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江路目送着江慈颂离开,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一直在看婚书了江归夷身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过这个女儿了,要不是这次突然看到还不知何时才能想起。她这么多年没消息,有时他都在想,是不是她早就已经被病痛折磨的去世了呢?去世了也好,至少不用再受苦了。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在看到她,看这样子,她的身体也已经无碍了。
江归夷低垂着头,忽略江路的眼神,她蹙着眉看着婚书上写的东西,一时间感觉头昏脑涨。
这是什么破字。
这话婚书看起来跟那个匣子格格不入,婚书干净整洁看起来保存得当,上面的字虽说丑,但还是明明白白的看的出来什么的名字写的是江慈颂,可以排除是随便抢的别人的了。
“那,你们作何打算。”一旁江路看着他们两个,见他们两个一直没动作便开口问他们。
“祁鸢已经在府中布下了法阵保护你们的安全,他的法阵大多都是杀阵,你们放心至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风听灼走上前来安慰他。
风听灼笑着从储物袋里掏出来几个符箓递给他道:“江员外,这些给你贴床头辟邪。”
听到风听灼的话,江归夷终于舍得抬头看向他们,看着江路十分感激的接过符箓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符箓你让他贴床头辟邪
查询到江归夷的目光,风听灼朝她笑了笑对她歪了歪脑袋。
总得给他个心理安慰吧,又不是没用。
听懂他眼神里的意思江归夷便不再看他只是将婚书卷起来放回匣子里,得出了这个妖怪是半个文盲的结论。
风听灼跟不要钱一样给了他一小打符箓,莫了还仔仔细细的告诉他这些符箓的用法,但无一例外只起到了一个辟邪的作用。
符箓凡人自然是不能用的,除非符箓里早就被人输入了灵力,否则对凡人来说这些符箓跟废纸没什么区别,而一般被输入灵力的符箓大部分都是这些驱邪符箓了。
“你有什么发现吗?”风听灼正讲的起劲发觉江归夷走了过来下意识的问了这么一句。
江归夷双手抱胸用脚尖点了点地面随即直接坐回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他说,他昨日在江员外的生辰宴上见了江慈颂一面,一见倾心。”说到此处,她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继续道:“所以昨晚便过来找她,但因为看到了林窈一时耽搁了。紧接着又听说凡间女主婚嫁礼仪繁多,所以他便学着别人写了婚书送了聘礼,算是弥补昨晚的遗憾。”
听到此处风听灼脸上的厌恶已经藏不住了,他皱着眉满脸嫌弃的评价:“他还真是个色中饿鬼。”
那封信里面放了很多张信纸,写的字七扭八歪如同虫子爬的一样,写的又大又乱,江归夷废了好大的劲才看了个大概的。
他在心中说,本来是想找江慈颂的,只是看到了林窈便转移了目标。刚刚王副官将笔录和尸检报告什么都拿过来了,她也看了大概。
仵作得出的结论林窈是在昨日丑时遇害的,尸体是在外面发现的,所以昨晚林窈出门是打算做什么?
江归夷托着下巴想着,手心里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声响,就在事情毫无头绪之时,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江靖然走着朝江路行礼,整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跟个小大人似的,但转头看到了江归夷表情一僵随即又别开脸去。
得,还是个记仇的小正经。
“父亲,我刚刚去看了母亲,她情况好像很不好,都不给我开门,我在外面喊她她也不搭理我。”江靖然怎么说还是个孩子,看起来再怎么稳重也受不了母亲这样。
他面色忧愁,眉毛都挤成了一个川字。跟江归夷比起来,他和江慈颂长得更像父亲,眼睛嘴巴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听了江靖然如此说,江路也十分忧愁,他轻轻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脸慈爱:“没关系,你母亲会好起来的,等这些仙人把妖怪抓起来替你小姨报了仇,你母亲便会开心起来的。”
江路说罢便伸手指了指他们,江靖然也跟着看向他们,看到江归夷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但还在江路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我相信父亲,母亲一定会好的。”
看着他们父子二人其乐融融的模样江归夷看着很不是滋味,几曾何时江路也这样对过她。
在她生病卧床之时也会说“没关系,你会好起来的,父亲一直都在。”
对于江路,其实她不恨只是怨。在林菡进门之前,他也是个慈父对她关爱至极。其实她也明白,没有人会想一直养一个病秧子的,所以对于父亲的疏远她还可以自己安慰自己,至少之后她和林菡在后宅斗的鸡飞狗跳之时他是不曾偏心过的,也至使林菡虽说看不惯她,但也没法子真的对她怎么样过。只是大部分时候将她视作空气也很少见面。而那唯一一次的偏心,却直接将她送到了人贩子的手上。
江归夷不愿在看他们两个其实往外走去,起身时还不小心将桌子上的茶杯带到了地上。看着地上破碎的茶盏以及飞溅的水渍,江归夷莫名感觉眼眶温热,加快了出门的速度。
一出门江归夷眼中便掉下了一滴泪,但也仅仅一滴而已。在眼泪掉下来之后,她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心中的怨念也散去了不少,远远不够她流泪的程度。
摸着脸上留下的水痕,在冷风中站着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她停在外面,往后转身便看到了一直跟在身后的风听灼,看着他紧张的模样,江归夷一时觉得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看起来真丑。”
“你说谁丑呢?我可是从小被人夸到大的。”风听灼声音都带了几分温柔,走上前来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她的脸:“反正我现在肯定是比你好看的。”
她这次确实是失态了,江归夷这样想着在风听灼给她擦完泪之后接过手帕又按了按眼睛:“冬天萧瑟,触景生情而已,风少主,能不能假装没看到”
江归夷后面一句带了些嬉皮笑脸。
风听灼一挑眉伸手指了指她手上手帕上还带着的泪痕:“惨兮兮的,忘不了。”
看着他带笑的脸,江归夷一愣,下意识的便将手帕藏在身后不让他看。
不知为何,她感觉今日的风听灼格外温和,再没有了以前那种拽不拉几的气势了。看着他的眼睛,感觉亮晶晶的,江归夷刚想开口说话,便听到了声音,心中的想法瞬间被打断。
“咦~”
这声音里嫌弃的语气实在是太明显了,想不注意都难。江归夷猛的往后推了几步,一转头便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祁鸢。
祁鸢倚在一棵树上,表情看起来依旧半死不活的,他似乎十分嫌弃刚才看到的一幕,见他们两个都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也破坏了刚才的氛围心情大好,半死不活的表情也有了几分活气。
他颇为开心的吹了吹口哨开口:“惨兮兮的,忘不掉~”
他声音故意转了个弯,听起来缱绻又暧昧,说完便转头笑了几声:“什么惨兮兮的忘不掉啊?可以告诉我吗?”
跟刚才犯贱时的声音不同,他这次是带着疑问的,但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不是真的想问。
风听灼脸色不怎么好的扭头看着他冷哼一声,看着江归夷表情并没有什么奇怪才开口道:“你真讨厌。”
“彼此彼此。”祁鸢被他说了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见状他拍了拍手走到二人面前主动汇报自己的进度:“我在江府的墙上房屋上贴了符箓,还放了几个阵法,可以保证有妖怪踏进来我们就能及时发现。”
“你什么时候弄的”江归夷从刚才起就没看见过他,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
“刚刚,得知妖怪送来了婚书之后搞得。”祁鸢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之前一直拿着寻妖盘在府里溜达,刚找到一点线索就被告诉那妖怪又整了幺蛾子,所以我便在府里做了防备。”
“什么线索”江归夷问。
“后院最大的那个房间里面有妖气算不算”
跟着江归夷在江府里面穿梭着,很轻松的就能找到那个最大的房间。
而这个房间是江路和林菡的住所,而今天里面只有林菡一个人。刚才听那个小屁孩说,她在里面没什么动静,不开门也不出声。
这个屋子里的妖气不小一靠近刺鼻的味道便熏得她头疼。风听灼看着江归夷的反应便知道里面不对劲,便走上前来敲门:“江夫人,方便开门吗?”
“江夫人”
风听灼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什么动静,但他耳朵灵敏很明显的听到了里面的呼吸声和床的动静。
相较于风听灼的耐心敲门,江归夷可没那么多耐心,她以前和林菡斗了这么久对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更何况里面这么大的妖气,要死就早死了,要是真的死了,替她报仇也算是自己在做善事了。
江归夷在门口猛的敲了两下门喊道:“林菡你开门,我是江归夷,你再不开门,我就拆了这里然后把你扔到湖里面去喂鱼!”
这是以前林菡挂在嘴边威胁她的话术,现如今被江归夷反过来威胁她。
或许是因为江归夷这个名字,也或许是因为她敲门声太大,大有一种要拆了这里的架势,里面的人终于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