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母亲的死因
清晨的阳光再次洒向大地,喧闹的蕙城从夜晚的宁静中抻了个懒腰,慢悠悠地打着哈欠醒来,各种早餐摊点,茶餐厅,米粉档,粥粉面等,有的已经打包好了,有的正在装盘,为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提供热情而周到的服务,韦伯的粉摊也不另外,昨晚收摊晚了点,但不影响今天正常出摊。
“韦伯,早,要个老友粉,打包”蕙城人的早餐还是吃米粉的居多,当然包子配稀粥的也不少,更多的是打包带走的豆浆包子,牛奶烧麦。
韦伯熟练地烫粉,然后装盒,其他配料早就装好了,所以两分钟接待一位食客。
从7点到9点,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过了这一段就轻松很多,以前小儿子跟着一起出摊,现在儿子们都有钱了,没人再愿意守着这个米粉摊,韦伯只好一个人应付。当然以前食客多,现在人少了,一个人应付也不在话下。
粘儿拐了个弯,专程到德先里巷去打包韦伯的米粉,在蕙城上大学四年,早已深深爱上了蕙城的米粉,尤其是牛腩粉,是粘儿的毕生执爱。
与此同时,离归尘正坐在从木多镇回蕙城的车上,手里抱着归尘剑陷入了冥思。
丢失的文物已经全部找回,剩下的就是交还给失主然后结案,虽然没抓到窃贼,但损失找回来了,也不错。
之前归尘剑已经找回,假剑的消息并未向社会公布,当然,关于文物的消息,一般也没人在意,所以离归尘跟王队长走了个私,将归尘剑留给他,他想亲手还给物主。
多年交情,曾在部队是师徒关系的两人,在权力范围内,王队长自然是要满足他的要求的。
于阳开着车,看到总裁闭目养神,车子开得越发慢了,生怕一个颠簸将总裁给震醒了。
然后离归尘只是在想早上接到的程家祈的电话,“你家老爷子想你了,而且,你那个小青梅估计明天就会杀到蕙城来,给你提个醒哈”。
程家祈不喜欢图南枝,觉得她太做作,也许他是在国外长大的,见惯了西方女孩热情奔放直爽的性格,不喜欢这种阴柔做作,假模假式的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他也不愿意好朋友离归尘被这种女人给缠上,他很确定,离归尘是不喜欢她的。
“图南枝”离归尘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脑子是城想到了那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喊艽哥哥,作为邻居,作为一起长大的伙伴,作为男孩子,他不喜欢她,仅仅因为她是女孩,不能跟他练对打,不能跟他一起逃课,不能跟他下河摸鱼,而且,她还动不动就哭,他讨厌动不动就哭的人。
他以前不喜欢她,但也不讨厌她,大家住同一个大院里,双方家长是世交,爷爷辈都是从一个泥腿子扛着锄头干革命开始,一起扛过枪的交情,不可避免的要相互走动来往,他们曾一起上学,一起下学,当图南枝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也不会袖手旁观,谈不上替她出头,但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她。
这样比邻而居同时长大的伙伴有很多,如果没有发生意外,若干年后大家聚到一起,回忆往日说几句,“那时候,你流着鼻涕……”,然后哈哈哈大笑三声,那也是人生的美好回忆。
然而这个未来的美好在初三那年的某一天戛然而止了。
那天,家里的司机有私事提前到学校来接他,把他送回家后,司机赶紧去办自己的事了,他欢欢喜喜地往家里走,家里异常安静,连做饭的杨姨都不在家,他有些奇怪,平常家里随时都是有人的,这引起了他的警觉,他放轻脚步,匆匆上楼,走到母亲卧室门口,听到怀里有不正常的动静。
从小在军旅之家长大,遗传也好,家庭培养也罢,他自小就聪慧敏锐,立即察觉出了异样,他从书包里摸出防身用的武器,一根折叠的铁棍,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屋子里的情形还是把他惊吓住了。
他的父亲黎国庆,正用一个枕头按在母亲的头上,而图南枝的母亲江绍均正双手吃力地按住母亲的腿,而在床上的母亲已经毫动静了。
黎艽吓坏了,他看了下自己手里的武器,不是两个成年人的对手,而床上的妈妈已经被他们给捂死了。
他果断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将自己藏起来,他害怕他们会将他一起杀了。
好在两个杀人犯心里害怕,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在确认床上的人已经没有动静后,才松开了手。
“怎么办,庆哥,她死了,我们杀人了,怎么办?”江绍均抱着黎国庆不撒手,泪水象珠子一样往下掉,人害怕得发抖,娇弱得风一吹就会倒,与刚才杀人时的狠劲判若两人。
“不怕,不怕”黎国庆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让我想想该怎么办”。
“庆哥,要不,伪装成她突发脑溢血吧”江绍均在黎国庆怀里弱弱地建议。
“好,这个主意好,那咱们赶紧布置一下现场”黎国庆双手抚上江绍均的肩膀,“阿均,你是医生,你见过脑溢血病人死亡时的样子,你来布置吧”。
“庆哥,我害怕,我现在腿发软,心脏还跳个不停”江绍均弱弱地说。
“那你说,我来弄”。
在江绍均的指挥下,黎国庆将现声布置成洛静怡突然脑溢血死亡的假象。
离归尘就躲在房间的隐蔽处将二人的所做所为看了个清清楚楚,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一点声响,直到二人将现场布置完毕离开。
他双腿麻木,还是利索地翻窗出了家门,跑到大街上找人打了一架,然后在天快黑时才回到家。
家里此时已经翻了天,洛静怡的尸体正被抬出来准备送往殡仪馆,而他的父亲,还有江家众人,全都坐在客厅里看着工作人员忙碌。
离归尘扩到盖着白布的母亲的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的,他从此没有妈妈了,他的爸爸杀死了他的妈妈。
黎国庆将他从尸体上拽开,“你哭什么哭,放学后不回家,一直在外面玩,你要是早点回来,你妈也许不至于这样走了”。
离归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跑上楼,冲进妈妈的卧室,躺在妈妈睡过的床上,他们是在这儿杀了他的妈妈,他要让他们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家里出一丧事,妈妈不在了,没人关注到他,他在妈妈的床上睡着了,到了晚上十点多,他被饿醒了,听到门外脚步声,然后一行人往爷爷的书房去了,他赶紧跟上去,轻轻一跃,将身体藏在房梁上,这种旧式的木结构的房子,到处都可以藏人。
来的是他的爷爷黎援朝,爸爸黎国庆,还有江绍均。
“跟我说实话吧”黎援朝在沙发上坐下。
“父亲,我们……”黎国庆不知该如何狡辩,毕竟他这位老父亲两目如炬,任何谎言也不可能骗过他。
“我也没想到她会在那时候回来,我们也不想这样的……”
江绍均扑通一声跪下,“黎伯父,都是我错,您怪我吧,庆哥不能有事,您目前正在升职期间,庆哥也正在上升期,就把我交给警方吧,是我一个人做的”。
黎国庆也跪下,“父亲,不能怪绍均,我们也不是有意的,她嚷着要离婚,要告知所有人,我也是被逼急了,实在没办法”。
“没办法,就你俩那点破事,除了洛静怡被你们蒙骗之外,这院子里谁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要杀了所有人灭口,是不是连我也要杀了灭口”黎援朝厉声质问跪在面前的两人。
洛静怡多好的女人啊,温柔体贴大方懂事,这江绍均就是个祸害,竟然杀了他的儿媳妇。
“黎伯父,都怪我,都是我的错,由我来负责吧”江绍均哭着不停地磕头,满脸泪痕,加上额头上渗出和血渍,模样实在是太可怜太惹人心疼了。
“行,你们商量好怎样跟公安说就好”。黎援朝拿起了电话,准备打给公安局。
“父亲,不能啊,绍均要暴出杀人,她怎么说得清,后半辈子就毁了,她的家庭,她的孩子要怎么见人”黎国庆按住了父亲拿话筒的手。
“把事情经过详细说给我听”黎援朝放下了话筒,黎国庆心里一松,这就表示父亲愿意帮忙善后了。
“要是有所隐瞒,那我也帮不了你们”黎援朝随后又补上一句。
“说,我说”黎国太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他和江绍均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十几岁开始就互生情愫,后来动荡年月又被迫分开,再相遇时,两人都结了婚,可是怎么办呢,道德也好,法律也好,哪怕整个银河系也无法阻止两颗要偷情的心。
江绍均的丈夫图益州常年在部队,江绍均寂寞是常态,突然见着旧情人,一个眼神就开始冒火花,两不就滚到一起了么。
怪两人偷情偷习惯了,胆子越来越大,在许多公开场合都不怎么避讳,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方便说破而已,没关系到自己的利益,谁会去捉奸呢。
然后今天不巧,司机说家里有事,想早点去将少爷接回来然后去办点私事,洛静怡当然没意见,于是提前回家等儿子,结果就撞见了丈夫和江绍均滚床单。
之前的风言风语她将信将疑,现在被捉奸在床,再不离婚,她都看不起自己。
可惜,她以前的日子过得太美好,心无诚府,当场闹开了,然后就被这两人给捂死了。
黎援朝听完了过程,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好给洛家如何交待吧,洛家的女儿死在了我们家里,总要给人一个说法”。
“伯父,赶紧将尸体火化,洛家人来了最多闹一闹,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江绍均立即建议道。
“总要给洛家人一些补偿吧”黎援朝虽然很不喜欢江绍均,此刻也不得不替他们遮掩。
“父亲,给洛三哥升正团职,调到西北去,承诺他历练几年后回来再安排位置”黎国庆知道洛家的软肋。
“这不够,洛家人不是傻子,还能不明白这是明升暗降”。
“将洛大哥调回京城,这样应该够了”江绍均建议。他们都知道年长的洛大哥性格中庸心肠软耳根软,放在任何一个位置都无所谓,反正过两年就该退休了,而洛三哥却不同,年轻有为,能力强,跟洛静怡这个姐姐感情很好。
黎援朝想了想,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案。
“你们二人从此后不准再来往了,你去海南吧”黎援朝这话是对江绍均说的,她的丈夫在海南服役。
离归尘听完了全过程,最初以为爷爷会为母亲作主,让这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去蹲大牢,可没想到爷爷选择帮他们逃过处罚。
以他的职位,这是件轻松平常的事,舅舅们也奈何不了他。
从头到尾没人想起过他,没人在乎过他的想法。
“阿艽,下来吧”黎国庆和江绍均走后,黎老爷子招手让躲在暗处的黎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