浅不一的黑斑,外加上脸上的两道伤疤,着实是一言难尽。
见他如此狼狈,再加上他并没有说出来犯案动机以及是什么妖怪之类的,江归夷的嘴又开始闲不住了。
“你姓甚名谁是什么妖怪为什么吃人和白萦是一伙的吗?”江归夷一连串问了一堆问题整得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会有人在打架的时候还能一脸无所谓的问出这么一堆问题虽然现在他落在下风,看起来比他们狼狈不少,但并不代表他会输啊!
也太看不起人了!
想到这里,他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了,特别是看向祁鸢的眼睛更加生气了,指着他破口大骂:“我信口胡诌!我何时想跑过!我就是想出去透会气,你知道被一个死老头摸手有多恶心吗?你根本就不懂!我刚出门你就冲过来砍我,你就不能问我几句”
他骂的唾沫横飞,很显然十分破防,虽然但是江归夷听到了他对江路的称呼便不自觉的朝人群里面看去,刚好看到他的懵逼,见他如此,江归夷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为他说一句:“虽然江员外身材跟十年前没法比,但还没奔四呢,虽然半截身子入土了,但你这个年龄叫他老头实在是过分了。”
鸦苛懒得跟她废话,但也没忍住往地上忒了口唾沫。
他们妖族管理相对是毕竟松散的,而他只是一个运气较好独自修炼的妖怪罢了。不仅化了形还结了妖丹,成为山中一霸。
但由于自己作恶多端,仙门便派人来铲除他,幸好自己跑的快,要不然就惨死剑下了。
经此一事,他觉得一个人占山为王着实是有些不安全,索性去了妖族。没想到这一去,让他知道了妖族的秘密。
他知道现任妖王膝下子女众多,但没有一个堪当大任的,要是在几百年前,这个担子肯定早早落入大皇子身上了,但是在百年前大皇子心高气傲领兵杀入了天界,不仅输了,还被人肢解封印,妖丹也不知落入了何处。
妖皇此生残暴好战,他唯一看重的就是嫡子将行,没成想一朝失败失去了儿子也失去了自己最合心意的继承人。
但他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毕竟大皇子身上,可是还有妖后的千年修为的,只要将他的尸身以及妖丹找到,复活便指日可待。
但鸦苛可不这么想,他以前是只独来独往自我为尊的妖,常年待在凡间可没有妖族那种意识。当他偷偷听到封印所在地时,便先白萦一步来到此处寻找尸身。
大皇子身上除了自己的千年修为,还有妖后临死前给他的修为,哪怕修为大部分都在妖丹里,但他的肉身也凝聚这不少的妖力,只要吃了他,他以后便可以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被他找到了。只是他低估了秘境的危险程度,从来的时候还是要了他大半条命,只能留在这里吃人恢复。
他当初刚化形的时候便听说了妖族打败太子惨死的事情,没想到百年过后,这太子的部分尸首也会在他手里面,甚至成为他修炼的助力,真是想想就值得高兴。
江归夷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的表情。他刚才本来还阴恻恻的,突然便笑了起来,但或许是因为嘴上的那个伤太疼,起初肆无忌惮的笑容收敛了很多,但依旧笑的很恶心。
只见他不知从那里掏出来一个珠子便想往嘴里送,虽然不认识这个,但江归夷依稀记得在哪里见过,下意识的想上前阻止他。但比她快一半的是祁鸢,只见他挽了个剑花直接刺入他的脖颈将珠子一把拿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嫌弃,抬脚用力踢向他的脑袋。
鸦苛有些不明白,刚才他有试探过,他的速度不改如此之快的。但他被一剑穿喉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祁鸢满是不甘。
许是感受到如此怨毒的目光,祁鸢纡尊降贵的低头看着他,微微笑了笑,将手中的珠子抛向空中又稳稳的落入手中:“实在是不好意思,你太弱了,我也没想到这么轻松的就能抢过来。”说罢微微一笑便将剑拔了出来转身离开。
江归夷觉得祁鸢这人很奇怪,有时候不愿意给她一个好脸色甚至对她翻白眼,但有时候每次看见他却又会对自己笑,之前也有一次,莫名其妙的话多,但也没有现在这样专门挤开风听灼和她肩并肩的走过。
刚刚他率先诛杀了那个妖怪,死后他变回了原形是只乌鸦。因为他原形不大,索性将他扔到笼子里交给了王副官带走。
既然妖怪已经除了,三人也没有继续留在江府,只是给他驱了驱邪便离开了。
江归夷不会驱邪便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所以很轻易的便察觉到几道视线,明显的很,让她有些不舒服。
转头看去,便看到江路和江慈颂冲以及看起来最正常的江靖然,或许是为母亲报了仇,他还挂在淡淡的笑容。
江路目光灼灼,但看到江归夷转过头来便移开了目光,很显然有话对她说,但又不好开口。
既然他不开口喊她们那她便假装没有看见,这样总能省去些麻烦,索性便移开目光假装没有看到。
但江路不好意思喊她,江靖然好意思。毕竟在他心里,江归夷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很厉害的姐姐。
“姐姐,父亲好像有话对你说,你要不要去看看”江靖然走过来拉了拉她的手询问道。
江归夷没想到江靖然回过来喊他,便抬眼朝江路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他惊慌失措的表情。
江归夷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还能从这个临危不乱的父亲的脸上,再次看到对她的慌乱。
上次看到这样的表情,还是自己小时候生病的时候。
想到这里,江归夷到底还是心软了些抬起脚朝他走去。
到底是十年没见了,见江归夷走到身旁江路有一瞬间的怔愣,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化作一句:“你的身体现在可好?”
“父亲问这句话不觉得有些晚了吗?”江归夷冷笑一声,片刻的亲情回忆在他开口时烟消云散,毕竟父亲早就变了。
江路一愣有些酸涩,随即又有些生气,但最终都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我知道你怨我将你送走,但是不将你送走你又如何修仙,现在又如何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提起这个江归夷就生气,她撇了撇嘴用手揉了揉脑袋:“林菡随便找的江湖骗子你也信?要不是我师兄赶到我早就被买了!谈什么活到现在”
“父亲,有些事情你我都明白。我那时身体不好,你日子一长厌烦我也理解,娶续弦我也理解。但你是非不分的时候是否也想过我曾经也是你捧在手心里的女儿”
“我以前忍气吞声不招忍他们,甚至不出院子不在你们面前晃,不照样还是被欺负。后来张先生来了,教我这样是不对的,所以才有了后来我压制她们的时候。父亲,在这段时间里,你可曾做过什么”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的,至少那时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唯一一次偏向她的时候,就差点断送了我的性命。”说到这里,江归夷叹了口气,她看着江路的表情没有言语。
小时候还不是随州首富,也就是一个比较富庶的商贾,那时候父亲很忙,但总会抽出时间来看她。但自从生意开始做大之后,手段脾性都与以往不同,人总是会变的。
话毕,江归夷已经没什么想说的了,临走前看了眼一直不敢直视她的江慈颂以及江靖然便转身离开。
走在路上,江归夷身子边走边往风听灼那边靠,试图离祁鸢远一些。
从刚才离开江府时,他跟犯神经一样冲着她笑也不说话,搞得江归夷以为自己刚刚怎么着一样,但仔细一想却又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神经。
看不得他如此奇怪,江归夷拉着风听灼的一只胳膊看向祁鸢试探着开口:“你知道吗?我大师兄刚刚走了。”
经过昨晚和今早短暂的观察,江归夷发现自家大师兄在祁鸢心中似乎是有一定地位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之后,祁鸢怔愣了一瞬,笑容瞬间垮了下去,又变回了起初那副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
江归夷觉得他奇怪的很,见他恢复正常也松开了抓着风听灼肩膀上的手:“你刚刚在犯什么神经也太吓人了。”
听她这么一说,祁鸢面上似有些无奈,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他:“我阿兄说要让我和你好好相处,所以我想着多对你笑笑形成习惯,以防到我阿兄面前又忍不住对你翻白眼。”说完这句话他便偏过头去,无声说了什么,顺道还翻了个白眼。
江归夷:“……”
她看见了,她真的看见了。不光翻了白眼还骂人。
如果说其他的话她可能看不出来,但这个“神经病”的嘴型她不可能看错,刚想质问他便被祁鸢甩在身后。
“你看到了吧,他是不是精神不正常”江归夷询问风听灼,看起来有些生气。
深知二人的脾性,风听灼也只能跟着哄她:“祁鸢眼高于顶,他这臭脾气自家门派都嫌,他的师兄弟也背地里骂过他精神不正常。”
他这不算是背后说人坏话吧,毕竟是事实。如果算是的话,大不了下次当着他的面说。
风听灼看着他的背影轻咳了一声,随即又看向了江归夷依旧不服的表情。
从这里回到衙门,有一条小巷子的路更近,他们便打算从这里绕近道过去。
谁知三人刚进了巷子里,便看到了祁鸢在前面停住的背影。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风刮过本该离开的白萦去而复返,手中不知何时拿过从乌鸦精身上拿来的珠子。
江归夷对这个珠子还是很感兴趣的,本来打算回衙门后仔仔细细的观察,没想到现在却被她拿了去。
“这是什么东西”江归夷率先开口。
他们三人是打不过白萦的,与其浪费时间倒不如趁着这个时间看看能不能套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
白萦抬手将珠子抬起闭着一只眼睛观察着它,听到江归夷的话微微眨了眨眼睛:“这是我家殿下的尸身啊。怎么?你不知道”
殿下妖族太子这里面是妖族太子的部分尸身
“你家殿下死了几百年了吧,要这尸身有什么用怎么找个全尸入祠堂啊。”江归夷目光从白萦身上移动到珠子上看起来一副了然的模样。
听她这么说话白萦也不恼,只是将珠子收了起来将手背了过去在三人身旁踱步。
“的确死了几百年了,但是很遗憾,我家殿下现在是不会进祠堂的。”白萦说着有些欢快的吹了声口哨。
“跟你们聊这些也听不懂,更何况真出事了也轮不到你们这次小辈,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她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一阵白烟涌现人就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