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寻常百姓家的姑娘在家中被开膛破肚，这件事是大师兄没有在心中提及的，江归夷紧皱着眉头思索着。
“是同一个妖怪吗”她看着张佑承问道。
“不知。”张佑承的表情也好看不到那去，毕竟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发生了这种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线索，他头上还有一个广清王，要是还找不到线索他改如何交代。
他长得年轻，看起来是比江归夷还要大上几岁的，这个年纪能坐上这个知府这个位置，肯定是有才干的。因为随州这个地方有个广清王，所以他是此处的刺史，广清王是出了名的风流，是个闲散王爷，因为随州相对来说比较平和，而且在随州待着也只是因为这个繁华，离京城近回去方便也不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没人管，他不愿意要封地，恰好他人在随州，索性皇帝直接给他了一个随州刺史的职位让他老老实实的在随州待着别乱跑。
但广清王向来不怎么管事，大大小小的实务都交给了张佑承，如果没有他广清王大概率得疯。所以张佑承的权利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一个知府了，这是随州官府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
只见张佑承捏着桌角的手指微微泛白，他抿着嘴继续道:“那个姑娘才十五岁，平常也就在家看看书做做女红什么的，是邻里街坊嘴里的好孩子。现在就怎么悄无声息的惨死在家中，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父母交代。”
张佑承说着，眼睛泛了红，然后继续道:“祁公子判断，这个凶手也是只妖，仵作也检验出她身上的伤口非人类所能办到的。”
“然后到第四天下午的时候，风少主过来了，但是我们已经有些拿不准他的范围是在哪里了，所以我便加派人手夜晚在街道上巡逻，还带着他们二位给的感妖符，然后又没有防住。”
“现在最棘手的便是，已经连续四天发生命案了。整个随州一到晚上便人心惶惶，对我们来说，非常有压力。”
听着他的叙述，江归夷小声接道:“今天是第五天了。”
“是的。”张佑承点了点头。
看着他这幅愁容满面的样子，江归夷起身喊他:“张大人，我能去殓尸房里看看吗？”
这四起案件两两一组，一个诡异一个残忍，江归夷觉得这大概率不是一个妖怪干的。既然有了目击者，那百花楼的两个案件的凶手是只狐妖就没跑了。但是那个去到寻常百姓家对人家女儿下手的妖怪在她这里是真的没有任何头绪了。
狐狸是一个残忍又娇贵的动物，前面的两个案件基本把她的杀人手法定型了，很显然她就喜欢看别人自己折磨自己痛不欲生的模样，后面两个痛快的手法和她一点都不像。
江归夷掀开白布带着手套观察着少女的胸口，她脸色惨败眼睛睁着很显然死的时候非常痛苦。
张佑承看着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仵作试过合上她的眼睛，都没有成功……”
“张大人，要是实在受不了的话你出去也行，我自己可以的。”江归夷好心建议道。
从进来到现在，张佑承已经叹了好几次气了。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张佑承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到这些根本就控制不住，但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点了点头:“那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张佑承走后，殓尸房便安静了下来。
殓尸房里阴沉沉的，光线也有些暗，江归夷身旁飘着一团火用来照明，她指尖摸过尸身的伤口，然后抬起手轻轻的在鼻尖嗅了嗅，紧接着便走到梓云身旁低头在她脖颈出嗅了嗅。
气味不一样……
她这样想着，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又到惊若和另外一个姑娘身边嗅了嗅。虽说有点尸体已经三四天了，身上沾染的妖气已经便淡，但还是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并不是同一种妖。
已经得到了结果，江归夷把白布重新盖了回去，走到刚开始那个小姑娘身旁的时候愣了一下，还是抬手覆住她的眼睛。
她是最小的受害者，只有十五岁比江归夷还要小上那么几岁。她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如果活着应当是一个活泼的姑娘。
其实她的死状比张佑承说的还要惨，她们两个小姑娘的脏器已经全部都不见了，胸腔内空荡荡的，只留下了一道道利爪了痕迹。
虽说人已经死了听不到了但是她还是想说些什么，但她并不擅长安慰人，但又不想再看到她死不瞑目的眼睛。
江归夷手掌依旧覆着她的眼睛她的手心是暖的，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尸身的冰凉:“你放心，我会找到凶手的。”说罢便拿起手掌看着她空洞的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果然让人闭眼不是那么容易的。
“有什么新发现吗？”见江归夷出来张佑承便迫不及待的迎上去问道。
殓尸房门口的院子萧瑟，两边积了一层雪，现在表面上已经结冰了。
而中间踩出来了一条路，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不少脚印，现在的季节，连棵杂草都看不见。
“可以确定，百花楼的和另外两个不是同一只妖。”江归夷说出自己的发现:“而且我看了她们的伤口，是被爪子挠出来的。”
一组伤痕有四个痕迹，其中有三个痕迹差不多是同一个方向的，还有一个痕迹比其他三道浅，很明显的偏了一些，也靠后了些。
像是鸟类的痕迹。但世界鸟类千千万，根本无从查起。
江归夷思索片刻问道:“这两个被害人有相同的地方吗？年纪地点家中人亦或者是经历的事情”
“她们两个年纪相仿，但是遇害的地点不一样。一个是在自家茅房门口，因为他们一家是住在一个屋子的，想来是起夜的时候遇害的，一个是江府小姐江慈颂是侍女，前两天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赶走，是在一个破庙里发现的。”张佑承一五一十道。
他敢对家中有人的少女下手，也敢对独身一人的少女下手。没有规律随机杀人吗？江归夷有些想不明白。
正当她疑惑之时，由远及近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一听到声音，江归夷便知道来人是谁了，她一抬头便看到了昂首挺胸走过来的风听灼。
他的脑袋一如既往的微微扬起，江归夷以前偷听顾青榕骂过他，说他像是一直见人就乱咬的大鹅，看着白白净净的，一张嘴就惹人烦。
“你都了解了有什么见解吗？”风听灼一过来就直接问道。而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有空给张佑承打个招呼。
江归夷看着他正对上他亮闪闪的眼睛，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简略道:“两只妖，另一只怀疑是鸟禽类，但是狐狸更厉害些。”
风听灼听了这话拍手由衷的夸赞道:“厉害啊。”
“那是当然。”江归夷丝毫不客气，直接接了他的夸奖。
见到风听灼回来，张佑承像是如梦初醒般双手一拍:“风少主，江府的宴会结束了我还没去!”
见到他如此慌张，风听灼安慰他:“还没开始呢，人都没进完，时间还早。不过张大人，我劝你还是快些去吧，毕竟早去早回，你有事在身江员外会体谅的。”
张佑承也是个扣扣搜搜的官，做事勤俭节约。本来他没打算去江府赴约的，但是祁鸢告诉他能免费吃顿好的为什么不去，吃完就以公务在身的理由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江归夷瞅了眼风听灼，用胳膊肘戳了戳他:“你怎么回来了”
二人边走这顺手关了这个院子里的门，紧接着朝外面走去。
听了江归夷的询问，风听灼冷哼一声:“看到祁鸢了，我和他在同一片屋檐下就头疼，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江归夷不清楚这两人到底有什么过节，居然严重到这个地步。但是风听灼脾气又娇气又大，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惹了谁，毕竟看着祁鸢也是个会装的。
“那你怎么还到随州来了。”江归夷勾着笑脸问道。
“离家出走，路过。然后本少主听说这里有妖，便路见不平过来了，谁知祁鸢这厮也在这里，但是来都来了，也没有走的道理。还好你也过来了。”风听灼说这话时，不自觉的带上了庆幸。
跟着江归夷飞上屋顶，一上去便喝了一嘴的冷风:“不是，你上来干嘛啊？”风听灼呛了几下差点没站稳。
“我在看那条道去百花楼近，我想去看看，你去过了没？有没有发现什么？”江归夷好心的抓住他的胳膊以防他自己把自己给弄下去。
听到江归夷的询问，风听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表情有些尴尬无奈:“去过，一屋子脂粉味，香过头了熏得我头疼。而且我最受不了女人哭了，她们在我耳边哭哭啼啼的，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油盐不进的，结果越安慰哭的越厉害。”
“所以百花楼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江归夷忍着笑意继续问道。
她怕她现在笑出来风听灼发脾气不理她，现在得收着点。
“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等你到了用你的鼻子闻闻看看。”风听灼思索片刻回道，然后诚心提出建议。
迎上江归夷杀人似的目光，风听灼用手掰开她的脸指着一个方向:“我去过百花楼，这里最近我们快点过去!”说罢便拉着她的胳膊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