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OK，fine
以上这些烛九都从楚弋、月上弦、顾一笑、百合那儿知道了，尤其是楚弋。
烛九这几天灵魂出窍，为了避免楚弋那厮知道她是当初揍了他的鬼魂，一直借口闭关不见所有人，连月上弦也没见。
楚弋这人的冷傲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每天给她传讯叨叨叨什么都说，凶几句就气急败坏地放狠话掉小珍珠。
烛九只能：ok，fine。
百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化身叛逆少女，每次烛九跟顾一笑传讯时，她都精准打断。
至于闻人瑟绝，经过上一次的红莲事件，他似乎也不尴尬了。
经常布一些阵法，留影传讯过来让烛九指点，就是人比较散漫，在洞窟中常常衣衫不整，总不小心把半张脸、一截腰、还有俯身时裸露的肩膀和胸口露出来。
烛九出于为人师表的心态，摒弃前嫌，每次都教到大半夜。
月上弦就比较克制了，只一心想着把自己送到烛九嘴里，每日一问：喝血吗？
烛九一时不知道谁有瘾，差点以为被咬有什么爽感，找了个机会钻进身体中咬了自己一口，震惊地发现皮肤被咬破会疼。
她赶忙舔了两下，伤口愈合了。
此时，烛九施了隐身术，悠闲地穿行在熙熙攘攘的第一区，纵然是大乘期也发现不了她——特殊人类除外，比如楚弋、闻人瑟绝、月上弦。
烛九坚信泱泱第一区，绝不会这么巧就碰上这三只。
谁家好人开战前夕不争分夺秒修炼？
烛九先去第一名楼冷清至极的门口吊唁了一下，为表对辉煌落幕的同情，她“呸”了一声。
转头看见一文雅俊美少年正盯着她，文质彬彬，动作慢缓，张弛有度。
骨龄不过百，修为合体期，看那通身气派和光彩照人的灵宝，以及身边守护的人，这少年多半是谁家真传弟子。
烛九：“？”
她隐身术这么水？
很快发现并非如此，他在透过烛九此刻透明的身体看另一边的女子。
烛九看了过去，挑了挑眉，熟人呐。
所以这少年是痴恋顾一笑的某家真传？
少年身边的护法长老有张严苛的脸，感觉是那种会把九十九分考卷扔在小孩脸上，骂其为何少了一分的固执老人。
烛九看着老人的脸，心中升起一股令人羞于启齿的征服欲——
桀桀桀，她最喜欢铁拳教育老头子了。
老人家不知道一双变态的眼睛正看着他，冷笑着跟少年蛐蛐顾一笑。
“凌云，你是上流正经剑士，后力勃发，未来剑修定然是你领衔，只需专注练剑，切莫在意一时成败。”
“顾一笑凭着四手赢你双拳，这辈子也就显眼那么一次，更何况你此次还有了突破，为了乾坤圣殿的声誉，这次定要大败那下九流牧尸人！”
烛九眉峰一动，所以这少年就是乾坤圣殿的首席真传，顾凌云。
瞧着哪像剑修，像极了儒修。
顾凌云听了护法长老的话，眸光闪烁，也不应声。
顾凌云的护法长老，简称顾长老，他说话没有遮掩，修士耳聪目明，尤其涉及到自己的名字，顾一笑转头看了过来。
顾长老冷哼了一声，十分不屑。
倒是顾凌云抿紧唇，朝顾一笑露出笑意，可惜顾一笑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根本没在意他们，自然也没捕捉到少年的笑。
顾凌云眼中闪过沮丧，耳边仍是顾长老喋喋不休的教导声，也无非是那些老生常谈，从小听到大实在厌倦。
他看似认真地听着，转过头却叹息，修士追求的明明是超脱，祛除凡人的枷锁，宗主和长老们却自发给自己上了镣铐，将修炼方式分个尊卑优劣，他实在不解。
可惜一直以来的经验告诉他，反驳是没用的，宗主或长老只会让他跪在宗祠内，进行更严厉刻板的训斥，直到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顾凌云已经养成只聆听不插话的良好习惯，等长老们念叨完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他其实不喜欢练剑，他偏爱术法、儒修，可这两样在宗门眼中都是不够“尊贵”的，一个首席真传怎么能主修这些？
顾凌云自知反抗不了，又想少受点罪，因此从不显露这方面的兴趣，依照规训，按部就班地练剑。
顾一笑的名字他早就知道了，两人小时候便彼此见过几次。
大约几岁时，宗门给两人订下过婚事，后来顾一笑的父母叛宗再没出现。
顾凌云每次被念叨到忍耐极限时，脑中都会想起顾一笑的父母，有时候也挺想叛一叛的，可惜他没有那样想要证明自己的孤勇和决绝。
一则宗主是他娘，他一直是在资源堆里长大的，没吃过苦，也没有必须反抗的志气。
二则他深觉此事艰难，简直在与全宗门为敌，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撼动宗门铁律。
他只能敬佩顾一笑的父母，并常常幻想她们能成功，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光荣回归，打脸解放全宗门，让他也能跟着沾光，抛弃那该死的剑，做自己喜欢的事。
嗯……回来是回来了，却成了顾一笑的牧尸人。
顾凌云心灵受到了巨大冲击，完全没想到对方能做到这种程度，也没想到顾一笑竟然敢应下师妹师弟们的挑战。
顾凌云第一时间就……假装闭关藏起来了。
他怎么也是首席真传，实力是弟子中最高的，他想着自己藏起来之后，顾一笑打脸宗门的压力会小很多。
到时避重就轻随便这么一宣传，欸，事儿就成了，希望这次事件能给自家宗门一点小小的震撼，别成天逼着他练剑。
要不是怕被查出来适得其反，他恨不得在灵气中下点泻药，让师妹师弟们在对战时自顾不暇、遗憾败北。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小看顾一笑了，对方实力确实强，堂堂正正把他的师妹师弟们全都揍了。
顾凌云眼瞧这情况，惊喜万分。
他思忖这种时刻该现身了，成为最后一块垫脚石让顾一笑击败，将对方一往无前的横扫气势推到最顶点，让宗门见识到没有废物的修炼方式。
宗主长老知他水平，顾凌云没敢放水，对方也不需要他放水。
两人激烈对战后战成平手，事情终于落下帷幕。
他预期的效果也确实达到了，宗门中人非常不敢置信，人已经被创飞了。
顾凌云满意之余有些怅然，顾一笑对他似乎已经没有了印象。
小时候他们还趁着大人谈事，溜进茶园偷茶，茶树高，他们好不容易才摘了两小撮，出来瞧见看守弟子，吓得六神无主。
乾坤圣殿规矩多，偷窃这等事被发现定要被罚，即便两人只有七八岁。
顾凌云正打算抢过顾一笑手里的茶假装全是自己偷的，结果后者动作比他还快，一把抓过两撮茶塞进自己嘴里，喉咙一鼓全咽肚子里去了。
粉琢玉砌的女孩噎的直翻白眼，顾凌云小小年纪震惊的无以复加。
守园弟子过来没发现异常，两人安然离开，顾一笑得意地昂起头说：“哼哼，我也太聪明啦！”
这下两人都逃过了责罚。
那时还很老实的顾凌云非常崇拜，跟着连声夸赞。
顾凌云想到这里，唇边淡笑更深了，连眼里都是怀念。
这一笑有些甜涩和羞赧，顾长老以为对方是羞愧，满意地点了点头。
顾凌云恭顺听话、从不悖逆，实力上作为首席真传也合格，一直是宗门的骄傲。
顾凌云没注意，仍然沉浸在闪闪发光的回忆中。
顾一笑从小就因为生的太好看受欢迎，她不似他那般沉闷，性格开朗又活泼，宗门弟子总喜欢带她玩，给她买各种有趣的小玩意儿。
因为年纪小又可爱，长老们也罕见地不为难她。
用画本子上的说法，她就是人见人爱的宗门团宠，是肃穆森严的宗门最鲜亮的色彩。
顾凌云很少有机会凑到她身边，大部分时候只能远远看她笑，然后不知不觉也跟着笑。
后来没过一年，他娘高兴地说跟顾一笑父母订了娃娃亲，日后顾一笑就是他道侣了。
顾凌云硬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早熟的他已经明白道侣的意思，心里被莫大的喜悦淹没。
可惜后来，世事变迁，乾坤圣殿再不复那抹亮丽的风景，几十年的天色始终是闷青色的阴天。
直到她，再次出现。
……
烛九看着顾长老和顾凌云一说一听，耳边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小师妹瞧见没，忽视事实顽固不化，这就叫做死鸭子嘴硬，你可莫要学这个。”
说话的是个彩袖宽袍的女修，身量高挑，面容清纯干净，有些婴儿肥的软萌，额间点了一枚红砂，更衬的玉雪可爱。
烛九认得这人，她是蓬莱仙岛的首席真传叶琉璃，楚弋这几日提过两句，说叶琉璃这人每天精力旺盛的像头牛，聒噪话多，经常带着师妹师弟们在街上乱逛，一遇上她，没个半刻钟脱不了身。
烛九一看，叶琉璃身边果然跟着不少白衣修士，皆以她为首，手里还牵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年龄虽小，那顾盼间的灵动聪慧却扑面而来。
是蓬莱仙岛新收的真传小师妹惜灵衣。
惜灵衣听了大师姐的话，看了看面色难看的顾长老和冲她微笑的顾凌云，一时不知该不该应声。
她跟顾凌云是熟人，后者算她半个师尊呢，从前在她落魄时指点过很多。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无奈。
这一幕都不知上演多少次了。
果然，顾长老眼角余光扫过叶琉璃，抬着下巴对顾凌云道：“咱们乾坤圣殿教养严格，尊长爱幼，你可不要学有些散漫修士，整日里无所事事，浪费宝贵的时间在惹事生非、胡搅蛮缠上。”
叶琉璃冷哼一声：“小师妹，你可知世上有一种老孔雀，高傲自得，不会正眼瞧人，开着屏展着翅，还以为全世界就他最清醒，殊不知自己身后的红屁股都露出来了。”
惜灵衣：“……”
顾长老是什么人，走哪都被捧着，哪受过这鸟气，立时被气到了，豁然转头，目光如利剑射向叶琉璃，“臭丫头，你说谁是孔雀？”
叶琉璃叉起腰嘻嘻笑：“呦呦呦，老孔雀回头啦，怎生的这么磕碜？”
顾长老讲学能讲到三更半夜不重样，骂却骂不过叶琉璃，指着叶琉璃“你你你”，要不是对方身后也有护法长老，早动手教她做人了。
叶琉璃不放过他，又一阵冷嘲热讽。
说起来一个真传弟子能和别的宗门长老杠上也是挺奇葩的。
烛九听楚弋说起过双方的恩怨情仇。
顾长老这人在宗门里就好为人师，走哪都要教育谁两句，大家看在他身份和修为的份上都洗耳恭听，唯唯应是。
顾凌云从小就活在所有长老的教育中，早成了忍者神龟，练就一手看似严肃恭听实则神游天外的好功夫，也不会插嘴。
顾长老从不收敛。
结果到了九曲朔州顾长老就碰了壁，正用叶琉璃这街遛子给顾凌云举反例，后者就直接指着他鼻子笑骂：“老东西说谁？”
两人从此结仇，见一次吵一次，可以说相当魔幻。
烛九看的啧啧称奇，见过两个真传弟子互相看不顺眼的，没见过弟子和长老结怨的。
她下意识摸出瓜子看戏，怕争论声把某些人引过来，她走到一边，默默解除隐身术混在人群中，悄无声息的，无人发现。
星君欲言又止，最后道：“你知道的，这种场合一般得动武，接着要一不小心差点伤到你，然后出来个英雄救美，你们结下不解之缘，最后经历两千章的跌宕起伏后成功he。”
烛九：“……”
星君还是太全面了。
她一脸不信，“你当我是女主角啊，这里这么多人刚好就我不小心被打。”
她这次的人设可是不起眼的路人甲一枚，站在人群中泯然众人，跟之前那些都不一样。
烛九非常自信。
这边两人吵到兴头上，难免殃及池鱼。
叶琉璃嗤笑说：“……你家凌云别说打不过顾一笑了，估计连小他几十岁的小少年都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