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喝豆浆
顾倾禾早就知道这些天一直有人跟着她，001说没危险，她就以为是留白或是谢拂衣暗中派的人，到没想到是本尊。
“我帮你？”
那人一身黑衣站在院中，神色隐隐带着小心翼翼。
顾倾禾猝不及防对上他，心狠狠一跳，沉默半晌说了声好。
磨豆子有了他的帮忙，简直事倍功半，显得她和小七方才在玩闹似的。
顾倾禾静默站在一旁，磨豆子不需要她出手，放豆子和水有几个小孩的帮衬，她仿若又成了一个监工。
只是没了在饭团酒楼的那份认真。
也许是只有三天的寿命，也许是受原主的情绪扰乱，在看到谢拂衣将桶提进灶房转身离去那刻，她拉住了他。
他眼里迸发的惊讶和喜悦，刺得她钝钝疼，她抿唇别扭道：“留下来吧，待会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
顾倾禾用白布将磨出的豆子水和渣分离，留下生豆浆。灶口锅里的水烧开，她将生豆浆分批次舀进锅里。
事实上，这一步骤是将生豆浆倒进锅里，但她为省力气改了工序，其他的行外人自然也就不懂。
谢拂衣见她不停的舀生豆浆，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道：“我来舀？”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她的意见。
顾倾禾从和他见面那天起，就没见过他这样低声下气过，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让开位置道：“水翻滚一次，你就倒一次这个。”
谢岚自见到他家主子那刻，就放低了自己的存在感，默默添柴火。
谢拂衣听言认真盯着锅里的水，照做。
水烧半个时辰，里边的生豆浆跟着翻滚起来，顾倾禾用细竹子做的吹帚将上面的沫打掉。
期间，谢拂衣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的那只手，大抵是看她态度缓和了些，他也在翻滚的水即将溅上她的手时，低声念道“小心点”。
水汽传来的热度暖和了她的手，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顾倾禾没回他，只是在下一次洒水时动作更小心了点。
煮好的熟豆浆过一遍白布做的豆腐包流进桶里，顾倾禾招呼在灶房边守着的几个小孩进来，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加糖的热豆浆。
喜儿率先用筷子沾了点吃，她咂巴着嘴没尝出味，对着顾倾禾撒娇道：“姑姑，这个白白的水没有味道。”
顾倾禾跟着尝了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她忘记给小姑娘这碗放糖了……
小姑娘嗜甜。
她重新舀了碗豆浆，放了更多的糖进去：“再尝尝。”
看着小姑娘又用筷子去沾，顾倾禾笑道：“吹一吹对着碗喝，姑姑保证你这碗最甜！”
喜儿听话地用小手捧着碗，喝了口。豆浆刚如喉，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姑姑，真的好好喝！好甜！我好喜欢，姑姑好厉害！”
小姑娘雀跃地夸着她，再不是之前瘪着嘴撒娇的样。
顾倾禾笑着摸了摸她的小发髻包：“喜儿喜欢就好。”
她转眼看向其他几个小孩，只见他们的碗空空如也，正端着空碗亮着眼看她，想要再来一碗的心思明摆着写在脸上。
她给长安盛了碗，再去给小七几个盛的时候倒是遭了拒绝。
“嗯？”顾倾禾舀起一勺豆浆在他们眼前飘过，故意逗他们：“真不要？待会我让它凝固了，那你们可真没得吃了哦。”
小七吞了吞口水，坚定摇头。
他知道这个是用来卖钱的，所以在他看来，他少吃一点，他家就能多卖一些钱。
受他影响，两个十来岁的草儿和花儿也跟着摇头。
顾倾禾哪能看不出他们面上强压的渴望，她微微躬身和几人对视：“我亏待你们了。”
三人眼里顿时目露惶恐。
小七更是直接双膝一弯：“小姐对我们这么好，给我们吃的住的，还让我们读书习字练武，怎么可能亏待我们，小姐别说这样的话，是小人的错……”
十余年的乞讨让他下意识就想卑恭鞠膝，下跪认错。顾倾禾伸手扶住他，不让他跪：“小七，下次再随意跪人，我就让你跪一整天，起不来的那种！”
她肃着脸对三人道：“长安和喜儿都能吃第二碗，你们也可以。若是你们想吃却没吃到，这算不算我的亏待？你们若真想为我好，为这个家好，就该学会互相帮衬，而不是你吃好点我吃差点。
这样的想法一旦成立，日后定会有人心中不平，心生怨念，导致这个家分崩离析。我带你们回来是想让你们过好一点，让长安和喜儿有个伴，不是让你们换一个地方来继续受委屈的！你们仨明白吗？”
小七眼眶通红：“明白了，小姐。”
草儿抿唇，朝郑重顾倾禾一拜：“小姐今日之恩，任草没齿难忘！”
花儿握紧袖子，眼里的泪水滑落，嗓音带带泣：“谢小姐。”
顾倾禾没打算让这三人哭，一人摸了摸头，声音放软放低，还他们想要报恩的心：“日后若我不在顾家，你们就替我保护他们。现下我在时，该吃的该学的你们都要有。”
三人异口同声应下，将保护顾家几字刻在心间。
顾倾禾给他们每人再盛了碗豆浆，见他们喝完扬着笑出去玩后，才轻轻舒口气。
带小孩可真难。
尤其是心思敏感的小孩。
谢拂衣等人出去后，才低声问她：“方才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也不差。
她那看似让人报恩的话，骗骗小孩子就够了。
顾倾禾舒气的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还坐在灶口的谢岚道：“岚师傅，你要不要喝一碗？”
谢拂衣跟着看她。
谢岚顿时压力山大，自己盛了一碗，端着碗几步脚的功夫就跑了出去：“顾姑娘，我出去透透气，刚被烟熏着眼了，你和主子好好聊哈。”
顾倾禾：“……”
她顶着谢拂衣带着温度的眼神，慢慢抬头，小声提议道：“你要不要也喝一碗？挺好喝的，我不骗你。”
谢拂衣垂眼，轻叹了声：“喝了你就能告诉我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