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华裳:“你们两个起的真早, 看来是我惫懒了。”
王问之笑着摇了摇头, “你一向对我们文人有误解,武将需要鸣鸡起舞,文人也需要晨起读书。”
华裳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她之前想的简单了, 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想要出类拔萃,自然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打磨自己的技能。
华裳好在知错就改,她道:“受教了,之前确实是我狭隘了……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王问之扬了扬手里的书,温声道:“读书。”
华裳不学无术,也就不献丑去问他读的是什么书了。
王问之却将书封展示给她看,“我读的是兵书。”
华裳吃惊:“你读兵书做什么?”
王问之:“也许以后会用上。”
华裳目露警惕。
他该不会是想要抢孟离经军师的工作吧?
宋玉清温温润润道:“太师不要吓到别人。”
王问之收起书, 含笑望向他。
华裳探头看了一眼, 没看懂宋玉清笔下的字。
这都是啥字体啊?
“既然宋师在练字, 那我也就不打扰了。”
宋玉清放下笔,笑道:“我已经写完了,正好也想要见识一下华家的刀法。”
事关华家, 她却不推辞。
华裳挑了一下眉,“那你可看好了。”
说着,她就拔出家传宝刀,将刀鞘随意投给他。
谁知道, 宋玉清接了一下没接到, 好在王问之连忙伸手抓了一下。
看到这两位朝中重臣手忙脚乱的模样, 华裳忍不住大笑,刀法起势便开始大开大合,气势惊人。
长刀贯白虹,素手扬碧血。
逼人的杀气与煞气,带来刺骨的寒凉,又让人忍不住兴奋起来。
没有哪一个男儿郎不想力挽狂澜,成为一个国家的盖世英雄,可偏偏大周的英雄却落在了华裳这样一个女人的身上,这简直让无数男儿郎既羞愧又佩服。
华裳最后一招,刀尖儿一扬,整把刀便脱手飞出,朝着王问之的方向直直飞了过去。
饶是稳重的宋玉清都惊出一身冷汗,王问之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了一下。
“当”的一声,长刀插入刀鞘。
王问之的手被震得发麻,可见华裳使了多大力气,若是她坏一些,或者武功不济一些,他恐怕就要命丧当场了。
宋玉清摇头道:“你怎么还在玩这么危险的游戏?刚才差点伤了王太师。”
华裳抱着胳膊,笑容意气风发,“太师,你觉得刚才我会伤到你吗?”
王问之垂眸想了想,俊美温润的脸上没有对她的愤恨,也没有明显的惊慌。
他淡淡道:“宋师多虑了,阿裳心中有数,她绝不会伤到我的。”
王问之抬头,眸光流转,笑道:“宋师还是不了解阿裳。”
华裳歪歪头,低声道:“算你有眼力。”
宋玉清顿了顿,才慢吞吞道:“唉,我老了,老的人就忍不住为别人多考虑一些。”
他望向华裳,浅浅一笑,柔声道:“即便王太师不在意,我不说,一旦被有心人看到,参你一本,你……可怎么办?”
他长长叹息,语气温柔充满了长辈的慈爱。
华裳才不领他的情,她直接抬手捂着耳朵,不耐道:“你够了啊,我都这么大了,才不要听你唠叨!”
宋玉清摇了摇头。
王问之:“我们去用膳吧。”
三人在大堂用过早膳,又讨论起昨晚争论的事情。
宋玉清和华裳都是主战派,王问之却一力阻拦。
“战争不是儿戏,不能如此草率。”
宋玉清指着桌子上自己拿出来的情报道:“已经有这么多情报证明如今正是消灭突厥的好时机,还要怎样证明才不是草率?宋某愿闻其详。”
王问之捏着一本奏折,在桌子上敲了敲,思量道:“太片面了,太武断了。”
宋玉清伸手按着桌面,微微倾过身子,笑盯着他道:“王太师究竟是觉得这些情报太片面,还是不相信宋某领导下的人呢?是觉得宋某下决定太过武断,还是怀疑宋某呢?”
王问之莞尔一笑,“宋师多虑了。”
这话反倒映衬着宋玉清是个居心叵测、贼喊捉贼的。
华裳瞥了王问之一眼,这老狐狸这样笑定然是要挖坑了,可她对宋玉清这块心思不纯的老腊肉也没有半点同情心,他们两个狗咬狗一嘴毛,她正好当笑话看。
只是,这与她预想的不同。
她原以为该是她一人主战,宋玉清和王问之都站在她的反对面。
所以,宋玉清为何会主战呢?
华裳走神期间,王问之和宋玉清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好不热闹。
直到两人说的口干舌燥,各灌了一大口茶。
宋玉清笑道:“咱们两个在这里吵来吵去,倒是把她给忘了。”
王问之:“阿裳,你倒是会躲懒。”
华裳将手中不知道何时拿起来的茶盅放下,她笑道:“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文人掐架。”
宋玉清:“自古文人相轻,掐架从来不少,你
只是不常在长安走动,不知道。”
华裳:“哦?你们两人还跟别人掐过架?”
王宋二人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笑意。
王问之恭敬道:“某与宋师有师徒之谊,某不敢不敬。”
宋玉清垂下头,“太师是朝中重臣。”
这两人……
看到两人针锋相对,华裳的心情那叫一个爽!
由春入夏,华裳一直住在宫中,几乎没有回过府,每隔几人宋玉清手底下的人便回传来新的消息,但因为长安与突厥相隔甚远,很多消息传回来也过了时效。
华裳早上练完刀,坐在椅子上,手指捏着衣领不断呼扇着,口中抱怨:“这天越来越热了。”
王问之一只手摇着扇子,一只手捏着兵书。
他这段时日也不知道怎么他突然对兵书生出了极大的兴趣,就好像要上战场的是他一样。
“扇子借你。”王问之说罢,就直接合拢扇子扔了过去。
华裳也不客气,一把接住就大力摇了起来。
她的领子越扯越大,露出一片蜜色肌肤。
宋玉清大声咳嗽起来,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去。
王问之则用书当着眼睛,大声念着:“用兵之道贵在……”
这么热的天干什么不好,非得要攻打大周边境,不对,她似乎忘了什么……
华裳摇晃扇子的手渐渐停了下来。
宋玉清瞧了她一眼,无奈地走到她身旁,抽出她手中的扇子,为她打扇。
华裳自然而然收回手,享受着,眼中还是无神。
宋玉清看向王问之,王问之笑着摇头。
过了会儿,王问之放下书,轻声问他:“她小时候就这样吗?”
宋玉清感慨:“她现在还算是长大了,你没见她小时候多么顽皮,比一般男孩子还要无法无天。”
王问之垂眸道:“可惜我教她那时候,她已经稍微大了些。”
宋玉清:“那你是赶上好时候了。”
“想长安中的大儒,哪个没被请过为她开蒙,教导她?又有几人能留下?宋师是时间最长的。”
宋玉清无奈:“时间最长有什么用,她若是不喜,即便将一辈子的光阴用来磨合,她照样不喜。”
话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也难免带出一丝涩意。
王问之叹息一声,“是啊,他也对我多有误会。”
王问之不想再提起这些,便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教她的时候,她也在门上放墨了吗?”
宋玉清:“你也?”
王问之点头。
宋玉清捂着额头,笑了起来,“她害人的法子也不变变……”
王问之:“还有……”
两人将当年的糗事很盘托出,倒是借着养华裳的一些小趣事亲近了不少,彼此之间的气氛也不那么紧绷了。
华裳回过神来,却听到了两人的笑声。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两个人居然跳过针锋相对,握手言和了?
王问之见他回过神来,笑问:“你可是考虑出什么好的主意了?”
华裳:“确实,我想起一件要事。”
“一直以来突厥骚扰我朝边境都是在冬季,又兼突厥可汗身受重伤,所以,我们才认为他不是真的要攻打边境,想要趁机捞一笔。”
“可是,对突厥来说,夏季前来攻打大周要比冬日前来更稳妥,突厥人的战马需要粮草,夏天的草原正是满地的粮草,足以令突厥军队长驱直入,直取长安了。”
华裳话音一落,两人神色骤变。
华裳缓缓道:“依着阿史那叶嘉的野心和心性,恐怕他会选择别人以为他不会选的那条路。”
宋玉清猛地站起身,“你是说……”
王问之沉着脸,“他即便冒着重伤,也要攻打我大周?”
宋玉清冷笑:“这样一来,既可以向突厥众人宣扬自己的武力,攻破受伤不治的流言,又可以趁我们准备不足,趁虚而入。”
屋内安静一瞬。
王问之起身:“走,我们这就去回禀陛下,不能再拖了,现在已经入夏了。”
三人匆匆朝勤政殿赶去。
宋玉清扫了王问之一眼,“这次,太师不主张再等等了吗?”
王问之淡淡道:“时事不同,之前,是我们打不打都可以;现在,是我们不打就要吃亏了。”
三人赶到勤政殿,却只见朱秉之徘徊在门外。
“朱公公。”王问之上前一步。
朱秉之:“诸位大人是有要事找陛下相商?”
华裳瞅了一眼紧闭的门,“这是怎么了?”
朱秉之苦笑,“陛下昨夜身体不适,折腾了半夜都没睡,刚刚才睡下。”
王问之、宋玉清和华裳三人对视一眼。
王问之低声道:“此事事关重大,若是陛下要怪罪就怪罪我好了。”
说着,他就上前一步准备敲门,华裳却比他更快,一把便将门推开了。
朱秉之瞪大了眼睛,“冠、冠军侯!”
华裳朝他摆摆手,“没事儿,一切我担着,你们在门外等着,我去看看。”
不知道该说她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该说她
实在胆大包天。
华裳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她掀开陛下常躲于后的帘幔,却发现后面空无一人,却有一扇与后室相通的雕花门。
她想也没想,直接开门进去了,里面是一个过堂,两边都有门。
华裳凭着直觉走到左边门口。
推开了门,她只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呼——”华裳扇了扇风,才迈步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门窗紧闭,虽然熏有昂贵的香料,却让人觉得里面又闷又热。
都到夏天了,这窗子怎么不打开?
对了,陛下身体虚弱,有时候不能见风。
陛下果然在这里!
华裳眼睛一亮,加快脚步转过了眼前那道花鸟屏风。
然而,屏风后居然还有一层纱帐。
这么多纱帐,即便没有病也要捂出病来。
华裳撩开纱帐,来到床前。
这里是勤政殿中圣人暂时休憩的地方,圣人真正就寝的地方并在这里,可这床也照样是镶金嵌玉的龙床。
明黄的纱帐并不厚实,影影乎乎,华裳看到了圣人的身影。
随着她的动作,纱帐如同云雾轻轻拂动,帐下露出一缕顺滑的青丝。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