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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大业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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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留。

    由于是休沐日,县衙中鲜有人迹,仪门后的花厅、中堂更没甚人影,几个魁梧的活死人搬着东西进进出出,俨然是要长居此地的架势。

    四旬的县令看着这几个活死人,擦了擦额上的汗,没敢耽误,快步穿过花厅走进中堂,看见在寒春时节仍衣着单薄的巴戈后,忙略略垂首,行礼下去。

    “贵人。”

    “哦,你来了。”

    巴戈看着手中的一方小册子,头也没抬,一边用手指在册子上移动着辨认字迹,一边随口发问:“那位冠军侯这两日可还有什么安排?”

    县令一愣,然后猛地一拍脑袋:“好叫贵人知道,冠军侯的船队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京,只在陈留休整这一日,今夜没听说还有什么安排……这休整也只是让船夫缓一口气,明日好直接抵达汴京。”

    “明日就走?”

    巴戈扬了扬眉,然后略一思忖,对那几个活死人挥了挥手:“别搬了。”

    县令不敢言语,侯在一旁。

    “这样,你想个法子,单独设宴请一请那冠军侯,其他什么官儿就别搭理了。”

    “这……”

    县令有些为难,小心道:“贵人,如此一来,只怕在下会落人口实,若让上面认为在下是在私交禁军大将……”

    “你这么个小官,谁在乎?”巴戈冷冷一笑:“若真有人想整你,还会等到今日?十三太保既能让你十余年在梁境安然至今日,自有手段保你无虞,盯着区区一个县令能有甚出息?来日晋王一统天下,何处不能让你安身?”

    县令讪讪发笑,不敢反驳,只好叉手道:“喏。”

    不过他想了想后,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贵人昨夜避之不见,今日却主动相邀……岂不让那萧砚狐疑?恕在下愚笨,还请贵人赐教。”

    巴戈狭长的眸子抬起扫了他一眼,而后嗤笑一声:“我自有办法,去做便是。”

    县令只好按住心下疑惑,折身欲退。

    “对了。”

    巴戈却又突然唤住他,点着桌案思忖一二,道:“寻两个信得过的歌姬来,我有用处。”

    “不知……”

    县令有些茫然,不过目光一瞥,这会才依稀看清巴戈手上那小册子上的字迹,却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正是那冠军侯萧砚在市井中流传甚广的词,唱起来很动听,相较于这位君侯的知兵善战,市民其实要更知他的才名。

    陈留城内当然有歌姬会吟唱,县令心里有数,当即下去安排。

    巴戈翻来覆去的看了那小册子几遍,没甚稀奇的,她一个沙陀女人,能识字认书就已殊为不易,哪里懂得这些什么才华横溢,乱世里不中用的东西罢了。

    不过到底是朗朗上口,巴戈就算没甚唱词的天赋,也勉强在两个特意寻来的歌姬那里学了个七八分,但就算仅是如此,也费了她一整日的时间,连嗓子都有些哑。

    能推进任务进度,巴戈也算是费了心思。

    但临到夜里,她精心施好了妆,颇有心机的搭配了衣裳,使得她引以自傲的长腿分外勾人后,却在县令那里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不来!?”

    巴戈有些动怒,美艳的脸庞冷气十足,颈上的血红小蛇支起蛇头,吐着信子不善的盯着那县令。

    县令有些战战兢兢,许是害怕那阴冷诡异的红蛇,弯着腰忙道:“在下实已想尽办法,第一回相邀被拒后,便想着一并邀一些伴冠军侯随行的官员赴宴,那些官员倒是愿意赴约,冠军侯却仍然拒绝,在下实在没辙,就算隐晦提出是贵人相约亦未被通融……”

    “谁要陪那些腌臜入宴!”巴戈一拍桌子,怒道。

    他大为惊惧,忍不住擦了汗,道:“并非如此、并非如此,是在下想要见那萧砚一面才为此托了些关系,不过……是在下无能,还请贵人恕罪。”

    巴戈恼怒的很,怒气过后,却是颇为难受。

    她费了心思专门去学那曲子,特意花了小半日的时间装扮成勾人的模样,甚至都已想好了夜里的措辞,妈的这厮居然不赏脸!?

    不赏脸昨夜为什么还叫人来打听她!?

    巴戈很难受,想她在三晋、阴山五部如此凶名赫赫,来中原做这等事也就罢了,却连热脸贴冷屁股的机会都没有。

    白瞎一整日的准备!

    巴戈脾气本就不算好,气的想杀人,骇得那县令惊惧的缩着脖子,急忙道:“贵人息怒,那冠军侯身旁并不缺绝色,若不然贵人再寻下一次机会接近……”

    好在巴戈终究忍了下来,她瞥了眼那县令,冷冷一笑。

    她哪里是要单纯接近萧砚,真要献身也不是现在,这般容易就扑了上去,只怕在萧砚那里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巴戈虽然是个异族女人,却也知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个道理,她本来就想着这个任务要细水长流,慢慢接触萧砚,让这位冠军侯先对她产生兴趣才是第一要务,让他得不到而吃不到,才谓色诱的诀窍。

    今日寻机会接近萧砚,不过只是因为她想确认一下这位冠军侯是否还是由一个女子假扮的,如果不是,她便能印证一份猜想,给晋王带去有利的消息。

    这个打算却落空了。

    巴戈寒着脸,仔细想了许久,却是心中一动,问道:“你身份低微,见不到人不意外,其余人可见得到萧砚?”

    那县令愣了愣,有些不知所以,只是茫然道:“贵人恕罪,在下却是不知……”

    “罢了,废物。”

    巴戈也没想着这人能带来多有用的消息,挥了挥手:“准备一下,我要去汴梁。”

    县令莫名松了一口气,心下大喜过望,巴戈在他这里虽仅仅只有几日,这段时间内却一刻让他不敢安心,此时倒是终于可以送走这尊煞星了。

    “你也准备一下。”

    巴戈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之前十三太保有安排,你在这伪梁的县令一职上辗转了多年,也是时候可以在汴梁谋一个缺了,我以你亲族的身份一并去汴梁。”

    那县令脸色一僵,而后干笑一声:“真是托贵人的福气……”

    其人或高兴或又有几分沮丧的离去,巴戈把玩着血红小蛇,陷入思忖。

    她昨夜让人以飞书传信太原,现下并不知那边有没有收到消息,若是有晋王指示,她倒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下一步计划,此时仅仅只隔一日不到,没有回信的情况下,她便不敢过多冒险。

    冠军侯是个女人假扮的,那真的萧砚去了何处呢?

    ——————

    “君侯何来之迟也!”

    汴京,平阳郡侯府。

    去岁检校司徒李振死后,因河北新附,朱温进封敬翔为光禄大夫、金銮殿大学士,同时命其代理兵部尚书,掌崇政院,加爵平阳郡侯,故敬宅也更名为郡侯府。

    萧砚疾驰半日,还是晚了一步,城门已封禁,好在敬翔提前得知萧砚要秘密赶回来,早已命人在城门处相侯,以崇政院的名义让守将用吊篮将萧砚放了进来。

    至于姬如雪和千乌二人,则是由前者领着第一次来汴京的千乌去了球市子,二女也犯不着在他人面前露脸。

    得知萧砚已至,敬翔高兴的亲自出门相侯,不过因为不想大张旗鼓,遂只是开了角门,敬翔亲自相迎,也不算失了礼数。

    “半载未见,敬相消瘦了。”萧砚被敬翔热情的拉着手往里走,倒不忘玩笑似的寒暄了两句。

    “君侯才是国之砥柱重臣!”

    敬翔拍着萧砚的手背,上下看了眼这位风尘仆仆的冠军侯,惭愧道:“老夫急着让君侯回京,只怕让君侯劳苦了,娆疆那个地方非善地,君侯能处置得当恐怕殊为不易,怎么也该让君侯休养数月才是……”

    萧砚笑着摆了摆手,没有过多言语,入书房后竟是敬翔夫人亲自上的茶。

    敬翔本人的生活不算奢靡,府上仆人不算多,不过也犯不着让夫人来上茶,只怕是敬翔想表明自己的亲近之意。

    萧砚捧着茶杯,喝茶时不动声色打量了下敬翔的妻子刘氏,虽已年过四旬,确也算是半老徐娘。

    这位刘氏并非只是一位普通的宰相夫人,此人之前于黄巢之乱时辗转多位军阀之手,待朱温起势后,她又被朱温所得,据说极受朱温宠爱,彼时被人称为“国夫人”。

    后来敬翔的原配身故后,朱温为了表达自己的宠信,便将这位“国夫人”赐给敬翔为妻,不过其后朱温称王称帝,仍不时召刘氏出入宫内寝殿,亦算是一大趣闻。

    别的不提,敬翔真可谓宰相肚里好撑船了。

    敬翔的气度很大,朱温荒淫无度,他却仍然忠心侍之,也不知说是奇葩还是愚忠了。

    萧砚观察那刘氏当然也不止是因为那桩趣闻的原因,这刘氏在朱温那里可以侍寝,他待会要与敬翔谈的事情并不想让朱温本人过多知晓细节,自然要屏退的好。

    好在敬翔真只是表露亲近,刘氏很快便带着女侍告辞离去,走之前还不待掩饰的上下打量了下萧砚,颇有些轻佻的样子。

    敬翔倒没曾想有些弄巧成拙,他有些尴尬,只好捋着须开门见山道:“之前君侯让丁公公转达的信件,老夫已看过了。”

    萧砚跪坐在敬翔对面,并未顺着这个话题接下去,只是道:“敬相为国家鞠躬尽瘁、用心良苦,萧某已然深知。其实若无敬相言语,在陛下那里,萧某也要劝陛下勿大兴兵戈……”

    敬翔叹了一声,也并没有计较萧砚这句话有几分真假,感慨道:“君侯年纪虽轻,却识得大体,比起朝中大多数人都要远甚多矣。然各位将军恐怕不愿赞同君侯的观点。”

    “不止有朝中的反对声音。”

    萧砚蘸了蘸茶水,在桌上简单画了个晋梁地势,道:“我之前已有预测,岐晋今年会大有动作,我此番在回京的途中,便已听说歧国那边颇有动静,确有大军云集凤翔,若非定难二镇兴兵迫使歧国回师,只怕关中已然是烽火连天。”

    敬翔了然点头:“君侯知兵之名无愧闻于天下,老夫佩服。”

    萧砚继续道:“不过歧国虽暂时被拖住,却不见得晋国会放弃此次图谋。河北新附我朝,又悬于晋国卧榻之侧,此番晋国既有李唐遗孤的名义,想必不会善罢甘休,大兴兵马争夺河北是一定的。”

    敬翔捋着须,眯眼看着桌上的水渍,沉吟片刻,道:“晋国主动兴兵,恐怕陛下会愈加震怒,加之若有朝中诸将请战,这大战,就奔着倾国之力去了……”

    萧砚笑了笑,问道:“依敬相认为,当下可是灭晋国的时机?”

    “难。”敬翔摇了摇头

    “所以我愿意配合敬相,说服陛下不与李克用斗狠,若各镇只防备而不主动出击,事态是否会好上一分?”

    “自是大好!”敬翔盯着萧砚:“君侯可有把握?”

    萧砚同样注视着敬翔略显老态的眼睛,毫不避让,道:“这便是我之前为何要与敬相谈条件的原因了。”

    敬翔稍稍沉默。

    之前萧砚的来信上,那几个条件说的很清楚。即萧砚需提领归德军全军、外要从禁军各军中挑选出一批精锐,来组成一支三千人的选锋,共计两万兵马出征。

    除此之外,萧砚还要兼一个河北幽州都行营招讨使的身份,辖控河北全镇兵马,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老夫……”敬翔思忖着出声。

    萧砚则沉声道:“萧某是个武夫,全身所有的本事,无外乎一个‘兵’字。昔年汉武遣卫霍远征大漠,除却汉武愿意举国支持外,萧某还尊崇汉武对卫霍的一件事。”

    敬翔好奇询问:“是何事?”

    “是信任。”萧砚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卑不亢:“此番萧某确实是愿意为君分忧,为国出力,甚而舍生忘死亦在所不辞。然萧某不想出征在外,还要背负朝中的攻讦诋毁之言,大军在外,若还能有人左右、干涉萧某的决策,萧某恐不敢担敬相委托的大任!”

    敬翔默然捋须。

    话是这个道理,朝中上下不得不承认的是,萧砚当年在河北的出色表现,可能正是他不会受制于人。

    彼时萧砚在渔阳与漠北军相持,若是他身边还有大梁的监军,说不得在听见后路被李存勖包抄了后,会马上拉着大军回师,而这样做的下场,只可能是萧砚军被李存勖与漠北军全歼。

    敬翔知兵,明白大军在外,主将的决策是异常重要的,更别说萧砚在朝中还有鬼王、冥帝等政敌,被干涉的可能性很大。

    “敬相。”

    萧砚突然又道:“若有你在陛下那里为萧某请言,使得萧某在外能一身轻,稍后在陛下那里,萧某可立军令状。”

    他迎着敬翔错愕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此番孤军出征,萧某,敢破雁门关。”

    ——————

    “萧卿未曾虚言?!”

    朱温激动的坐起身,肥胖的身躯在座位上宛若小山,脸上红光满面,只是大喜过望。

    夜色已深,因是秘密会见,这御书房内只有三人,敬翔侯在一旁,同样眯着眼盯着下面单膝跪在地面的萧砚,就算他事先听过这一道军令,仍是难掩激动。

    这冠军侯,真不愧冠军二字,胆色实乃惊人。

    晋国号称“表里山河”,极为险固,遍布要塞关口,对于中原有天然的地理倾轧之势,若说的通俗一点,大梁要攻取晋国,属于“仰攻”,崩碎了牙也极难拿下一块要地。

    而雁门关被人称为“天下第一关”,“天下九塞,雁门为首”,控遏着河东防御草原、河北的一整套防御体系,地理之险、地位之重,可谓破关就能窥见太原,是晋国的命脉之一。

    但若说要攻下来,恐怕不论天下谁来说这句话,都是痴人说梦。

    萧砚却毫不犹豫的沉声道:“陛下知遇之恩,臣不敢不报。李克用贼心不死,妄想以李唐名义对抗大梁天威,阻挠陛下统一天下的伟业,臣受恩于陛下,岂能不思之?雁门关若取之,何论李唐遗孤,李克用亦是陛下囊中之物尔!”

    他重重抱拳,道:“为陛下伟业,臣又有何惧?”

    朱温甚为激动,他来会见之前就磕了药,精神本就亢奋,此时大为受用,拍着肚子,斜看向敬翔,笑道:“敬相与冠军侯真是给朕备了个大惊喜。”

    敬翔心中一动,知晓事情有所进展,立即道:“是陛下识人之明,冠军侯乃虎将,当年既能八百骑取河北,一军取雁门关又有何不可?”

    朱温呵呵发笑,指着萧砚笑道:“萧卿啊萧卿……”

    “明日召朝会,朕要定下方略来,李鸦儿该死,没杀尽的李唐皇室更该死,不过有萧卿为帅,朕真是期待他们的死期啊。”

    萧砚会心一笑,和敬翔对视一眼,齐声道:“陛下圣明。”

    ——————

    河北,瀛洲。

    山谷中,付暗疾步走入房中,夜中披衣还未睡下的冯道下意识惊讶起身:“出了何事?”

    “君侯密信!”

    付暗神色严肃,那信上封了火漆,原本信封上的“九”字却是红色,是为机密信件,河北除非冯道,无人可以阅览。

    冯道亦猛然肃穆起来,接过信,付暗则自觉的背过身去。

    稍顷,冯道瞳孔震动,而后一言不发,竟是直接将书信在烛火前烧毁。

    付暗满腹疑问,却秉持着规矩不曾询问。

    冯道沉默了会,来回走动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激动的心情,半晌后,才幽幽道:“付统领,你恐怕要亲自走一趟渔阳……”

    “不知是何事?”

    “传君侯令,召田道成部定霸都,长驱南下。”

    “南下。”付暗眸光一闪:“南下何处?”

    冯道同样看着他,先是默然片刻,而后双眼猛然精光四射:“告诉田道成,定霸都行事,以河北幽州行营都招讨使名义,所过之处,换马不换人,旬月之内,只管抵至汴京!”

    “河北一线,不良人尽数撒出,由你亲自坐镇,若有消息泄向汴京者,皆杀,黄河之北,旬月之内,不得有人向南。”

    ——————

    漠北。

    “太后,萧将军麾下元行钦求见……”

    述里朵抬起头,有些疑惑,上个月她就见过元行钦一次,萧砚又有什么要事来信?

    不知是不是女人的直觉,她远远看见那元行钦脸上的肃然之色,只觉会有大事发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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