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恰巧（3）
机场抵达层出口的自动门刚一打开，霍祁铭就睁大了双眼快速搜索着。kongshanme
“祁铭！这边！”
霍祁铭推着行李箱快步上前，伸手就给了对方一记大大的拥抱。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站直身子，霍祁铭这才留意到官甯脚边的行李箱。
“不是我，是我和你爸！”官甯笑起来，伸手细心地替儿子理了理额前被风吹散的碎发：“祁兰上个月不是生了嘛，趁这机会，我们打算在渥太华多住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官甯撅了撅着，调侃说：“你爸自从知道祁兰怀孕以后，就从早到晚地嚷嚷着要去渥太华。所以我估计，这次没个大半年应该是回不来了的。”
正说着，正主就到了。霍震雄和司机一道把行李放上手推车：“今年春节你就和祁彦自个儿过吧！我们要去陪我的宝贝外甥女了，没时间待见你俩！”
霍祁铭笑着答应：“好好好，知道您宝贝她，我们可不敢争宠！”
官甯故作埋怨地瞪了自己老公一眼，对儿子说：“家里我都交代过了。你们要是过年回去，就提前打个电话，好让他们有个准备。要是有朋友，也可以邀请一块儿过去，年轻人在一起人多热闹。”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霍祁铭说着，俯身又给了官甯一个拥抱。看着眼前依依不舍的母子二人，霍震雄不满道：“好了！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
霍祁铭松开官甯，笑着转身去拥抱了霍震雄：“一路平安！到了渥太华记得告诉我！”
霍震雄虽然心里感动得要死，但嘴上仍旧“不依不饶”：“知道了，大男人哪儿那么多废话！走了！”
晨曦独自站在出口处等司机。不远处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刻进了她的脑子里。那样其乐融融的场景，她只在梦里见到过。被家人的爱包围着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她都快忘记了。
霍祁铭同父母挥手道别，刚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数米开外的晨曦。她笔挺地伫立在那儿，两眼却紧盯着他站着的方向？嗯，确切地说，是他父母所在的方向。
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同父母走散了多年的孩子，遥望着别人的幸福，自己却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她不是不想家，只是早已忘记了回家的路。她那眼神里渗透出的艳羡与渴望是那样地浓烈。浓烈到让人过目难忘。
就在他们四目相对的刹那，霍祁铭仿佛看见了她眼角一闪而过的光亮。正当他欲举步上前的时候，晨曦却快速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她沉默着扭头就走，迅速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回到公司的晨曦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一头栽进了办公室。各部门的主管随即闻讯而来。
趁着午饭的空档，助理好奇地问凯文：“老大，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凯文嘴里嚼着三明治，两手忙碌地整理着桌上刚打印好的文件：“饭吃完了？那就赶紧去工作！”
助理一听，立马识趣地闭嘴。
午餐时间刚过，后勤和运营部的主管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一进门，后勤部主管就着急开口：“晨总，港口那边来问，昨天我们转运出来的那批货是自己派人看管，还是直接由原仓储地所属公司看管。”
听到这话的晨曦猛然一惊。天呐！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现在是谁在管？”
“附近门店安排过去的职员。”
“那原来的仓管呢？”
“安监那边找他们过去了解情况，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你们的建议是什么？”
后勤主管迟疑了一下，说：“仓管的工作看上去单调，但需要极高的细致与耐心。要找到能立刻上岗的恐怕比较难。”
运营部主管也说：“新场地我们的人都不了解，光是要熟悉起来就需要耗费不少时间。线上订单已经停摆超过24小时了，区域内的部分门店也受到很大影响。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营业额上……”
“所以？”晨曦问。
“直接用场地所属公司的人是最佳选择。”
晨曦想了想，说：“那就这么办吧。”
“不过……”后勤主管满脸为难地说：“货港那边说，要有双方公司负责人签字的书面文件才行。”
当外头的电话铃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坐在沙发里看书的霍祁彦终于憋不住了：“喂！你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我难得静下心来看个书都不能清净……”
霍祁铭哼了一声，继续充耳不闻。
霍祁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发现你这人真是越来越贼了！以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多读书。”
“呦呵！讽刺我？你是让我多读书就能知道你的意思了是不是？不得了啊，你小子！”
助手在这时推门而入：“霍先生，天景那边又……”
霍祁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霍祁彦问：“你这样就不怕人家到时候记恨你？”
霍祁铭拉着一张脸：“反正都已经被讨厌了，无所谓。”
“看来有情况啊？来，赶紧说出来分享分享！”
霍祁铭被他折腾得不耐烦，抓起手边的彩铅扔过去：“闭嘴！”
谁知某人非但不害怕，还愈发嬉皮笑脸起来：“怎么还生气了呢？看来是受伤了？”
“你！”
见霍祁铭真急了，霍祁彦拍了拍他的肩说：“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啊！像你这欲擒故纵的招数，通常只对男人好使。对女人，尤其还是对这种女强人，可要三思而后行。”
话音刚落，图架上的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霍祁彦想伸手去抢，却被眼疾手快的霍祁铭一把夺了回去。
“喂。”
“您好，霍先生。”
霍先生？霍祁铭忍不住皱眉。紧贴在他身侧的霍祁彦听后，整个幸灾乐祸得不行。
霍祁铭把他推到一边，语气生硬地回应道：“您好，晨总。”
电话这头的晨曦微微一愣，察觉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快。但还是把仓管的事同他简明概要地说了。霍祁铭倒也爽快：“我这边没问题。其他的你直接和我助理对接吧。”
“那个……”晨曦抢在他挂电话前说，“我想请您吃顿便饭。”
霍祁铭不自觉地挑了下眉。本想拒绝来着。扭头见霍祁彦在那里冲他疯狂使眼色。于是说：“好，时间地点我让助手发给你。”
车在巷子里七拐八绕了好一阵子，终于在一间没有门牌的小店门前停了下来。司机探着头，满脸不解地朝挡风玻璃外张望。
“晨总，应该就是这里。”
“行，你回去吧。”
“可是这里离大路挺远的。要不我到附近找个地方把车停了，您结束了我再过来？”
“不用，你回去吧。”
司机前脚刚走，霍祁铭后脚就到了。晨曦往他身后看了看，发现他竟然是自己走过来的！
霍祁铭面无表情地踏上台阶。伸手撩开店门口那层老旧的半透明塑料布帘，示意晨曦先进。晨曦小声说了句“谢谢”，越过他走了进去。
店的面积虽不大，但里头的人却是不少。这才刚到饭点，就已经坐满了人。甚至连旁边的过道上，都站满了前来用餐的食客。
浓郁的油烟味充斥在这不大的空间里。霍祁铭领着晨曦一块儿排进队伍里，熟门熟路的把头探进旁边那扇半弧形的玻璃窗口，老练地点完菜。接着把号牌转身交给她：“一会儿用这个到那头换菜。”
晨曦把号牌拽在手里，点了点头。
霍祁铭瞄了她一眼，问：“不喜欢？”
晨曦摇头。
霍祁铭撇了下嘴，没再说下去。
等了二十来分钟，总算是轮到了他们。晨曦跟在霍祁铭身后，捧着托盘走到最里头的窗口取了菜，然后找了个就近的空位坐下。
霍祁铭从桌上的竹筒里抽出两根筷子来递给她，“吃吧！”
晨曦接过筷子，说了声谢谢。在霍祁铭好奇的目光中，熟练地从包里掏出一条金色的链子。解开链子两头的金属扣，与包身两侧的金属环连接在一起。利落地完成后，再把包重新斜挎回了肩上。
“开吃吧！”
上次在深圳，廖冠名说霍祁铭“很会吃”的时候，晨曦多少还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今天她是真的相信了。霍祁铭这老饕的名号绝非空穴来风。
“这是什么？”晨曦指着眼前一盘墨绿色的菜问。
“苦苦菜。”
“苦苦菜？名字就叫这个？”
“对。”
晨曦夹起一小簇，送进嘴里嚼了嚼。清新的香气中夹带着一丝淡淡的苦味，还略带有一点脆脆的口感：“嗯！好吃！”
“苦苦菜不仅可以清热解毒，还能凉血止血，祛湿降压。好像还可以入药。”
“入药？那岂不是全身都是宝？”
“对，都是宝。”
没想到在这样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里竟然能吃到如此地道的西北菜。吃饱喝足出来，晨曦满足地同霍祁铭道谢：“谢谢，今天的菜很好吃！”
霍祁铭莞尔。
两人并肩走在幽深的巷道里。前方不时有三五成群的中学生迎面走过。清冷的空气里不时飘来阵阵饭菜的香气。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陆陆续续传来。不知是哪家调皮的孩子闯了祸被教训，哭声骂声混合着电台主持人的播报声不绝于耳。
狭长的巷道里充斥着浓郁的家的味道。晨曦缓慢地向前走着，眼底逐渐被水雾弥漫。
忽然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叹气声。霍祁铭扭头看去，彼时的晨曦突然在一条岔路口停了下来。
顺着她的方向看去。昏黄的路灯下，一家三口正牵着手向前走去。孩子被父母牵着，银铃般的笑声铺散在夜空中，久久回荡在耳畔。
“啊！！！！！”一阵尖锐地惊叫划破夜空。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旁边的单元楼里夺门而出。那人的速度极快，以至于差一点就撞到了晨曦。幸好霍祁铭眼疾手快，一把护住了她，这才没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就在晨曦惊魂未定之时，追着那人出来的一个男人一把将其拎了起来，径直往单元门里拖！
原本安静的巷道，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惊扰。附近的人们纷纷出门来查看。
“不要啊！不要啊……”被拽着的女子脸上写满了惊恐。两眼失神地望着前方尖叫着。
周遭的人都被这场景吓到了。眼看那女子即将被拖拽回楼。不等霍祁铭反应过来，晨曦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她已经一把拽住那男人的胳膊，厉声制止：“放开她！”
那男人先是一愣，随即扭过头来，怒瞪着晨曦：“你干什么！”
“放开她！”
“你他妈是谁啊！要你多管闲事！”
“放开她！”
那男人人高马大，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看着半路窜出的晨曦，眼底忽地闪过一丝邪魅。他猛然抬起胳膊，反手一把抓住晨曦就往里拽：“来！要管闲事是吧！来，你他妈给我一块儿进来！”
“嘭”的一声响，楼道口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反作用力把那男人吓了一跳。拽着晨曦的手也跟着松开了些。霍祁铭眼尖手快，两手一抻，把眼前的两人给扯了过来。
与此同时，围观的人群里跑出了几个男人。大家默契默契地站成一排，筑起了一道坚实的人墙。
那男人回过神来，顿时怒不可遏。两眼一瞥，操起楼道口的铁铲就向人群冲了过去。
霍祁铭试图拦他，却不想那人的力道极大，一下就挣脱了。眼见情况危急，刚才拦在晨曦她们身前的几人一齐合力擒住了那男人。其中一人趁机夺下了那人手里的铁铲。
那男人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咒骂着众人。奈何寡不敌众，只得败下阵来。
不知是谁报的警。直到看着那男人被带上警车，晨曦这才松了口气。霍祁铭同警察沟通完走回来，“警察问你愿不愿意去做个笔录。”看出了她的为难，“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让律师过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