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风暴前夜（1）
周一上午，晨曦刚踏进办公室，凯文就火急火燎地跟了进来。
“怎么了？”
凯文压低声音道：“找到田梦了，这是她现在的地址。”
晨曦接过那张写有地址的纸条，快速扫了一眼，问：“事情呢？说了吗？”
“说了。”凯文点了下头，“她同意见面。”
“尽快约个时间，越快越好。”
“好的。”凯文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另外，莫律师来过电话。”
“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他说联系不上您。让您有时间给他回个电话。”
不等晨曦回答，桌上的手机就响了。晨曦抬了下手，示意凯文先出去。然后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结束了？”
“我们决定不追究对方责任了。”林郝宇在电话那头说。
“范警官怎么说？”
“他尊重我们的意见。不过他们还是会继续调查这件事。毕竟是一条人命。”
“那你见到对方的家属了吗？”
“见到了。”林郝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她情绪看上去不是很好。不过，我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和她说了。看她的反应，应该会答应。”
晨曦看着纸条上的地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那先这样吧。”
冬日的暖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脚边的地板上。晨曦坐在电脑前，转动着手里的钢笔，独自陷入了沉思。
忽然间，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看时间，然后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晨曦直截了当的问：“在哪里？”
莫言楷明显愣了一下，气喘吁吁地说，“在家。”
“你没去所里？”
男人在电话里笑了下，回答道：“你忘了我在国内没有办公室吗？”
经他提醒，晨曦尴尬地轻咳了声，说：“有件事和你说一下。我和霍祁兰见过面了，我们打算签一个对赌。”
莫言楷敲着键盘的手指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好。”
“条件是我手里全部的天景股份。”
听了晨曦的话，莫言楷把目光重新投向了面前的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晨曦接着说：“另外，我需要你帮忙查一下，霍祁彦现在持有多少华胜的股份。”
莫言楷顿了一下，问：“霍祁、彦？”
“嗯。”晨曦淡淡地应了声，说：“他是萨克的股东，所以手里应该也有华胜的股份。”
莫言楷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没了。”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良久后，莫言楷无力地叹了口气说：“那好，等我消息。”
“那个……昂昂，我可能还要过段时间才能……”
不等她说完，莫言楷便接话道：“明白，我会照顾好他的。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我说，我让岚姐给你送过去。”
“嗯。”
——
再过几周就是圣诞了，城市里的节日氛围也日渐浓郁。贴好christmas的最后一个字母s，梁茜这才小心翼翼地爬下梯子。
叶小娟蹲在旁边的地上，正在箱子里翻找着什么。
“找什么？”梁茜收起梯子放到一边，好奇地问。
“公司真是越来越小气了。以前每次装饰完多少还能剩点什么，你看看，今年真是一点都没留下。”叶小娟说着不满地站起来，踹了脚旁边的纸箱，“工资也不见涨，现在连小便宜都没得占了。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梁茜笑了下，没说话，走过去捡起被叶小娟踹飞的纸箱，仔细核对好里头的东西，径直走进了仓库。
叶小娟不死心地跟过去，在她耳边唠叨着：“我听说旁边商场的打折季开始了，下班以后一起去看看？”
梁茜刚要拒绝，可转念一下，蔡洪生已经不在了，自己也总算逃离了那暗无天日的生活。既然如此，不如潇洒一回。毕竟，自从来了这里，她还从来没有好好逛过商场。
“好啊。”
没想到梁茜会答应，叶小娟先是一愣，旋即开心地笑起来，“那好，说定了啊。下班记得等我！”
晚上七点，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走在人流如织的商业街上，两边是被各色霓虹装点的建筑。耳边隐约传来专属于圣诞节的音乐声。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城市夜晚。
梁茜突然有些感慨，回想过去的这十年，自己好像经历了别人一辈子的事。当初自以为是的高中少女，怀揣着对爱情的美好憧憬，义无反顾地和初恋背井离乡的来到这里。原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童话般美好的生活。殊不知，却是踏入黑暗世界的开始。当初那个开朗乐观的大男孩，也在现实世界的冲击下变得日趋暴戾。以至于最终，走向了人生的末路。
收到蔡洪生离世的消息时，她竟然没有丝毫的遗憾。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在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她没有去医院，只是给对接的民警发去了蔡洪生爸妈的联系方式。
她陪了他整整十年，这十年的代价，足够了。从今往后，她只想好好为自己而活。
梁茜跟着叶小娟一起走进商场。叶小娟熟门熟路地带着她直奔打折季的分会场，她可是这家商场的忠实粉丝，每年的打折季都会来这里淘淘宝。
她们穿梭在各个商铺之间，每到一处，叶小娟就会找店员询问店铺的打折活动。梁茜跟在她的身后，好奇地问：“你经常来吗？”
“对啊。”叶小娟的视线在眼前的货架上来回搜索着，“我和你说，年底的打折季能淘到不少好东西。”
梁茜听了，只是笑笑。毕竟，她和叶小娟不一样。叶小娟是自己赚钱自己花，工资虽然不高，但怎么也不会像她一样，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三分用。
其实蔡洪生一开始也是很上进的。那时候他们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加上又是刚出社会的小毛孩，根本不知外头的人心险恶。三言两语，就轻信了火车上的老乡，把一大半的积蓄都掏了出去。本以为遇上了好心人，哪知对方收了钱之后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更别提原本商量好帮他们租的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