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永远合璧1
盛庸去攻北平,燕王并不去救,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道衍叫燕王去攻占大运河两岸,这一招很高明,一下断了北军盛庸的粮道,也断了南军平安和何福的粮道,同时让朱高煦去夜攻平安守的灵璧县,活捉了骁将平安,何福逃走。燕王乘胜长驱淮北,盛庸领兵数万日夜兼程赶到淮河边,收尽淮河中所有船只,在淮河南严阵以待。燕王和道衍、高煦、朱能、邱福商议对策,道衍低声对三人密语一阵,大家分头准备去了。首先,燕王在北岸买了些木头,做成筏子,安装了帆和舵,在淮河北练习抢渡淮河,对岸南军在南岸,用硬弓强弩长矛以待,忽然有一天,盛庸兵营外,来了很多燕兵把他们包围住,开始进攻,不一会后营被攻破,盛庸急忙调转矛头对付背后的燕兵,但兵营已乱作一团。原来是高煦、朱能带兵悄悄西行二十里,雇了很多船只日夜渡河,赶到淮南盛庸兵营背后,突然发起进攻,打了个盛庸措手不及,盛庸准备反抗已来不及,他赶快出门上马,逃跑而去。军中无主兵自乱,众兵忙跪下投降,燕王见状,忙趁机过河,把南兵全部收编过来,缴获了所有战船。燕王马上乘船东下收盱眙、扬州、高邮、通泰、仪真。这下燕王就壮大了许多。江上数百里全是燕军船只。建文帝忙诏告剩下各州郡起兵起兵勤王,很多抱观望态度,有的见建文大势已去,暗中上书燕王臣服。连朝中六部大臣,怕在南京被困,都借口去招兵调物为名,纷纷逃离南京。建文帝忙召方孝孺商议对策。方孝孺想了一阵,才说:“没办法了,只有割地求和,作缓兵之计,等各路勤王军到后,再作胜负之计。”
建文帝问道:“派谁去谈判呢?”
方孝孺说道\\;“只有派燕王的姐姐庆城郡主前去,这个面子他总会给的。”
建文帝忙召见庆城郡主,请她前往燕王兵营作议和工作。郡主去见燕王,燕王一见郡主便知来意,他赶快先给姐叩头,然后大哭起来,拜倒在地,郡主见了也哭起来,说道:“这么多年未见,你还好吗?”
燕王边揩泪水边回答:“好什么呀!叫朱允炆整得我死而复活五六次,数次到鬼门关又回来,你看我骨瘦如柴,横身伤痕累累,没死简直是奇迹。姐,你还好吗?周、齐、代、岷四王在哪里?”
“一个还在牢里,三个废为庶人,现在南京为平民。”郡主说道。
“姐,你来找我何事?”燕王问道。
“我来转达皇上口谕,准备割地求和。”
燕王听了“唰”地一下站起来,说道:“姐,你不要听他的花言巧语,我要土地干什么?我和其他皇叔的封地是我们的父皇、他的皇爷爷给的,他却多次耍各种手段来祸害我们这些皇叔,燕、周、齐、湘、代、岷六个皇叔中逼死湘王一家,其他四王或废为庶人,或关进大牢。只有我一人,他们用二十万兵马来抓我,把我逼疯了。四年来,他多次用百万大军剿我,是我命大和祖宗的保佑,不然我早就死了,今天我也见不着你。我要问他朱允炆心肠怎么这样狠,我和他父亲是同一父母生的同胞兄弟,就算是他爹大皇兄朱标当皇帝,他对我们也不会这么狠。我朱棣在北方保边疆、战元孽、防辽人,三十年来与敌人作战百多次,在冰天雪地战斗,容易吗?我保边疆实际是在保他。他不但不帮我,反而在我背后来算计我。来夺我的封地。我连父皇给我的封地都保不住,我还要他的土地干什么?即使我今天拿了,明天他又来夺去。姐,你问他,他登基这几年,为天下百姓作了什么好事了?他的一百多万士兵为他丢了命,他要负全责,这一场战争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挑起来的,他是一个心胸狭窄、懦弱无能的人,只听齐泰、黄子澄这帮奸臣的摆布,我这次就是来‘清君侧’,清理皇上身边的奸臣,要议和先把那几个奸臣杀了或交给我,再说议和的话。我今天这样完全是他逼出来的,我是被逼才上梁山的。姐,你是个女人他才放过你,如果你是男人,他早把你投进监狱去了。你回家后,不要参与朝政,你都这把年纪了,别东跑西跑的,好好在家保养身体,转告诸王兄弟,我们相见的日子不远啦。”
郡主回到南京,将燕王的话,如实禀告皇上,皇上默然不语。
这时,锦衣卫来报,苏州知府姚善,宁波知府王进,徽州知府陈田,乐平知县张炎各地派兵勤王来了,建文帝稍稍安了一下心,仿佛在黑夜里看到了一丝光明,便一一召见,好言慰抚,令屯兵城外,令兵部尚书陈植到江上督师,又派盛庸、石城带兵一同到瓜州组织会战,这时,燕王和朱高煦两军士兵士气高昂,他们摆开来,一起战南军。第一仗就杀了兵部尚书陈植,盛庸与高煦一接触,就大败而逃,其余勤王部队更是不堪一击,纷纷跑得精光。燕王麾师西进,来到南京城外,建文帝委兵部尚书茹瑺和李景隆再至燕营议和,二人来到燕营,见了燕王都叩头不已。燕王对二人说道:“二位来我营有何事?”
李景隆低头说道:“奉皇上令,前来议和。割地分南北乞和。”
燕王正色说道:“大明江山是父皇打下来的一统江山,我们无权划分南北朝。当初,我实在没错,你们强加很多罪名于我,削我为庶人,用百万雄兵捉我,他的心好狠啦!他对他的亲皇叔尚如此狠毒,对天下百姓那就可想而知了。到现在其他的皇叔还关在大牢里,有的还被废为庶人,奸臣一个不交出来。叫我怎么议和?你们还是快走吧?”
二人灰溜溜地回到皇宫,如实向建文帝禀报燕王的话,建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四皇叔说得对,是朕亏待了他。他要的齐、黄二人已不在朝,朕无法交人,以前是二人误了朕。他要怎么才罢兵,叫他开个条件,朕全依他,你再去一趟。”
李景隆不愿去,建文帝说道:“我派周、齐二王陪你一块去。”
李景隆才和周、齐二王离开皇宫,骑马来到金川城门口,正好遇到徐增寿在巡城,徐增寿和二王是同辈人,又都是凤阳人,从小一起长大,多年未曾相见,今天相见,自然话多。徐增寿忙下马,拱了一下双手说道:“二位王爷,你们好吗?”
二位王爷也跳下马,还了个礼说道:“托你徐二哥的福,还过得去。请二哥千万别笑话我们,别叫我们王爷,我们是庶人、平民、百姓,乞丐。”
“你们到哪里去?”徐增寿问道。
周王回答道:“我们出城到你姐夫那里去出皇差。你有事没有?”
徐增寿说道:“见了朱高煦问他娘我姐的身体还好吗?走,我给三位开城门、放吊桥去。”
三人跟着徐增寿出了城门过吊桥,这时从城门里冲出一个武将打扮的人,是御林军统领魏勉的外甥胡高,手提宝剑,气汹汹地大叫道:“徐增寿,你好大的胆子,你未经我胡高许可,竟敢私自放走两个反王,你该当何罪?”
徐增寿理直气壮地说:“周、齐二王不是反王,皇上派李景隆和二王去燕王营里办公事。你管得着吗?”
“你和二王勾勾搭搭,说些什么?我舅舅说了,你徐家兄弟,是朱棣的舅子,靠不住。必要时,要先斩后奏!我现在就……”
胡高话没说完,就一剑向徐增寿刺去,正刺在徐增寿心窝里,徐增寿就倒地死了。李景隆正准备回马解释,已来不及。二王见了,吓得忙纵马向城外跑,李景隆只得回马追过去。
他们三人来到燕王大营,燕王一见二王来了,忙起身迎接。二王忙跪下哭起来,燕王上前搂住二王边流泪边说:“没想到我们弟兄三人今天还能相见,真是恍如隔世。”燕王扶起二王,问周王道:“五弟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周王说道:“谢皇上不杀之恩,今天早上才出狱的。”
燕王一针见血地说:“是想利用你出来为他当说客,不然,你还在大牢里关着。”
周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一个不祥的人,走到哪里就给人带来灾祸,刚才我们出城遇见二癞子,我们说了几句话,他给我们开城门、放吊桥,就引来了杀身之祸,就被御林军小头目当场杀死。”
燕王问道:“谁是二癞子?”
周王说道:“你怎么忘了?就是你的小舅子徐增寿,小时候你不是经常叫他二癞子吗?”
“他?是谁杀了他?罪名是什么?”燕王问道。
“罪名就是:私放反王,私通燕王,先斩后奏。”
燕王听了气得七窍生烟,跳起来骂道:“这些人是他娘的疯子,杀人犯!一手在耍谈判,一面在耍杀燕贼。李景隆你回去吧!你告诉朱允炆,问他还要杀多少人才罢休?为什么对皇叔这么狠?我们朱家的天下不能叫他给败了。我要把他送到孝陵里去,当着他皇爷爷的面,打他的板子。你们两位皇叔别走,就在这里住,我们难得在一起,今晚在一起叙叙旧。你们现在进城去,生命无法保障。李景隆你一人回去吧!”
李景隆回到皇宫,把城门口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如何错杀徐增寿,燕王很生气,不愿谈判。要你交出御林军统领和杀人凶手。”
建文帝说道:“你们走后,魏国公徐辉祖来接徐增寿的班,见他兄弟被无故被杀,他气得暴跳如雷,就杀了胡高,羽翎军统领魏勉去抓他,他又杀了魏勉。然后抬着徐增寿,回家去了。唉,现在城也没人守啦!”
建文帝无法,只有召方孝孺来商量办法。方孝孺说道:“现在赶快任命羽翎军统领,我们城里还有十万兵马,再加上羽翎军和锦衣卫就有十五万之多。城里粮食充足,我们守两三年不成问题。燕王浮躁无耐心不用半年,他就会解围而去。守城的统领定谁呢?”
“那就叫兵部尚书茹瑺去兼任吧!”建文帝说道。
“好,臣马上去传皇上口谕。”方孝孺说完就告辞而去。
建文帝一人在奉天殿里闷坐,殿里静得出奇,仿佛一切都凝固了。这时进来两个太监,打破寂静,:“皇上,不好了,燕兵攻破金川城门了!”
建文帝听了,如雷轰顶。他一下瘫在龙椅上,口中说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这时五部六府的大臣从殿外拥进来,七嘴八舌地嚷道:“皇上,燕贼打进来了,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建文帝慢慢站起来,无可奈何地说,“朕只有一条路——以死殉国。但你们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你们快走,去找新主子吧!继续为大明朝服务。”
群臣说道:“皇上待我们不薄,我们愿跟随皇上殉国,以报皇恩。”
建文帝从腰里抽出明月剑对大家说:“谢谢大家来送朕。现在成这个局面责任在朕,不在你们,你们是无罪的,国家今后还需要你们,朕走了大明江山还在。朕罪孽深重,必须以死谢罪!”
这时,太监周恕忙上前说道:“陛下不要轻生,以前高皇帝对我说过:‘今后子孙若有大难,走投无路时,朕留下一箱,可以打开看,照里说的办,就能免去灾祸。”
建文帝问道:“箱在哪里?”
“藏在奉天殿左侧。”太监回答道。
众人说道:“马上去左边找一下。”
建文帝令太监去找,不一会,果然抬来一个铁皮箱,他们敲开铁锁,只见箱中有度牒三张一张上写着应文,另一张写着应能,第三张写着应贤。里面还有三套袈裟、僧帽、僧鞋、僧袜。剃刀一把,十大锭白银。建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皇爷爷这样安排,我们只有照办,这应文就是我了。”国子监教授杨应能说道:“这应能就是我了。”监察御史叶希贤说道:“这应贤就是我了,我愿永远跟着皇上走。”
三人赶紧换上衣帽鞋袜,主管太监提来一桶热水,三人洗了头,马上由太监落了发。应文把明月剑递给兵部侍郎廖平,说道:“我用不着这东西,你挂上它吧!”
廖平把剑挂在腰间,他见箱底还有一张纸,拿起一看,上面写着:应文领十人从鬼门出,其余从水关御沟出,黄昏时会集神乐观西厢房。
廖平左手把纸举到肩平说道:“先皇叫我们兵分两路出行:一路三位师父带上我和礼部尚书陈进,刑部侍郎金桥,户部侍郎王良,刑部郎中梁田玉,太监周恕,再来两个会武功的卫士,从鬼门出,其他的人一律从水关御沟出。”
安排完毕,应文令火焚奉天殿,霎那间金碧辉煌的金銮宝殿就被大火吞没,皇后马氏,还有几个宫女、太监、卫士,跳入火海中,应文掩面大哭起来,周恕赶快扶起应文,和大家一起向太平门奔去。在太平门内右边的旮旯里,有一个矮而窄的门,这就是‘鬼门’,太监周恕牵着应文的手,应文又牵着后面人的手,在黑暗的洞里前进。走了三十步远出洞来到一个河边上。这时河里来了一只中等大的棚船,船靠岸艄公就招呼大家:“快!快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