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疏离（1）
霍祁铭抱着昂昂站起来，看着晨曦，犹豫着想同她打招呼。
怕在场的人看出端倪，晨曦轻轻地吸了口气，故作淡定地走过去，沉默地微微一笑。
“妈咪，你没说叔叔会来。”昂昂两手勾着霍祁铭的脖子，眼带抱怨地看着晨曦，“都没有礼物。”
晨曦知道他的意思是说自己都没给霍祁铭准备礼物。霍祁铭也听懂了，抱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没关系，叔叔有给你准备礼物。”说着变戏法似得掏出一盒彩笔递给他，“你看看，喜不喜欢。”
看到彩笔，孩子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兴奋地挣脱开他的怀抱，跑回房间拆礼物去了。
晨曦跟在昂昂后头离开客厅，转身进了厨房。一会儿端了杯水走回来，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林郝宇和边左左不知死哪儿去了，连个人影也找不着，整个客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好久不见。”
晨曦忙着收拾昂昂掉在地上的玩具，听到后笑着看了他一眼，却没应声。
霍祁铭安静地坐着，看着她收拾好玩具，开始整理沙发上的抱枕和盖毯，两人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三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
自从上次用廖冠名的股份激她后，他就一直后悔到现在。那天她说的话，字字句句都透着拒绝，她那么用力地推开他，那种决然让他害怕……所以，他才会着急，才会用最愚蠢的方法逼她。因为他怕，怕自己如果不那么做，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他们之间垒起万丈高墙。
“对不起。”
晨曦整理着盖毯的手一滞，旋即笑着岔开了话题，“谢谢你的彩笔。”
霍祁铭知道她在装糊涂，盯着她，又认真地说了遍，“对不起。”
晨曦仍旧没有回应，把叠好的盖毯抱在怀里，转身要走。
霍祁铭站起来，上前一步，半个身子挡在她面前，“你……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生气？”晨曦停下来，故作不知地看向他，“生什么气？”
霍祁铭低下头，沉默。
晨曦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那天的事我已经忘了。”
霍祁铭蓦地抬起头来，眼底笑意浮现，正准备开口，却听她说：“霍总说的都是玩笑话，我不会当真的。”他直视着她，眼里的光亮猝然褪去。
晨曦向上抬了下手里的盖毯，“我去放东西，您先坐着休息一会儿。”说完，也不看他，扭头就走。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霍祁铭一个人。他坐下，喝了口水，门铃又响了。
岚姐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快步朝玄关走去。隐约间，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问，“昂昂呢？”
“在房间里。”
“这个不要放冰箱，吃完饭再给他吃。”
“好的。”
岚姐提着东西走回来，看到霍祁铭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冲他客气地一笑，就又进了厨房。
这时，从玄关的方向进来一个人，那人身形高挑，身材匀称有力。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皆是一愣，很快认出了对方。
晨曦把盖毯拿回客房放好，出来时路过厨房，岚姐告诉她，“莫律师来了。”
晨曦走过去，在莫言楷身后站定，“来了。”
莫言楷听到声音转过来，扯了下嘴角，对她说：“给你们买了泰兴的米糕。”
晨曦没应他的话，只是告诉他：“昂昂在房间。”
莫言楷轻轻地嗯了声，转头看着霍祁铭问晨曦，“不介绍一下？”
晨曦说：“这位是铭盛的霍总。这位是莫言楷，莫律师。”
霍祁铭面无表情地从沙发里站起来，伸出手，“霍祁铭，我们之前见过的。”
莫言楷嘴角上扬，伸出手去，“是吗？我不记得了。”
听到他的话，霍祁铭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旋即浅浅一笑道：“莫律师贵人多忘事，可以理解。”
晨曦站在那里，清楚地感受到两人之间那种紧绷又尴尬地气氛。她往后退了半步，对莫言楷说：“过来帮我一下。”
莫言楷立马笑着答应。
晨曦领着他往厨房的方向走，感觉背后有道目光一直紧随着她而来，莫名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管不了这么多了，与其三个人站在那儿大眼瞪小眼的让人看热闹，还不如找点儿事把人支开来避免尴尬。
厨房里，岚姐正准备把刚做好的金刚鲤盛出来。莫言楷见状，上前一步想要帮忙，不料被晨曦一把拉住，“这是金刚鲤。”
莫言楷一怔，脱口而出地反问，“这是金刚鲤吗？”
岚姐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来。他们说这个是早上刚到的，很新鲜，所以我就买了……对不起啊，真的是，哎，怪我，年纪大了……”
莫言楷笑着摆手：“怪我，没提前说就来了。”
客厅里，晚风轻抚，窗纱微动。
晨曦摆好碗筷走出来，正准备去找林郝宇他们，侧身看到霍祁铭坐在沙发里，身子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想了想，微笑着走到他对面，“去洗手吧，准备吃饭了。”
霍祁铭抬起头来，唇角微微带笑的看着她，声音喑哑的回了声好。
晨曦站那儿等了几秒，见他没动，于是说：“要不，我带你参观一下？”不管怎样，来者是客嘛，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霍祁铭眼睛一亮，没有一点动气的样子，满脸期待站起来。
晨曦领着他走上二楼，“上次你来都没带你参观。”
霍祁铭抿嘴一笑，表示没关系。
晨曦领着他沿着走廊一路向里，“这边是卧室，那边是书房。”两人经过书房门口，见门开着，霍祁铭好奇地往里探身，看到那一整面的书墙后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霍祁铭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
书墙被各类书籍填得满满当当。霍祁铭走过去，随手取下一本书打开，发现书页上贴着许多彩色的小标签。
壁灯柔和的灯光打下来，将他整个笼罩在一抹淡黄色的光芒中，窗外的晚风吹进来，轻抚过散在他额前的几缕碎发，衬得他的五官如刀刻般立体俊美。
他捧着书安静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冷冽的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