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但是,我还是想回家一趟。”江归夷拿起一块桃花酥咬了一口。
祁观止放下茶杯问她:“你还是不信”
“不是。”江归夷叹了口气道:“我有一个贴身丫鬟以及一个老嬷嬷,我从小她们就在我身边,我怕我不在她们被人欺负了。”
“我记得你是随州人”
江归夷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对啊,不是说过吗?你忘了你不是还说你也是随州人吗?”
像江归夷这种小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刚开始看到她的时候,虽说身上衣服有些破旧,但还能看出来是上好的布料。以及看着细皮嫩肉的,再加上这脾气,普通人家还真轻易养不出来这娇纵的脾气。
更何况,随州首富就姓江。
“非也,你大师兄我本来是京城人士,随父亲迁移到随州罢了。小师妹你,放心,她们我会派人安顿好离开你家的,保证让她们吃喝不愁。你大师兄家里还是有些财力的。”祁观止笑眯眯的安抚她。
很显然这口头承诺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奈何他语气实在是过于温和,江归夷半信半疑:“真假啊?”
“真的,你父亲是随州首富江路对吧,交给我,事情保证给你办妥。”祁观止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相信自己。
虽说江归夷眼神还是有一丝不信任,但看他信誓旦旦以及刚才发誓的样子,还是决定相信他。
“话说,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祁观止突然问:“师尊说,你身体不好,让我多注意一下你,但我看你活蹦乱跳的样子也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啊。”
江归夷一愣,看着他,发自内心问:“既然你看不出来刚才为什么说我活不过十八”
听了这话,祁观止赶忙证明:“小师妹,我刚刚可是发了誓的,你得信我啊!”
说实话,但看江归夷的面色实在是无法将她和身娇体弱弱柳扶风这几个词联系到一块,现在她面色红润了些精气神也好根本不像个病秧子。
但奈何是这样,江归夷的的确确就是三天两头的生病,病来的突然走的也快,明明被照顾的很好,却不知为何就是容易生病,而且一生病脸色就极其难看,给人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更奇怪的是,每次生病请大夫来,每一个都摇头叹息,说让准备后事,但每次江归夷都能奇迹般的活下来,事后跟没事人一样,仿佛之前的大病就是场噩梦。因为这个,起初她把全家人折腾到不轻,但这样终归也不是个办法,所以纪元来的时候,家里人看着都挺高兴的。
这事说来奇怪,所以对于祁观止说的话她其实是相信的,也清楚自己大概是真的活不过十八岁。
而且听他这么说,这个师尊似乎也是个得道高人,没准真的有办法救她呢。
“那师兄,你给我讲讲师门呗,那你知道师尊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吗?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既然决定跟他一块回去,江归夷决定先打听打听。
祁观止挑了挑眉,手托着下巴显得有些不着调:“别急别急,大师兄一个一个的告诉你。”
“师尊神通广大,可是被誉为修真界最有可能飞升的人,就连师门所在的岛屿巳灵岛,都是他一个人从海里弄上来的。这世间有多少人想拜入门下,还不都被师尊一一回绝了。”祁观止冲她笑了笑继续道:“小师妹,你可不一样,你可是师尊唯一一个没见过面就钦点的关门弟子,前途无量的。”
江归夷无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对自己还算是有些认知的:“既然他这么厉害,那他怎么知道他要收的弟子就是我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
祁观止拿起桌子上放着的折扇微微一指示意她低头看看。
她腰间除了一块洁白的玉佩还有一颗铃铛,铃铛是银制的,上面刻着一株双生并蒂,虽小,却栩栩如生,这是祁观止刚和她见面时手上那颗一直响着的铃铛,在院子里扔给她后就没有要回去。
“师尊说这是给你的。临来时,师尊说靠他就能找到你,这法宝也挺好用的。”他如此评价道。
江归夷伸手拿起挂在腰间的铃铛,好奇的摇了两下,除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再无其他反应:“感觉跟普通的铃铛差不多啊,这怎么用的啊?”
祁观止也看那铃铛,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会,师尊没教,说它自己会响压根不用人为控制,我问师尊如果这个吵的我头疼怎么办,师尊说就扔给你它就自动安静了。而且我一路上也摸索了,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名堂。”
听了这话,江归夷倒有些好奇了,她轻轻的把铃铛放在桌子上,果不其然就开始自己响,里面的两颗铁珠子跟发了疯似的自己在那里乱撞,声音根本不似之前那般清脆好听,现在反倒有些刺耳,让人难以接受。
江归夷有些受不了了,赶忙用手捂住它,终于安静了下来。
等它静了下来,江归夷发现这里出奇的安静,这里这么多人,刚才还能听到交谈声现在则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
对上祁观止的目光,江归夷有些心虚:“大师兄,我闯祸了”
祁观止点头,看起来有些头疼:“是,你闯祸了。”
还没来得及道歉,江归夷感觉他们坐的地方的帘子被人掀开,入眼便是一群穿着不同校服的人,无一例外都在往这边看。
江归夷跟这个掀帘子的人大眼瞪小眼:“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她装糊涂道。
很显然刚才的动静实在是过于吸引人了,实在是难以逃脱,她想不明白,一个稍大点的铃铛声也能把他们惹生气吗?
锦怀刚开始在和师兄讨论明天的论道大会,他们都在猜测巳灵岛那边会不会派人来,毕竟那边实在是太过于自由,没人知道到底会不会来。谁知道讨论突然被一道铃铛声惊扰,重点是那玩意听着像铃铛又不像铃铛,倒想凶兽用爪子挠铁板的声音,如果不是那铃铛特有的清脆声,那就真被人当凶兽了。
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决定看看,毕竟这声音是真的很邪门,以防万一出什么大事,锦怀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谁知道一掀开帘子入眼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着样子应该就是玩法器时一个不小心失控了一下,贸然掀开帘子是个不礼貌的行为,对此锦怀十分愧疚,刚想道歉突然发现自己面前还有一个人背对着他坐着,这背影真是越看越眼熟,有一个名字将要呼之欲出。
祁观止听着背后的动静轻轻叹了口气,他起身朝锦怀行了一礼:“小师妹调皮,还望锦怀兄见谅。”
猝不及防对上祁观止这张脸,锦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使得好多人都看清了他的脸。
锦怀转头看着他师兄指着祁观止:“师兄!姓祁的来了!”
此话一出,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一部分人跟锦怀一样,看着祁观止带着三分警惕,四分厌恶以及三分担心。但还有一部分人看着他带着崇拜以及脸上那片可疑的绯红。
“姓祁的,你这次又想干什么?”有人问道。
但还没等祁观止开口便有人先他一步开口:“怎么,祁师兄做什么还用跟你汇报”
“怎么,你想替他说话”那人质问他。
被质问的那个女子倒也不害怕呛了回去:“怎么?我不能替他说话”
……
场面十分混乱。
江归夷很懵,她从小到大和她关系好的人都是那些家里面养大的小姐,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有几个活泼的但也没有这种,而江归夷在其中已经算是个嚣张跋扈的了。
上一次日常混乱还是在菜市场看那些妇人们为了一扇便宜的猪肉大打出手的时候,现在这个场面简直不枉多让。
至于引起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祁观止,他此时正捂住脑袋,在想如何跟小师妹解释。
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不要脸的再煽风点火几句,但是现在自己身边跟了个小师妹,先不说维持自己靠谱的大师兄形象,就冲临行前师尊的嘱托他也得想方设法的挽回一下形象。本来他起身主动友好的打招呼就是为了稳住他们,谁知道他们现在反应那么大,根本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江归夷观察了一下,现在分为两个阵营,说大师兄坏话的多为男修士,而替大师兄说话的多为女修士,其中主力之一则是个男修士。
她走到祁观止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师兄,你打算怎么办?”
此时刚刚离家没多久还没有被修真界不良风气所浸染本性的江归夷还没有把源头归咎与祁观止身上,她现在只知道,现在这个情况看看乐子可以,要是把战火转移到他们这里可就得不偿失了。
祁观止一瞬间有些欣慰以及感动,还没正式入门的小师妹已经学会替他着想了。
果然还是得听师尊的,不应该在沧南多待,省的出什么事,他们就应该早日回去。
想到这里,祁观止悄悄走到一直默默看着的掌柜旁边,在他桌子上放了一锭金子朝他抱了抱拳然后拉住江归夷的后领御剑飞了出去。
江归夷被飞扬的尘土呛了一下,她咳嗽完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客栈没忍住问:“大师兄,你和他们有什么仇吗?为什么都在骂你,但是还有好多漂亮姑娘替你说话啊?师兄你干了什么啊?”
“为什么你刚才自己一个人在下面吃饭的时候他们没发现你啊?”她真诚发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