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穿越 喜当娘
“坏了,产妇眼见着是要不行了,刘大夫到底啥时候能来?”
林樾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大脑一片混沌。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来,让她的脑子更加难以清醒了。她仔细去听,像是有谁正在生孩子,有微弱的婴儿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声音比小猫叫还小。
产妇好像不太好,她听到一个大嗓门气急败坏的说:“哎哟,她婆婆怎么还没来,刚刚不是去叫过了吗?人都快不行了,她家连个能出来主事人的都没有,万一出了事算谁的责任?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接这趟活了!”
一个颤抖的女声插了进来:“你们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他五婶子,你看小灰媳妇的嘴唇怎么变颜色了呢,别是没气儿了吧?”
林樾听到这里,悚然一惊。她努力分辨身边所处的环境,可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她慢慢回忆起了自己之前的事情,她是一个在新时代打拼了六年的社畜,好不容易有个假期,逛街的时候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死了。
林樾能确定自己真的已经死了,毕竟临死前的疼痛还深深的刻在灵魂里,现在尸体应该都凉透了,怎么她这会还能醒过来?
她并不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只知道她的身边围满了雾气,里面充满了勃勃的生机。林樾被包裹在厚重的雾气里,浑身都暖洋洋的,这好歹让她安心了一点。
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阴曹地府?那阎王在哪?牛头马面呢?怎么没个引路人给她引一下路呢?
而且,她有些疑惑,人死了也能生孩子吗?
林樾努力往唯一的声源那里望去,不知道触发了什么,雾气外的景象一下子浮现了出来。
外面是一间低矮昏暗的房间,有三个女人正围着一个土炕,炕上有个瘦到脱了形的女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而那三个女人正在激动地说着什么。
林樾觉得有些新奇,探身仔细看去,突然一股吸力传来,一下子把她吸了过去。
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到刚刚那个大嗓门的女人惊慌的说:“他婶子,这我可真管不了,我就是个接生婆,你看这人都死了,我又不是神仙,咋还能救回来呀!”
另一个年长一点的声音急急地说:“我听我儿子说过,人刚断气的时候还不算死了,你给她做做急什么救的就救回来了!小灰媳妇也是个命苦的,她要真死了,留下这两个小奶娃子指定也活不成了!你倒是试试呀,就是摁摁胸亲亲嘴的…”
“哎呦他婶子,你咋还信这个嘞,都是现在这些小年轻们闹的,没羞没臊的,我可不会,要不你还是自己来吧!”
“我哪成啊,唉,要不我先试一下吧,好歹是三条人命嘞!”
林樾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一直没敢睁眼,她还想再从几人的对话里听出些什么信息,突然就有一双手颤抖地按上了她的胸口。
林樾有些懵,被毫无章法的按了几下后,想起那句“摁摁胸亲亲嘴”,吓得一哆嗦,赶紧睁开了眼睛。
她的举动把眼前人吓了一跳,一下子蹦了起来。另外两个女人也被吓到了,林樾就见三人满屋子乱窜,吵嚷着“活了活了,真的又活过来了!”
她想到什么,费力的抬起一只手放到眼前看了看,那只手骨瘦如柴的,又黑又瘦,手上都是老茧和干裂的口子。
林樾觉得很不真实,这会很想扶额叹气,可惜只一个抬手的动作就已经把她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她任由那只手无力地垂下去,半睁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床上。
三人听到声响,互相望了望,由衷的说到:“她婶子,你可以啊,还真让你把人给救活了!”
那个出手的婶子心情也很激动,挫了挫手,和另外两人一起聚到了林樾的身边,对着她连连嘘寒问暖,又把人小心的扶起来,给林樾喂了点水和一些稀粥,末了再七手八脚地把人按倒,让她好好休息。
林樾任这几人摆弄,余光扫过这个灰扑扑、阴暗逼塞的房间,还有眼前这几位面黄肌瘦,穿着陈旧的大婶,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是穿越了。
她急于整理自己脑子里的记忆,这具刚生产完的身体也确实急需休息,就顺着几位大婶的意,闭上了眼睛,可没想到这个身体太过疲惫,她很快就睡着了。
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她好像看到几个婶子朝屋门口生气的说了些什么,还仿佛看到了爸爸。但是她的眼睛太过沉重,已经没有力气再仔细看了。
这大概是个梦,她这样告诉自己,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林樾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完了一个女孩短暂的一生。她躺在床上,伸手抹了一把脸,无力的承认了一个事实,她所经历的一切好像并不是一个梦,她是真的穿越了。她怔怔的出了一会神,直到听到一个洪亮的大嗓门,吓得她一下子就全清醒了。
“小灰家的啊,你可算是醒了。两个孩子在你身边哭了半天了,你都没被吵醒,吓得我还以为你又…唉!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吉利,在自己的腿上连拍了好几下,又给林樾端了一碗小米粥,让她填填肚子。
这是大队长张志强的老婆,名叫苏喜妹,也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昨天晚上来给她接生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位是村里的接生婆,大家都叫她刘五婶子。一位是王三婶子,名叫王美芹,因为离得近,是最早发现原主要生了的人。
还有就是眼前的苏大婶了,也是昨晚上把她“救回来”的人。
林樾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这会见苏大婶这么照顾自己,心下感动,接过碗,勉强笑了笑。
这不是在演戏,林樾只能强迫自己迅速进入角色。她学着原主的口吻,半撑起身,向苏大婶道谢:“婶子,昨晚上我…我这身体实在是没撑住,多亏了你帮忙照顾我这两个娃,您昨晚还救了我一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苏大婶被她一番感谢话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豪爽的说:“咋还说那么多客气话!我也是看着小灰长大的,他在部队里常年回不了家,咱亲里亲戚的,当然是能帮一把是一把。唉,你摊上那么个狠心的婆婆,也是个命苦的…”
说着就抹起了眼泪,看得林樾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想起昨晚上的那个梦,那个懦弱胆小的女孩温柔的向自己挥手道别,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现在是1960年的冬天,各处都在闹饥荒。
原主名叫林月,娘家住在离小田村三里路远的东林家村。
她从小是被养父母收养长大的,小时候,养父母因为没有孩子,对她还不错,可八岁的时候,养父母生了一个儿子,从此对小林月就非打即骂,要不是因为她那时候已经能干活了,估计还会被扔掉。
童年的不幸,也塑造了原主软弱好欺的性格。养父母前几年相继离世后,因为饥荒,没多久就被二叔换了半袋子粮食,嫁到了小田村。
原主的丈夫张远东是个军人,婚后,他很快就回部队了,而没多久原主就发现自己怀了孕。
婆婆孙红梅生过对双胞胎,原主的月份稍大,她就看出来这肚子里是揣了俩。
孙红梅不待见自己的大儿子,这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林月怀孕后干不了多少活,又挣不到几个工分,孙红梅不愿意白养着原主,很快就和她分了家,把林月赶了出去。
结果今年秋收分粮食的时候,他们公社从“人四劳六”改成了“人六劳四”,孙红梅又不乐意了,她拿着孝道说事儿,让林月给公婆养老,过来搬走了不少粮食。
原主挺着大肚子,没有娘家人撑腰,自己又立不起来,很快就把身体拖垮了,最后好歹把两个孩子生出来了,自己却没熬过来,也是可怜。
想到这,林樾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苏大婶见她这样,轻轻地拍了她一下,劝道:“以前的日子都过去了,咱也不说什么了。现在你有了孩子,可得自己立起来,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让人欺负着了。”
林樾点头,原主的确是太好性儿了,才被人欺负成这样。
见她点头,苏大婶也没多么欣慰,只觉得她是在敷衍自己,又道:“你一点奶水都没有,两个孩子可咋办,总不能让孩子一直喝米汤吧。”
林樾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两个干扁的粮袋子,又抬头疑惑地望着苏大婶。这副身子扁是扁了点,可都还没试呢,咋就知道她没有奶呀。
似是看出她在想什么,苏大婶无所谓的摆摆手:“嗨,昨晚上我和给你接生的刘家五婶子都帮你试过了,两个娃使了半天劲也没吸出半点出来,急得嗷嗷的哭。你睡得死沉,这么大的动静,愣是没被吵醒!”
林樾哪经过这个,想到昨天晚上她睡着后三个大妈婶子围着自己研究,顿时囧成了一张大红脸。
她现在只想穿回去,哪怕再被车撞一次也好,只要别让她在这里社死了……
苏大婶一点也没感受到她的尴尬,把两个皱皱小小的孩子抱到她身边。
直到这时候,林樾才有机会好好的观察两个孩子,发现原来他们竟然是对龙凤胎。
苏大婶指给她看,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两个孩子全身红通通的,小小的一团,一点美感都没有。
她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苏大婶教着她,小心的把两团抱到了怀里。
感受着两个软软的小家伙,她在心里说:“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明明这么丑,我一抱,怎么从手上软到了心里去呢。放心吧,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妈妈了,我会把你们当成亲生孩子爱护的。”
她用了原主的身体,就算是为了报恩,也要担负起原主留下的责任。